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柳倩緊趕幾步,追上江晨身影,開口道:「送上門來的兩個女人,你居然不要?這不像你啊!要不要我回去再跟她們說說,安排過來侍寢?」
「不必了。」
「哈哈!矜持什麼,有需要就說嘛!堂堂惜花公子,身邊怎麼能沒了女人?是覺得她倆剛剛成了寡婦,不吉利嗎?看來你的眼光還挺挑剔一一」
「你能不能閉嘴?」
柳倩地閉嘴,但她並沒有死心,跟著江晨走了一段路,又道:「我覺得有個女人很適合你。」
「哦?」江晨腳步稍微放緩,察覺到她正盯著自己側臉,不由心中一動,「你這是要自薦枕席嗎?」
柳倩的身體往後一傾,然後像聽到極好笑的事情那樣,笑得花枝亂顫,好一會才停下來,笑說:「你別誤會,我可沒說要以身相許,我是有心上人的——」
江晨雖本來對她並沒有什麼想法,但此時的感覺也像吞了一隻活蒼蠅一樣,臉色難看地扭到一旁,埋頭加快腳步。
「哎哎,別傷心嘛,如果你真的愛我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我也不是不能給你一個機會的—
江晨前行速度更快,柳倩頗為吃力地跟在他後面,叫道,「等下!我是真心實意地向你介紹一個人,她叫周靈玉,曾經的天下第一美人,跟你十分般配!」
江晨頭也不回地道:「我知道她,不夜城城主,她跟令兄更加般配。」
柳倩臉色略微陰沉,腳下因此放緩,等她回過神來,已被江晨甩開了一截,不得不奮力狂奔:「你聽我說,我是有理由的!我哥哥在有個方面無論如何也比不上你,起碼他不可能隨意與浮屠教為敵!」
說話的時候,她嘴裡灌了不少風,停下來急促喘氣,臉蛋漲得通紅。
這時候江晨真的起了幾分興趣,轉過身問她:「這跟浮屠教有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嗎?周靈玉跟你一樣,也是浮屠教的死敵!她的父親,上一任不夜城主就是死在浮屠教主手中,不夜城一夜之間元氣大傷,眾多元老出走,留下來的也對城主之位虎視耽,周靈玉就是在這場動盪中被「剎那芳華」擊中,一夜衰老百歲,險些身死。她現在執掌城主之位,遲早會對浮屠教宣戰!」
江晨狐疑道:「不夜城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怎麼不知道有釋浮屠插手?」
「市井流言,當然不盡不實。世人只知不夜城主暴病身亡,但不夜城主何等修為,豈會無緣無故暴病?當年周靈玉年幼,竭力將此事瞞下來,韜光養晦,以圖讓不夜城休養生息。如今她嶄露頭角,身《英傑榜》第二,修為直逼仙佛,勢必要報殺父之仇!」
這對於江晨來說,真是個不錯的好消息,敵人的敵人就是天然盟友,日後有機會可以多多接觸周靈玉。
他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道:「就算如此,她的身體已經老朽,沒幾年活頭了,心氣再大也沒用。
「不夜城天材地寶無數,周靈玉又具備仙佛修為,區區百年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你上回也看見了,她保養得如同十七八歲的少女,絕對沒墮了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
江晨微微點頭,忽然面色一沉,盯著她眼晴道:「你一再教唆我去找她,究竟意欲何為?」
「我———我還不是想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麼!」柳倩不太習慣說謊,眼神有些閃躲,繼而慷慨言道,「單純的男女之愛是淺薄的,總有這樣那樣的缺陷,容易讓人沖昏頭腦,犯下各種糊塗事。唯有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人才是最難得的!你和周靈玉正好有著共同的目標,都以毀滅浮屠教為一生志向,所以絕不同於凡俗男女,你們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會不離不棄!除了她,還有誰是你的良配?」
江晨想了想,道:「你說得很有道理!」
在柳倩面露些許得色時,他忽然展顏微笑,「但我還是覺得,令兄更適合她。」
柳倩霧時膛目,氣得臉都紅了。
「姓江的,你要我!」
兩人巡視一圈,回到營地。
杜山幾人早已歸來,正在喜滋滋地收編西邊逃過來的鏢師獵手,尤其是對於林水仙和宋霜兒,
杜山一再拍打胸脯,安撫兩位美人驚魂未定的小心肝。
「老江,柳姑娘,你們回來了!我來給你們介紹介紹———」
「不用了,剛才見過。」
「,已經見過啦?」杜山摸了摸鼻子,渾不覺身邊兩女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尤其是林水仙,雙手握拳,嬌軀抖個不停。不管隔了多久,江晨擊殺宋依依的那一幕始終是她心中最大的夢魔,哪怕森林裡食人血的妖獸,都不及江晨來得恐怖。
江晨對兩女視而不見,轉身走開,讓她們齊齊鬆了口氣。
林水仙思索片刻,打斷了杜山的奉承自誇,問道:「江公子的帳篷在哪邊?」
「咦,這麼晚了你還找他幹嘛?」
「我想向他道一聲謝。」
「道謝?不如等明天吧,他現在可能已經睡了————」
「不辦好這事,我今晚睡不著覺的。」林水仙語氣堅決。
她想,如果要活下去,自己終究是要克服恐懼,甚至擁抱恐懼———
「唉,好吧!」杜山一臉遺憾,小聲嘀咕,「老江這傢伙艷福不淺。」
他留戀地在林水仙身軀上狠狠盯了幾眼,頗不情願地指出了江晨的帳篷位置。
林水仙道了聲謝,起身就走,留下一陣香風。
杜山閉眼陶醉,猛抽了幾下鼻子,噴嘴道:「真香!」
他睜眼發現宋霜兒正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乾咳幾聲,道:「我是說,水仙姑娘品行高潔,
有古時君子之風,我聞之如辟芷秋蘭,幽香不絕啊————.」
江晨剛坐下來沒一會兒,忽聞香風撲鼻,一個窈窕的倩影鑽了進來。
「水仙姑娘,你來做什麼?」
林水仙朝江晨盈盈鞠了一禮,柔媚道:「妾身特來感謝江公子救命大恩。」
「咳咳,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小女子身無長物,唯願用這蒲柳之姿聊表寸心,公子若不嫌棄—·
不遠處,柳倩的帳篷里,一盞青色的蓮燈浮在半空,燭光忽明忽滅,林水仙嬌滴滴的嗓音清晰地從燈光中傳出來。
「這小婊子不知廉恥!」柳倩重重一拍木板,氣得牙痒痒的。
江晨接下來的回答愈發讓柳倩怒不可遏:「咳咳,水仙姑娘一片赤子之心,我這麼善良的人當然不忍心拒絕一—」
「醜陋!他還真就打蛇隨棍上了!」
「男人都這樣啦!」小貂無奈地攤攤手。
「流纓哥就不會!」
燈光中傳來奇怪的聲音。
柳倩忽然起身,一把滅青燈,道:「惜花公子又要作案,鐵證如山,咱們趕緊去阻止他!」
「小姐!別這樣!人家你情我願的———.」
「不行,看著他們這麼不要臉,我心裡好難受!」
柳倩走到門口,似乎意識到不妥,忽然止步,轉頭道:「小貂,你去!」
小貂的臉一下聾拉下來:「啊,不要啊!」
「今天要是他倆成了,我就把你送去給他們添個侍妾!」
小貂苦著臉叫:「小姐,你怎麼能這樣!」
柳倩哼道:「還不快去,再晚就只能給他倆做添頭了!」
小貂顧不得再說話,急匆匆出了門,認準江晨的帳篷,疾步走過去。
一個白衣小女孩靜靜地站在帳篷外面,氣質頗為出塵,仿佛隨時就要飄飛起來。
小貂看到這一幕,心裡奇怪,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正要再辨認一下方向,就見那小女孩朝自己招手。
「快去吧,他們就在裡面。」聲音束成一線,直接傳到小貂耳中。
小貂心裡一驚,這小女孩不簡單!
但此時無暇他顧,她急急忙忙竄入帳篷。
眼前的情景令小貂微微鬆了口氣,江晨身上的衣物還算完整,林水仙並未急著撲上去,而是先跳了一支舞。
小貂的進入並未驚動兩人,她站在門後,悄悄觀望一會兒,不禁覺得臉紅心跳。
「嗯咳!」小貂清了清嗓子,走到江晨旁邊拍了他肩膀一下。
「怎麼又是你?」江晨回頭警了她一眼,又飛快地收回目光,重新投注在林水仙身上。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小貂一臉鄭重,故意警了林水仙一眼,「能否單獨詳談?「
江晨擺擺手:「我今晚很忙!天塌下來也明天再說!」
「可是這件事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小妹妹!」林水仙轉過頭,笑容晏晏,狀似不經意地挺了挺上身,吃吃笑道,「有什麼事能比春宵一刻還重要呀?」
小貂被她映得眼花了一下,不自覺地後退一步,低頭瞧了瞧自己,面上略有挫敗感。
她用一種惱恨的眼神瞪了林水仙一眼,然後又重整旗鼓,抓住了江晨一條左臂,神情親密地對他嫣然一笑,聲音柔柔地道:「江公子,今晚不能給我點時間嗎?我有很多心裡話想對你傾吐呢!」
江晨不禁嘆了口氣:「唉————」你不能過會兒再說嗎!」
小貂目光緩緩移向了林水仙,委屈地撇了撇嘴:「我怕再過一會兒,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那——·那你快點吧!」
「得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們去東邊的小樹林吧。『
「不要啦,那裡蚊子有點多。」江晨苦笑。
「那西邊的小溪呢,聽說很清涼。」
「算了吧,溪邊容易鬧鬼。」
「那麼,中間有個單獨的小帳篷,是小姐的備用住處。」小貂又道。
「不好不好,萬一弄髒了東西,會被小姐罵的!」江晨連連搖頭。
小貂仍不死心:「南邊有座矮坡—
江晨打了個呵欠:「小貂姑娘,我困了,要不你明天再來吧!」」
小貂臉色微微一變,心裡有些酸楚。雖然她只是奉命前來,但江晨如此表現無疑很大程度上打擊了她的自信。看來我的魅力終究只不過如此啊·—」·
她輕輕鬆開江晨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儘量不去看林水仙臉上的勝利微笑,低聲道:「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小貂的黯然神情落在江晨眼裡,他不由地猜想:小貂姑娘的神情不似作偽,她如此傷心,莫非對我動了真情?
江晨忙朝小貂的背影喊道:「小貂姑娘,今天晚上實在不方便,不如明天晚上吧,明晚有空再來啊!」
小貂哀嘆道:「到了明天,我就身不由己了——.
篷門合上,屋裡只剩下江晨和林水仙兩人。
林水仙目光中火焰熾熱。她雙袖揮擺,褪下一襲薄紗,跳著妖嬈的舞蹈,朝江晨身邊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