楊雲順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按照原路返回保護站。畢竟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如果貿然繼續前行,很可能會遇到危險。而且,他還需要休息一下,恢復體力和精神狀態。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直到回到保護站才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早上,楊雲順在保護站里享用了一頓簡單的早餐。隨後,他一直等到九點半左右,但始終沒有人前來接班。考慮到時間緊迫,他在辦公桌上留下一張紙條,說明自己要進山查看雪崩情況,然後便毅然決然地朝著主峰北坡出發。
楊雲順沿著昨晚上山的路線穩步前行。隨著海拔逐漸升高,山上的積雪也越來越深,他必須格外小心,以免陷入雪中。每一步都顯得艱難而又危險,但他依然堅定地向前邁進。
終於,楊雲順來到了發生雪崩的上方崖頂。看來雪崩讓樹木損失不少。此時他也只有大概做了一下記錄,就決定從側面下山,畢竟雪崩過的雪面太軟,容易把自己陷落下去。然而,就在快要抵達山崖底部的時候,他突然一個不小心跌入了雪堆之中,連墨鏡也被震落在地。正當他俯身去撿取墨鏡時,意外地發現雪地上竟然出現了一行腳印。看起來,似乎有三個人從雷公坪方向爬上了山。但是,他一路上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因為這裡只有一條山道。那麼,這些人究竟是如何上山的呢?這個問題讓楊雲順感到十分疑惑。
無論如何,他們必定是從山腳下爬上來的。要想繼續向上攀登,必然得經過主峰的方向。如果他們是從西江或是陡寨村出發,以現在的時間來看,根本不可能抵達此處。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們昨天在雷公坪紮營過夜了。一想到昨晚的嚴寒,就讓他也不寒而慄。
在山中遭遇惡劣氣候,往往需要滯留數日等待天晴。這期間,由於穿透雲層的強烈紫外線以及雪的反光作用,人的皮膚很容易被灼傷。尤其在冬季,山裡的日照與夏季截然不同,短短几天內,皮膚便會迅速變黑。
「真是讓人費解,這些人難道腦子都進水了嗎?這麼寒冷的天氣,老老實實待在家裡不好嗎?何必自討苦吃呢!」
出於對這些驢友們安全的顧慮,楊雲順決定跟著腳印跟上看看是什麼狀況。他小心翼翼地沿著腳印前行,每一步都帶著深深的擔憂。這些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在如此惡劣的天氣登山?他不禁想起那些曾經在山裡遭遇不幸的人們,心中湧起一股寒意。然而,他知道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必須儘快找到他們,確保他們的安全。
楊雲順著腳印一路又往上追尋,心中愈發擔憂。他加快步伐,希望儘快找到他們。但由於積雪過厚,他的速度並不快,只能一步一步艱難地前進。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汗水從額頭滑落,但他不敢有絲毫懈怠。他深知,時間就是生命,如果不能及時找到他們,後果將不堪設想。
楊雲順踏著沒過腳踝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穿梭在銀裝素裹的森林之中。四周除了偶爾被風捲起的雪粒拍打在臉上的細微聲響,便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聲,在這寂靜的冬日午後顯得格外清晰。他的目光緊隨著前方一串斷斷續續、似乎被風雪半掩的腳印,心中既有著對未知的好奇,也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此刻,他仿佛置身於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而神秘。
對於面前的腳印,一面是向左側半腰上,一面又是向前,楊雲順仔細查看了腳印,應該是向左,走錯以後又倒回來了。
搖了搖頭,楊雲順繼續跟著腳印前進,大約半個小時後那行腳印似乎引領著他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山腰邊緣。突然,一陣寒風襲來,捲起漫天雪花,視線瞬間變得模糊起來。楊雲順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前方,但風雪太大,他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個身影靜靜地站在那裡,周圍散落著幾大塊從高處斷裂的冰掛,閃爍著寒光。楊雲順心下一驚,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慢慢向上靠近,終於看清了那個身影,瞬間呆住了。
原來,那竟然是一個被崖頂意外落下的巨大冰掛穿透身體的人!那個人已經沒有了呼吸,鮮血與冰雪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楊雲順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懼和悲痛。
楊雲順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他從未如此近距離地面對死亡,尤其是這樣慘烈的方式,讓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慌亂湧上心頭。他想要轉身逃離,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動彈不得。
四周的風雪似乎更加猛烈了,仿佛連大自然都在為這不幸的遭遇哀鳴。楊雲順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臟。上山路被冰雪凍得溜滑,旁邊就是懸崖,可楊雲順今天過於緊張,腳下沒留神卻一個踉蹌滑倒了,大半個身子掉在懸崖外。雷公山的山道他走慣了,即使滑倒也能脫險。可是,今天他被突如其來的死亡驚嚇到了。早就慌了手腳亂了方寸,腳沒踩穩就想爬起來,不料反而滑了下去,身子朝冰封的山谷滾落下去。一聲長長的哀嚎,楊雲順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滿是冰雪的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