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深處,隨著兩位古神先後離去,這片荒僻的所在也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寂靜。✎🎉 ➅9𝓢𝓗ⓤx.匚𝑜𝓂 🎃💜
和環世之河所在的世界邊緣一樣,遠離大地的邊緣星域平素並沒有人煙。然而就像海的邊緣是大洋神的領域一樣,星的邊緣同樣如此。
所以當自己領域的一部分被人暴力的撕開又重塑,終究引來了此地主人的注意。許久之後,在星海的某個邊角,一陣細微的波動傳遞出來。
兩道身影從中先後走出,一個是身材高大,肌肉線條十分明顯的中年男性,他走在前方,觀察著這片已經恢復原樣的星域。而在他的身後,另一個則是身穿華服的女性緊跟而至,她的周身間點綴著各色奇珍異寶,眉宇間卻有一絲鬱氣。
在兩位泰坦神靈的注視下,這裡的一切表露的十分明顯。星空表層已經被修復,可某種深層次的力量還在另一個層面上蔓延。遲遲趕到的神靈緩緩靠近戰場,感受著那殘留的可怕餘威。
某種力量似乎永久性的改變了這裡的法則,從此之後,這會變成一處『無聲』的星域。任何真神以下的存在,都無法在這裡製造或聆聽什麼聲響。
於此同時,某種生命似乎隨之開始孕育。那些被重新恢復的天體中,有著斷續的思維逐漸誕生。它們在靈性的力量下擁有智慧,但又被黑暗的力量影響著。
也許這會誕生一種特殊的星域寧芙,也可能是某種遊走在星空中的異獸。不過顯然,製造這一切的兩位古神都並沒有把它們放在眼裡。就像歷次神戰後誕生的神血異獸那樣,它們從來沒有被自己血脈的源頭加以注意。
「偉大神力……和黑暗之主相比,我所掌握的【暗】不過是冰山一角,甚至只是一種延伸。無光天體只是【暗】的一種表現形式,離它的本質還差的很遠。」
低聲感嘆於原始神的偉力,泰坦神靈轉身看向自己的妻子。
這些年來,對方從未放棄過勸說他離開星空,而他給出的回應,也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絕。
「你現在看到了吧,福柏,這就是那些古神真正的力量,也是我為什麼不願意出去的原因……我知道你一直不想留在寂靜的星空,但只有這裡,才能免去世界的紛擾和危難。」
聲音低沉而厚重,如同星辰運行時的沉重的轟響。無光天體的主神科俄斯,作為當世僅有幾位達到神力等級20的神靈,他從第二紀中期就一直沒有現世過了。
或者說,除了曾經因為女兒琉星女神阿斯忒瑞亞的婚姻,這位強大的泰坦神靈曾短暫的站在二代神王一邊插手星空紛爭以外,他就基本沒有在世間活躍過了。甚至就連那次短暫的插手,最終也因為赫卡忒的誕生而匆匆終止。
如同自己的神職那樣,科俄斯沉默的待在黑暗之中。他坐看世間的種種變遷,卻從來沒有做出過什麼行動。
不過他是這麼想的,但作為光體女神,福柏卻顯然不這麼認為。
「科俄斯,我承認偉大者的力量……但這不正是我要你做點什麼的原因嗎?」
「偉大者並不只是天生的,父神也不是生而偉大,他生育了我們,然後登上王位,他是依靠自己的行為獲得的力量,而不是呆呆的等著權柄從天而降。還有克洛諾斯,萊恩……他們都在不知不覺間跨過了那一步,甚至是現在的宙斯都是如此,既然他們可以,你為什麼不可以?」
一開始還比較平緩,可說著說著,福柏的語氣也有些高亢起來。
她是光體的主神,而不是什麼『寂靜之母』『寒宙女神』,她一點都不喜歡現在的生活。在後世的神話中,福柏甚至一度擁有過『古月女神』的稱號,相比起她緘默的丈夫,她顯然不是什麼安靜的存在。
或許在原本的命運中,她就曾經和月神塞勒涅產生過某種深層次的衝突。光體之神試圖把月亮納入自己的管轄之下,進而增進自己的權柄,可最終的結果,也只是讓神王宙斯多了一個情人而已。
當然,這一世的月亮沒有了那種力量,福柏也就沒有再把目光看向它。相比起來,還是那億萬光體真正的至尊更讓她有所心動。
然而無論如何,那都是福柏自己無法做到的。相比起科俄斯,她的力量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我們一起主宰星空不好嗎?太陽真正的主人,許珀里翁已經不在了……我之前說過,也許你應該做點什麼。讓星空歸於你的權柄,或者像奧林匹斯諸神那樣研究信仰的奧秘,這難道不好嗎?」
「三個神王,一個和原始神同代誕生的古神,這證明不了什麼。那是他們本身的特殊,是命運的眷顧。」
搖搖頭,一如過去的每次那樣,科俄斯再次拒絕了妻子的要求。而在他身側,福柏終於有點無法忍耐了。
「所以這就是你想要的,伱就想永遠的待在這裡,祈禱沒有哪個古老的神靈注意到你,然後像死了一樣渡過永恆的生命?」
聲音有些尖銳,福柏想不明白,明明有著這麼好的條件,有著僅次於偉大神力的力量,為什麼自己的丈夫就一點其他的心思都沒有,只想要待在冰冷死寂的星空中?
連俄刻阿諾斯都知道試著統一大海,可一個紀元過去了,科俄斯什麼也沒有做。
「無論你說什麼,福柏,我都會留在這。現在的世界,根本沒有我們的機會……」
「如果你不想留下,那就自己離開吧,我也從沒有阻攔過你。就這樣,我就先回去了。」
聲音平靜,科俄斯最後看了一眼這處星空,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身離去。
「你!」
手指著離去的丈夫,福柏的手臂因為激烈的情緒有些發抖。
每一次都是這樣,科俄斯從沒有被她的話語說動過,但真要讓她自己離開,福柏又有些不太敢。
光體的力量太過分散,在月亮被削弱的當下,太陽本身就占據了光體一半以上的概念,這讓福柏遠沒有其他初代泰坦那樣強大。雖然她沒有淪落到言論之神和語言與文字之神那樣弱小的地步,但她也絕沒有征服太陽的能力。
「你會後悔的!」
最終,女神也只是一如既往的放了一句狠話。她隨便找了個天體坐下,準備過一段時間再回去,好讓對方明白她的憤怒。
反正星空中的無光天體就是科俄斯的耳目,哪怕對方不在這裡,她也不擔心會遇到什麼意外的情況。那個安靜而無趣的地方她已經待了太多年,能離開一會,就離開一會好了。
……
並不知道自己走後發生了爭論,在隨手修復好星空邊緣後,萊恩也就沒有再多做停留。
相比起其他原始神,現世秩序顯然對他這個『外人』格外關照,而這一次也是紀元變動後萊恩第二次在現世動手了。相比起上次來,即便他已經避開了大地,但無形的法則壓制依舊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當然,一的一百倍也只是一百,對於千萬級的數字而言沒有什麼區別。可現在沒什麼影響,不代表將來也是這樣。
第三次,第四次……在可以預見的將來,每在現世多展露一次力量,這種源自世界的壓迫就會更強上一分。直到某一天,只是踏出靈界,現世的秩序就會讓萊恩寸步難行。
這是難以豁免的,既是因為紀元變化後法則的變動,更是因為靈界體量的抬升與萊恩開始承載偉大位格的原因。而唯一能夠終結它的辦法,就是擁有與現世相當,甚至更強的力量。
不過先不提做到那一步的難度,就算真到了那一步,那萊恩反而要面對另外一個問題。現世壓制偉大神力,哪怕在第三紀以前也一直在隱晦的這樣做,其最根本的原因其實很好理解。現世本身也只是比偉大高了半格而已,祂理所當然的會壓制那些行走於世,偏偏又有著自己思想的古神。
任何存在都會對可能威脅到自己的東西加以警惕,而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它不復存在。相比之下,世外的部分之所以沒有類似的行為,也只是因為混亂占據主導的特性所致。這也是為何越強大的世界往往秩序越占據主導,因為它或許死板,但確實有助於維持穩定。
甚至不只是世界,凡人的國度中同樣如此。越是森嚴的法度越是不近情理,但反過來,它能夠讓某種秩序得以更好的延伸和執行。
於是隨之而來的問題就很清晰了。一旦靈界的體量膨脹到某一個極限,真正達到了與現世對等的狀況,那到時同樣只比那時的靈界『高上半格』的卡俄斯會不會產生些什麼很直接的反應,就是一件很難說的事情了。
因此萊恩過去一直試著採用迂迴的手段改變現世的命運,因為之前,他其實一度有過主動在未來將力量控制在偉大神力的巔峰,不再繼續增長的打算,然後通過類似投資地獄的手段積攢額外的力量,進而在某一天重歸一體,直接終極一躍。不過現在看,這種想法似乎還是太美好了,或許對於一個運行良好的『程序』來說,真正能夠解決它主體的,從來只有暴力。
要麼是外來的暴力,要麼是內部的暴力,亦或者兩者皆有。總之那些只涉及邊角的手段,是毫無意義的行為。
「所以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要回去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不同的思緒碰撞間,萊恩一步邁進冥土,不過感知到依舊跟隨自己而來的氣息,他不由開口問道。
這個世界很大也很小,至少對於倪克斯而言,萊恩和厄瑞玻斯的交手是如此明顯而有存在感。所以相比起蓋亞那明顯還要持續很久的戰鬥,她就果斷選擇了跑來另一邊看熱鬧。
然而熱鬧現在已經看完了,倪克斯卻依然跟在自己的身邊,而且並沒有掩飾自己存在的意思,那麼很顯然,這是對方有些話想要說。
「你可以直接問的,如果能回答的話,我並不會隱瞞。」
隨意的笑笑,萊恩看向一旁。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在這個紀元結束的時候,你準備做些什麼?」
隱秘被揭開,熟悉的身影站在月光下。倪克斯面紗後的眼睛眨了眨,然後很直接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這個……為什麼要這麼問,我就一定要做點什麼嗎?」
微微搖頭,萊恩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如今的每一天,我的力量都在增強,當生命遍及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靈性的象徵會自發的抬升。我只需要靜靜等待,一切就會自動的來到我的身邊。或許我只會見證第四紀的到來,以及下一位神王的誕生。」。
「這是不可能的,你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頓了一下,倪克斯緩緩道:
「因為……這個世界就沒有第四紀元,至少在我還能看到未來的時候,祂還沒有。」
盯著面前的萊恩,倪克斯眯起了眼睛。
「你不想告訴我嗎,還是說你感到害怕了?我記得上一個紀元的時候,你還沒有現在的力量,但你仍然在我面前說,你要做『一日神王』。」
「我看到了你後來的表演,那很有意思,可是這個紀元……你又要做些什麼?」
「或者更確切的說,你所謂的紀元終結,在什麼時候?」
場面安靜了一下,迎著倪克斯的目光,萊恩有些驚訝,但又不是那麼驚訝。
沒有第四紀元……那代表的很可能不是到了那個時候世界就沒有了既定的命運,而是世界將要在第三紀徹底趨於穩定,再也沒有更進一步變化的可能。
「……我得承認,我之前並不是十分確定這一點。不過也好,你現在說的,倒是讓我不得不下定決心了。」
再次笑笑,話頭一轉,萊恩又回到了倪克斯之前的問題上面
「關於我想做什麼,倒沒什麼不能說的,畢竟某些東西不是知道就可以改變的。只是這一次的答案,未必是你想要的。」
「什麼答案,和我有什麼關係?」有些奇怪,倪克斯可不覺得,這跟自己有什麼聯繫。
「還記得在第一紀元終末的時候,你為什麼要過來,為什麼要堵在靈界的門口嗎?」
反問一句,萊恩笑著開口。
「當然是因為你趁機開闢了靈界,以至於世界給諸神下達的『指令』……」
有些恍然,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倪克斯的目光不由古怪起來。
「所以這一次你還要做些類似的事情嗎?唔——可那你最好提前做好準備,如果到時候真有打你一回的機會的話,那我可未必會留手啊。」
「應該說,看在過去交情的份上,我會手下留情的。」
笑了笑,萊恩轉過身,沒入黑暗的虛空中。
「不過你也不必感到太害怕,因為到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是你的『隊友』。」
轉身離開,萊恩沒有進一步解答的意思,倪克斯也沒有再問。就像上一次那樣,夜女士也沒有追問過『一日神王』究竟是什麼,她似乎一向很喜歡這種解密和期待的感覺,所以只是稍微思索了一會後,她就心情不錯的繼續去地面上『觀戰』了。
她想不通萊恩為什麼有這樣的自信,但想不通就想不通吧,時間會給她答案的。冥月照耀下的灰色大地上,只留下了倪克斯微不可聞的笑聲。
「第三紀和第一紀可不一樣,這一次,沒有神王更替與神誕來爭取時間了呢。」
「舉世皆敵?那要想不被打『死』,你是不是就是在告訴我,至少在那一天,你要『舉世無敵』?」
沒人能解答她的問題,一切都被【隱秘】了,只有冥河的河水,還在緩緩流淌,永無休止。
······
現世,奧林匹斯山外。
撼動萬物的力量依舊在持續,可是三天三夜過去了,如今的神山之外,形勢已經大變了模樣。
舉世皆敵,這就是在天地眾神注視下,地母此刻真正的想法。
三天前,那短暫而意外的變動雖然驚動了神王,但蓋亞卻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大地的力量源源不斷的衝擊而去,哪怕宙斯已經儘量留意,可神山的山體依舊被撞出了裂痕。
所幸這是遠古山神的神軀所化,它可以自發的在漫長的歲月中進行修復,因此倒也沒有造成不可逆的影響。不過這倒也從側面證明了蓋亞的判斷其實並沒有錯,如果沒有現世法則的壓制,宙斯根本擋不住她摧毀神山。
然而現實沒有如果,法則的規序也從不以個體的意志而轉移。所以這一刻,哪怕力量依舊源源的從大地中湧進她的身體,哪怕抬手間依舊有著讓眾神驚懼的力量,可站在天地間,這位最古老的先天神明還是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疲憊感,以及被世間萬物所拋棄的淒涼。
在她的對面,神王還在肆意的傾瀉著自己的力量,而蓋亞就像是一個證明他強大的標尺,一個好用的工具。神山四周,諸神那原本敬畏的目光也逐漸發生了變化,他們第一次意識到,也許這位尊貴的地母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厲害。
第三代神後頭戴金冠,她此刻威嚴肅穆的樣子不禁讓蓋亞想起了過去的自己:如此年輕,如此自信,甚至她們還有著同樣的力量,那被世界所分割的權柄。只是屬於她的第一紀已經過去了,現在,蓋亞只是一個不請自來的惡客。
甚至除此之外,地母同樣注意到了那先後閃過的氣息。
萊恩和厄瑞玻斯,這兩個一直被蓋亞所懷疑的對象,然而這一次,他們就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她一般。
從對眾神下手,到相互爭鬥,然後前往星空,自開始到結束,都沒人和她說過哪怕一句話,就像如今的她已經不值得再被注意了一般。
尤其是厄瑞玻斯,他甚至只向著神王致意,而沒有留意就在一旁的姐姐。
還有自己的妹妹……倪克斯大概也來過了,只是蓋亞悲哀的發現,如果對方不願意,如果這位執掌【隱秘】的夜之母沒有腳踏大地,那自己甚至察覺不到她的存在。而顯然,倪克斯也並沒有現身的絲毫想法。
一切混合在一起,蓋亞的絕望和憤怒簡直難以用言語來進行描述。
「啊——!」
碰——
悲憤化作力量,蓋亞又一次鼓起神力。
浩大的光芒瘋狂的上舉,與【雷霆】間再次碰撞,然而這一次,在地母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宙斯的手甚至連晃都沒有晃一下。
「這,這怎麼可——」
「——地母,你做的太過分了。」
同樣愣了一下,但隨即意識到了什麼。努力抑制住心中的喜悅,在諸神的面前,看著面前曾讓自己無比忌憚的古神,神王義正辭嚴。
「我知道,因為泰坦神靈的事情,你或許對我有所不滿,但蓋亞,這並不是你胡亂發泄憤怒的理由!」
「編造謊言,用所謂『金蘋果樹』污衊神王;危害現世安定,試圖破壞撐天的神山。蓋亞,你已經感受到了吧,現世已經降下懲罰,而這就是祂對你肆意妄為的懲戒!」
只是言語間,宙斯就把『污衊神王』和『破壞神山』畫了等號,甚至還把涉及自己的放在了前面,好像法則的壓制真的是因為他來的一樣。不過哪怕在圍觀的眾神眼中,神王此刻說的也談不上錯誤。
關押氣象之神克利俄斯,這只是正常的權利鬥爭而已,至於什麼『金蘋果樹』,那更是無稽之談。蓋亞的盛怒而來多少有點可笑的意思在裡面,因此哪怕她此刻被宙斯明嘲暗諷,也實在激不起絲毫同理心。
冷靜下來後,拋去地母原始神靈的光環,諸神面前的蓋亞似乎也就是一個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的老婦人,然後在鬧事不成的情況下慘遭鎮壓。
「啊——宙斯,你曾經在我面前連頭都不敢抬,你——」
「轟——」
【雷霆】擲下,瞬間蓋過了蓋亞的聲音。而這一次,似乎是越過了某個臨界點,原本還只是占據下風的地母在碰撞中倒退而去,甚至雙手上都泛起了紅痕。
不是宙斯變強了,而是蓋亞變弱了。三天三夜的戰鬥似乎耗盡了現世秩序對這位原始神靈的耐心,祂降下的龐大壓制如果落在宙斯的身上,甚至足以讓這位剛剛躋身偉大邊緣的神王立時跌落回去,乃至回到比晉升前還有不如的地步,而蓋亞雖然不至如此,但也受到了難以想像的削弱。
現在,她再一次取代了剛剛觸及偉大的宙斯和地獄之主,成為了偉大神力的邊沿。
「結束了,蓋亞,放棄你無謂的行為吧。在眾神的見證之下,以神王的名義,我從未出手盜取過金蘋果樹。」
神色淡淡,宙斯緩緩開口:
「如果現在你願意承認你的錯誤,放棄對我無意義的指控,那我也將仁慈的給予回應,對你今天僭越的行為既往不咎。」
話音落下,神王平淡的看著地母,好像已經勝券在握,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場面安靜下來,眾神看著蓋亞,等待著她的回應。
地母沒有獲勝的可能了,甚至沒有了兩敗俱傷的機會。她現在能選的,或許也只有體面或狼狽的離去。至於將她真的鎮壓,那倒是不太可能,不過宙斯也從沒想要這麼做。
神王之威已經立住,剩下的,過猶不及。
「……」
沒有回話,更沒有理會宙斯的解釋,被一擊鎮退的蓋亞只是看著自己泛起紅痕的雙手。
世間一切生命都好像在看她的笑話,而舉目四望,她竟然找不到一個能站在她身邊的人。
「……」
「…………」
「哈哈哈哈……宙斯,烏拉諾斯之子,克洛諾斯的後代……」
少頃,蓋亞抬頭,看著傲立在雲端的神王。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這一刻,整片大陸都好像在迴蕩她的聲音。
「我詛咒你。」
「我詛咒你……屬於我的時代或許過去了,但是總有一天,你的也同樣會如此。」
「我會等著你的,宙斯…………我會等著你,直到萬物的終焉。」
轟——
早在蓋亞的話說道第二句,【雷霆之箭】就再次擊下,然而這一次,神王卻沒能做到任何事情。
蓋亞的身影已經不見了,沒人能在大地上攔住她,哪怕她已經瀕臨境界的跌落也是那樣。而地母最後的詛咒,也隨著地殼震顫聲傳遍天地。
神王的面色不變,似是並不在意失敗者離去前的無能之怒,可只有熟悉他的赫拉注意到,也許宙斯心中並沒有那麼平靜。
因為她曾聽宙斯說起過,第二代神王消散前的『預言』。
「宙斯,沒有力量支撐的詛咒沒有意義,那只是無意義的話罷了……現在,該做神王該做的事了。」
上前一步,赫拉輕聲開口。
「……是的,一個笑話,不過是舊時代老傢伙不甘退場,最後的挽尊罷了。」
點點頭,宙斯深吸一口氣,他轉過身,看向不遠處在他目光下低頭的眾神。
不因諸神的推舉,而是因為無上的力量,相比過去,現在,他是真正的神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