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姑母被打,我心中憐憫泛濫,後悔當初不該在不了解一個人的時候,去戲弄姑母。
裴小娘見狀,立馬去護住姑母和良靜。
看父親的架勢好像要與蠻橫的姑父扭打在一起,被大娘子拽住,為了壓制父親的怒火,情急之下大聲嚷道:「官人,他雖是師爺,但也是民,官不可欺民啊!」
父親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言道:「你若再敢在我府上放肆,我定讓你嘗嘗坐牢的感覺。」
「大舅哥,不是我說你,這本是我的家事,你不該摻和,放我妻女跟我回去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你的家事?你花我妹妹帶回去的金銀細軟時,怎麼沒想想那是我家的錢,你不該動。」
不知怎的,蠻橫姑父突然左顧右盼,說起了軟話:「此前是我不對,這次我既然親自來接她們母女,也是誠心認錯,帶她們回去好好過日子的。大舅哥你就放人吧。」
他的服軟讓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父親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見裡面的說話都平和了,站在外面也聽不清楚,我就和思思坐在外面的台階上休息。
思思道:「姑娘,既然他們都和談了,我們就回去休息吧,我怕你身體受不住。」
「無妨,若有不舒服,我肯定回去,不再外面逞強,害你擔心。」
「我是拗不過姑娘你。」
我看著思思笑道:「今生能有你這樣的人陪在身邊,真是我的福氣。」順手摸了摸思思的頭髮。
「姑娘總說些見外的話,我倒覺得能有你這樣的主子,是我的福氣,把我當姐妹一樣相待。」
「咱倆這麼互夸,用我現在的想法就感覺很假。」我扶額一笑道。
思思不解,用可愛又疑惑的眼神看著我,道:「我不是說的假話,」舉手就要發誓...
陡然間,一個杯子摔碎的聲音打斷了思思的發誓,清脆的破碎聲讓人心驚肉跳。
我和思思迅速回頭看向屋裡,良靜已經跪在茶杯的碎渣上,在後面能看到膝蓋的側面衣服上已經浸出了血。
只聽道她歇斯底里的喊著:「舅舅,舅母,我不回去,求你們收留我吧。」咚~咚~咚~ 的用腦袋在地上磕。
我立馬衝上前去,拉住良靜,阻止她瘋狂的磕頭,讓她從地上的茶杯渣中站起來。
我也請求父親:「就讓良靜留下吧,她不願意回去,為什麼要強求她呢?」
裴小娘走到我跟前,言道:「不是你父親不留她,而是不能留,若良靜不回去,你姑父會告你父親扣押良民子女,會被下獄的。」
「是良靜表姐自願留下的。判官不會查嗎?」
「只要你姑父一口咬死是你父親扣押,良靜本人申辯都沒有用。」
我扭緊眉頭,理解不了為什麼。在這個時空里,女人或子女的地位就如此卑微嗎!
「那就讓良靜在這住到我成婚再回去,表姐妹之間,出閣之前好好談談心,總可以吧?」
「不可以,」姑父怒聲道,「她在這陪你,我這家還過不過了?讓你姑母一人承擔家中所有的家務嗎?」
姑父的話讓我有口難言,不知該如何辯駁。
這時,姑母開口言道:「只要回去後,你不再打靜兒,我們就..跟你回去,你也不要再糾纏我哥哥家。」
可笑的是姑父只說一聲:「好。」
父親聽後,不忍道:「良靜不僅僅是你良德運的後代,亦是我封家後輩,我若再知你動手打良靜,我定不饒你。到時,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良德運敷衍的應下父親,
我大驚 心想<姑母知道良靜被打,之前卻從未提及,可能礙於她的思想,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公之於眾,之所以現在挑明,是想讓在場的人作證,保證以後良靜不會再挨打。可姑母不知,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聽了姑母的話,姑父從我面前拉著良靜的胳膊就要走。姑母舉步維艱的跟在後面,一步一回頭,可又能如何呢!
父親不忍看著自己妹妹就這麼離開,轉身背對著我們。
良靜的頭一直沒有回正的看著我,眼神中寫滿了絕望,她沉重的情緒瀰漫在她的周身。
真的怪我嘴笨,不熟知這裡的律法,辯不過她父親,讓我只能看著良靜被它父親拖走。
「你不是答應我會幫我嗎?你為何食言?」良靜突然用哀怨的眼神看著我言道。
她的話讓我又想起那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像鬼一樣的良靜悽慘悲鳴,讓人不寒而慄。
「等等!還是寫一份保證書吧!」我看著快走出門檻的姑母一家言道。
良德運的腳步戛然而止,在原地轉身,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
此時我內心深處很是慌張,怕他又暴跳如雷,但為了良靜日後有多條選擇,我不得不硬著頭皮替她爭取。
突然我背後站了一個人,回頭看,原來是裴小娘,她扶著我的胳膊後,瞬間感覺身體四周多了很多無形的力量,讓我不自覺的把身板挺直很多。
「小丫頭,你讓我寫什麼保證書?難不成是寫... 保證日後再也不對良靜動手?」良德運皮笑肉不笑的言道。
「對!」
「哈哈~哈~ 我堂堂師爺,何須做此保證!不寫。」狠狠拂袖。
父親道:「我贊同我家月月的決策,妹夫還是寫下保證書的好。」揮揮手,「把筆墨紙硯拿上來。」
「我是不會寫的。」良德運說著就準備離去。
「你是不敢寫吧!是不是你根本就做不到不再動手,怕寫了留下證據?」我質問他。
本以為良德運回來是準備寫保證書的,怎知他只往回走了三步,就又拽著良靜往門口走去。
只聽父親一聲令下:「攔住他們。」
門口的小廝就把門口堵住,讓良德運無法出去。
「封岩,我對你一忍再忍,你別得寸進尺?」
「你在我家已經是蹬鼻子上臉,我都沒跟你計較,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大道理?回來寫下保證書你就可以離開。」父親厲聲道。
我見良德運站在原地不肯去動筆, 便小心翼翼的走向良靜的方向,把她拉到我這邊來。
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那良德運如此沒有人性,他向我邁了一步,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我暈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