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確實是它最好的歸宿了。🐍👹 ➅9รн𝓤𝕩.cσΜ 🍭🐍」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萊恩招了招手,白就撲閃著短小的翅膀飛到了他的肩頭。
並不是在說修普諾斯,雖然這個天生的邪神也確實適合那裡,實際上,萊恩指的是那截被截取的【岡格尼爾】之杆。
它本是九大國度中世界樹的枝丫所成,又吸取了一條主根僅剩的生機,最終在掌握有部分【生命】權柄的萊恩手中,它終於被挽回了一點點。
當然,一點點就是一點點,僅憑前身的遺留,它是不可能再恢復到曾經的層次,擁有媲美偉大的力量了。但無論如何,作為世界樹遺留的產物,尤克特拉希爾之子,它也必將成為一株非凡的神木。
然而很遺憾的是,靈界之中,並沒有它的位置。
作為支撐九界的存在,世界樹的力量本就偏向物質與承載,它被後天賦予的力量也偏向誓言與約束,偏偏靈界是靈性的世界,還有著比這份殘留更強大的【創世法典】作為核心,甚至連屬於自己的『天柱』都擁有了。
畢竟在消化了奧迪爾斯山倒塌後三分之一撐天的象徵,西奈亞神山就越發神異了。錨定清濁,分開混亂與秩序,它做的一點也不差。
索性,為免寶物明珠蒙塵,萊恩直接給它換了一個位置,讓它在地獄的中心生根發芽。假使它能夠像上一顆神樹般長出三條主根,那剛好可以連接中間被阻隔的三層地獄。
而且除此之外,作為與【誓言】相關的異界造物,也許這顆神木在成長起來之後,能夠填補上斯提克斯在相關領域的空白。
畢竟冥河只見證真神的誓言,這是法則本身決定的——它本是本世界下放的權柄,而在下放之前,對世界起誓本就是神明的特權。在未來,凡物註定會遍及世界,所以假使神木能夠補全這份缺陷,那就像神靈間的誓約能夠化作斯提克斯的力量那樣,凡物的契言也將成為它成長的養分。
就是還有一個問題,這截槍桿上的誓言之力,實際上是存在偏向的。
「生靈向神槍許願,而願望必然被達成,不過得到什麼,就會在其他地方失去什麼,沒人可以例外」
「所以未來以此見證的誓言,絕不是單方面的付出。一個置換另一個,締約的雙方必須都表示認可,誓言才能成立,這也將是獨屬於地獄的秩序。」
收回目光,萊恩看向人間。地獄的事情還有不少,但那都由他的化身代為處理,相比起來,那裡才是他最關注的。
真正的時代還沒有到來,柯恩的存在就已經給了他一個驚喜。現在,萊恩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亂吧.有混亂,有爭鬥,才能讓生命在逆境中尋找出路。人類是第一個,但不會是唯一。」
大地下,蓋亞原本在紀元變遷時動盪的氣息漸漸趨於穩定,她快要醒過來了。金蘋果園內,那枚特殊的果子也緩慢成熟。
青銅人類終究只是這個時代的一角,他們覆滅帶來的影響,對世界格局的影響甚至遠遠比不上九界殘骸的融入。無論他們在或不在,時間都在向前。
······
中庭。
短短一天時間,睡神天墜砸出的巨坑周圍就已經大變了模樣。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眼泉水從天坑的底部冒出。明明是在地獄裡,它濺起的水花卻清澈透亮,聖潔無暇。
顏色各異的花朵在它的旁邊次第開放,似乎以這裡為核心,一種與煉獄截然不同的生機與美好在這裡擴散。而在泉眼的旁邊,一顆矮小的樹苗在風中微微搖曳。
它有著八根枝條,晶瑩的葉片透著光澤。宛如黃金比例分割的枝丫間,流動著夢幻般的色彩。
不過這與地獄格格不入的瑰麗景象並沒有觀眾,不僅是因為中庭本身的空蕩,就連將它帶來地獄的睡神,此刻也根本忘記了它的存在。
站在界面天空中的一處浮島上,修普諾斯心有餘悸的望了一眼這處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世界。當知道了這個界面的真相,待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睡神感到不自在,他一點也不想停在別人的身體上了。
於是修普諾斯用剛剛得到的權限,伸手在面前的虛空一划,一道門戶應聲而開。一步邁出,時空在眼前變換,直到再次踏上地面,看著四周截然不同的景象,他才終於鬆了口氣。
天上已經沒有光體,但依舊可分晝夜。雖然不知道光亮從哪裡來,但總比之前那個要好得多。
「地獄,深淵真是可怕不過這就是我未來居住的地方了。」
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相比於中庭,這尚且沒有名字的第三層地獄環境更加荒涼和惡劣,還有著一些生靈生存在這裡。不過嚴格的說,這才是九獄正常應有的樣子。
只是想起之前和那巨蛇簡短的交流,睡神也不由有些難辦。
睜目為晝,閉目為夜,當那環繞世界的古蛇看向自己,修普諾斯幾乎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就像曾經剛剛誕生的時候,他果斷的向萊恩表示敬畏,這一次,睡神同樣從心的對這恐怖的巨獸表示服從。
不過出乎他預料的,這環繞世界的巨蛇並沒有對他做些什麼,反而還願意與他交流。從對方的口中修普諾斯了解到了這裡的一些基本信息,比如九層世界的結構,魔鬼們的存在,以及創造這一切的九獄君王。
在最後,巨蛇給了他三個選擇:作為一名外來者,睡神不可能就這樣隨便待在別人的地盤。為他做事,為九獄之主做事,或者被他們驅逐出地獄,自己在深淵中流浪,修普諾斯只能在它們中間選擇一個。
面對選擇,不過是稍作思考,修普諾斯就選了第一個。
失去了【夢】的力量,睡神的神力已經不如往昔,他也重新衡量了自己和那些真正強者間的差距。在這種情況下,與其期待那個九獄之主是個更好說話的存在,不如姑且聽從這條恐怖巨蛇的命令。
而且對方似乎並沒有對他多加約束的想法,直到離去,睡神也只是接到了一個任務。
治理第三層地獄,和前兩層的領主一同抵禦即將到來的深淵魔神,如果他做的不錯,那巨蛇就會真正將他封為掌控第三層地獄的大公爵,授予他分封次級領主的權利。
「又是第三層,還真是有緣。」
微微搖頭,修普諾斯將那些正在誕生軀體的靈界生命放出。既來之,則安之,如今短時間是不可能回到現世了,何況做下這種事情,睡神不用想就知道,就是自己成功離開深淵,一旦行蹤暴露也會迎來靈界天使們滿世界的追殺。
相較之下,倒不如在地獄之中休整一段時間,順便體會一下這類似地域神的領主之位,究竟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增強。
沉思中修普諾斯站在一處荒涼的山丘上,靜靜的看著自己未來的領土。
「咦——尊敬的睡神殿下,真是好久不見了。」
「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
突然間,一道聲音從遠方傳來,修普諾斯猛然回頭。也許是還沒有適應地獄的環境,他之前並沒有察覺到來者的接近。
而一眼望去,他立即辨認出了來者。
「是你!」
雙目微眯,睡神直接鎖定了這個笑容很有欺騙性的年輕人。就在不久前,雙方還曾經一起密謀。
甚至直到之前對方盜取靈魂的時候,修普諾斯都還在暢想如何在之後解決對方,可萬萬沒想到,如今他們居然來到了同一個地方。
而有著今天的經歷,修普諾斯也隱約明白了對方為什麼要對靈魂下手,地獄需要靈魂,梅菲斯特大概就是為此前往的地面上。
雙方看起來沒有什麼衝突,不過是一次互相利用罷了,可隱約間,睡神回憶過去總覺得對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註定失敗,只是沒想到他也會來到地獄罷了。而且就是拋開這點懷疑不談,在修普諾斯的心中,多少還有著一些不便明說的想法。
他和梅菲斯特先後動手,都把對方當成了『工具人』,可對方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而自己卻落到現在的下場,無論怎麼想,睡神都不願意這個時候見到對方。
「是啊,尊貴的殿下。九獄之主曾經說過,第三層地獄將迎來一位管理者,如今看來,就是您了?」
笑容依舊,似乎沒有察覺到修普諾斯隱晦的敵意,梅菲斯特上前走了兩步。
這位靈界的殿下居然墜入地獄,這確實出乎魔鬼的預料。
「.有事?」
惜字如金,睡神冷淡的說道。
「呵呵,我主要是來拜訪一下我將來的鄰居。不出意外,第二層地獄就是我未來的領域了。當然,可能一開始只有一部分,但我想剩下的那些也難不倒我。」
眉梢一挑,梅菲斯特頓了一下,然後出言建議道:
「如果您願意的話,我或許可以帶您遊覽一下地獄。順便,也讓第三層世界的魔鬼們知道自己未來效命的主人是誰。」
沒有第一時間回話,修普諾斯仔細看了面前的魔鬼一眼。
從氣息上講,哪怕身處地獄,界面之力加持下的梅菲斯特也談不上什麼強者,可現在睡神學會了一個道理,單純的偽裝和力量,或許並不能讓他達成目的。
所以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修普諾斯最終點了點頭。
·····
人間。
西海上,萬里無雲。似乎是因為水汽都被聚集在了大地的東方,以至於極其罕見的,海洋上居然顯得有幾分乾燥。
越是接近西面,天空就仿佛距離大海越近。在這種莫名的壓迫感下,也少有生命願意在這附近活躍,相比起來,哪怕是北方的冰海上面,都比這裡顯得更有生氣一些。
不過在這一天,西天的盡頭迎來了一位特殊的訪客。
黑袍罩身,阿斯摩蒂爾斯行走在海面上。就如同諸神在現世會受到壓制,萊恩動用力量也會導致靈界與法則碰撞那樣,他其實也是如此。
每時每刻,在大陸的東方,九獄的力量都以那處儀軌為核心,與人間的秩序不斷消磨。如今的地獄顯然遠遠沒有與現世法則對抗的資格,甚至它能夠堅持到現在,都要感謝自身的特殊性。
因為深淵還沒有意識清醒的活物存在,以至於塔爾塔羅斯再次給自己體內的地獄擋了刀。大部分的壓力最終都落到了祂的身上,而九獄只承受了一小部分。
不過這也只是權宜之計,所以阿斯摩蒂爾斯看似步伐緩慢,實際上卻一點沒有耽擱。只是如今的世界還是太大了,以至於當他終於來到西天的盡頭,法則對他的壓迫已經接近頂峰了。
好在,就在他的身前,顯露真身的泰坦神靈已經清晰可見。巨大的神靈頂天立地,他將天空扛在肩頭,星空與他相伴,只是做下這一切,他顯然並不輕鬆。
每時每刻,阿特拉斯從神職中獲取的神力都會在下一刻流逝,化作撐天的力量。他被迫一直承受著這種虛弱感,沒有一刻能夠休息。只是當再次見面,在他的臉上,阿斯摩蒂爾斯卻沒有看到任何頹廢或絕望。
他只是安靜的扛著天空,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好久不見,阿特拉斯。」
輕聲開口,九獄之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從何說起。面前的巨神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到來,畢竟他也並未遮掩行蹤,不過對方之前只是靜靜看著他的靠近。直到現在,在他的面前,聽到他這一句沒有頭尾的問候,擎天者卻突然笑了起來。
「好久不見,陛下,您的新樣子可比過去威風多了。」
有些啞然,隨即阿斯摩蒂爾斯也跟著笑了起來。
明明氣息不同,神職不同,連『存在』都不同了,可對方還是認出了自己,這是自己的風格太獨特了嗎?阿斯摩蒂爾斯不得而知不過一時之間,他不由想起了赫斯提亞和瑞亞。
前者沒有認出他,這倒不奇怪,畢竟他們相處的時間裡,對方大多數在他的肚子裡,少數時候是在戰場上。至於瑞亞,也不知道假如對方看到他,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不過這都只是猜測,現在,九獄之主暫時並不想去見她。
「辛苦了,阿特拉斯。曾經,命運毫不留情的昭示了我的失敗,然後用最親近者的背叛嘲笑我無用的掙扎,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看向阿特拉斯,阿斯摩蒂爾斯伸出手來:
「我是來接你離開的,離開這處囚籠。跟我前往地獄吧,伱會在那裡和我一樣,獲得新生。」
「我很願意跟您離開,陛下,但現在我恐怕還無法離開。」
「為什麼?」
「因為天空需要支撐,陛下。」
搖了搖頭,巨神看向他東北方的銅柱。
「當神山倒下,撐天的象徵一分為三,奧林匹斯獲得了一份,我也融合了一份。只要在支撐天空,現世法則對諸神神力的限制就對我無效,但與之對應的,只要撐天的象徵還在我的身上,我就被法則束縛,永遠無法離開這裡。」
「除非能夠找到一個替代者,代替我承載這份象徵,不然就只有能夠撕裂現世規則的力量才能讓我離開。我本以為那個銅柱可以,但現在看,它還遠遠沒有這個能力。」
神色微變,阿斯摩蒂爾斯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意外。是的,他現在也明白了過來。雖然阿特拉斯是被罰來此撐天的,但當現世的法則發現他的存在確實有助於世界的穩定,那無論阿特拉斯是否自願來此,他都直接被剝奪了自己的自由。
就像祂給神王定下更替的命運,就像祂隨意撕裂神靈的神權,法則只在乎利弊,而不在乎生靈眼中的公平,或者說,就像神對自己創造的凡人予取予求那樣,在世界的眼中,神靈與凡人也許並無二致。所以只要一天沒有東西能替代阿特拉斯,那祂現在就禁止擎天者離開。
而那剛剛立起的銅柱,雖然在海神之子被困縛而上後停止了碎裂,可它也只是分擔了阿特拉斯身上十分之一的重量,這樣一根柱石,顯然遠不足以承載撐天的象徵。
「不必煩惱,陛下,就像您終究打破了神王的宿命那樣,我相信您也一定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肩抗蒼天,阿特拉斯注意到了阿斯摩蒂爾斯的憤怒,現世給他製造了這麼多的麻煩,哪怕離開了王位,卻依然沒有終止。不過擎天者只是笑了笑,好像對此並不是那麼在意,又或許,他只是相信困難只是暫時的。
「我會在這裡等著您的,陛下,等待您重臨大地的那一天。到時候,您一定會擁有改變一切的力量,而我也會再次作為您的劍,掀翻奧林匹斯的神庭。」
「我會告訴那些愚昧的叛逆,泰坦才是世界的主人,而您,才是唯一的君王。」
西海上,沒有生命見證這一切,只有風和海浪,流動不息。
阿瑞斯雅典娜之流差不多也該誕生了,不過我最近在思考,雅典娜是安排個特殊場景讓她降生比較好,還是隨意一提,不寫過程?如果要過程,什麼樣的過程比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