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蕭止便已經解了對鳳儀宮的禁足,只不過倒也是沒有再去看過楚頤。
也不知是為了什麼,這個楚頤總是那麼的倔強,總是想要賭氣,總是學不會低頭,越是如此,便讓他越是想要去折磨。
他真的很不喜歡像楚頤這樣高傲的女子,從來都只是喜歡乖巧柔順的人。
這一回,也許只有讓楚頤自己吃夠足夠多的苦,才能學會什麼叫聽話。
當天晚上送來了飯菜,再也不是如同清水一樣的粥都是一些平常的飯菜。
只是月香送來的時候確實也沒什麼胃口,因為三日後便要收拾東西去了禪心寺,為貴妃失去的那個孩子燒香祈福。
不就是失去一個孩子嘛,這有什麼好燒香祈福的,要是讓她為貴妃失去的孩子念經的話,那簡直就是在侮辱自己!
「月香,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麼決定,你終究是會陪著我的,這一回去禪興寺,的確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我相信你會理解我的。」
楚頤深吸一口氣,看著月香笑著,真的很慶幸有月香能夠陪在自己身邊。
即使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只要有身邊有親近的人陪著,便總是會覺得有了幾分的安全感,不至於真的自己孤身一人。
「王后無論做什麼,奴婢都會陪著,只是要讓王后為那個孩子所欺負,奴婢真的是覺得那個孩子不配當,真是委屈王后了!」
月香放下端著的飯菜,心疼地看著楚頤,小聲的抱怨著。
在這個地方,她在乎的人只有楚頤,其他的人怎麼樣都與自己無關。
「待會兒你去把宣妃和黎妃叫過來,好歹我也是王后,也有些事情要吩咐她們,我去禪興寺也不會很久,但時間也不會太短。後宮不能沒了主人,便讓她們來管理後宮的事吧。」
楚頤邊說邊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飯送到嘴裡,終於不是那種寡斷的青州了,終於不用再感受到飢餓的滋味兒了。
想她堂堂一個王后,竟然挨餓挨了一個多月,說出去真是會被他人所笑話。
「她們兩個也算是聽話,最重要的也是聽王后的話,讓她們來管理後宮,好像也算是不錯。」
月香微微點頭,也算是滿意。
這其他的人也就算了,可唯獨貴妃已經得到了陛下這麼多的愛,其他的也就別想再得到了,一個人應該要學會知足才是。
其實,在楚頤被禁足的這一個多月里,後宮裡的事情也都是宣妃和黎妃暫時管理。
她們兩個從前也算是得了楚頤不少的教導,管理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只不過面對貴妃失子這件事情,誰都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是王后做的。
畢竟,只要貴妃真的出了什麼事,陛下一定會遷怒王后,那麼王后自己下手,意義何在呢?
這回她們又剛剛得到消息,說是王后自覺愧疚,要去禪心寺為貴妃逝去的孩子誦經祈福。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誰也都不敢相信,都覺得王后根本就不用做到如此地步,王后何必要對貴妃的孩子這般的卑微呢?
「王后這一回可真的是受了大委屈啊,我倒還真是沒見過陛下居然會如此偏愛一個貴妃?」
二人此刻便已經到了鳳儀宮的偏殿裡,楚頤還未曾過來,所以她們二人便在說著悄悄話。
聽到這話,宣妃嫌棄地搖搖頭。
她進宮的時間比較晚,都說王后囂張跋扈,但是真的囂張跋扈成什麼樣子,也是未曾親眼見到過的,反倒是見識過王后是如何的照顧貴妃。
再加上陛下對貴妃實在是偏愛,總是莫名其妙地遷怒王后,便也忍不住對王后有了幾分的同情。
更何況,她也確實是看不上貴妃,都說從前貴妃只不過是奴婢出身,模樣也不算是傾國傾城,性子更是小家子氣。
就這樣的人,究竟有什麼好寵愛的呢?真是弄不清楚陛下究竟為何這般地偏愛貴妃。
我比你更加不明白,貴妃究竟哪裡好了反倒是有幾分恃寵生嬌。陛下卻總是因為她而遷怒王后,許多時候,我倒是覺得都是王后受了委屈。「
黎妃小聲的說道,神色之中還頗有同情。
她和宣妃一樣,進宮的時日也都比較短,進宮時只知道便有了一位頗得聖寵的貴妃,而陛下對王后卻是不那麼的喜歡。
總是莫名其妙地遷怒王后,尤其是這一回,貴妃沒了孩子,這兇手查不出來,卻又是遷落到王后身上了。
「這一回,王后說是要去禪興寺,就未曾說清楚要去多久,難不成還能去一輩子嗎?」
宣妃皺著眉頭,小聲的說道。
「王后好歹也是楚國公主,陛下必然也會給楚國幾分顏面,不會這樣對待王后的。」
黎妃使勁搖頭,斷不會有這個可能性,也許是王后自己在賭氣,想要離宮一段時日。
「你們兩個都在說些什麼?從前本宮是怎麼教導你們的?難道都忘了嗎?」
楚頤方才也是站在外面聽了一會兒,只不過裡面二人聲音太小,倒也沒聽到多少。不過她也不在乎,直接就走了進來。
宣妃和黎妃看到楚頤來了,連忙有些慌亂地行禮,剛剛她們兩個可都是在說著關於王后的悄悄話。
「王后所教的臣妾,斷斷不敢忘。王后若是要離宮,臣妾不敢多說什麼,但是一定會記住王后的教導,一定會盡心盡力管理好後宮,等著王后回來!」
宣妃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管理後宮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做得好了還不一定能夠得到誇讚,但是做得不好了,一定會得到責罰,就像這一回貴妃為了孩子承擔責任的人卻是王后一樣。
其實除了貴妃之外,她們這些嬪妃也都沒有多少開心的情緒,畢竟誰都能感覺得到,王后不會是兇手。
「好,很好,也不虧,本宮當初選了你們兩個,本宮現在最信任的便是你們,你們可千萬不要讓本宮失望啊。」
楚頤感慨的笑笑,走上前拉起宣妃和黎妃的手,仔細地叮囑著一些什麼。
而宣妃和黎妃則是點頭,表示都清楚了,當話全部都說完之後楚頤準備讓他們都退下,可偏偏宣妃卻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王后娘娘,您為何一定要如此執著地要去禪心寺呢?貴妃的孩子沒了,是她自己沒福氣,這件事情真的不關娘娘的事啊!」
說完之後,黎妃也是忍不住跟著點頭,其實她們心中也都是這樣覺得的。
都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這事情是王后做的,就這樣遷怒王后,陛下也確實是太過偏心了。
「本宮知道,你們兩個說這些都是為了本宮好,可是本宮這個王后從來都不是容易做的。
嬪妃們的孩子沒了,本宮必然也得負責,更何況貴妃的孩子也就是本宮的孩子,本宮就禪心寺為本宮自己的孩子祈福,又有什麼錯呢?「
楚頤大度地笑著,似乎是真的心甘情願的要做這些一樣,似乎是真的沒有一絲的不滿一樣。
眼瞧著楚頤如此的執著宣妃和黎妃也就沒再勸了,畢竟她們確實不知道要拿什麼來勸。
只得感慨一句,王后當真是變得如此的溫柔善良,真是不明白陛下為什麼不喜歡王后。
等黎妃和宣妃都退下之後,楚頤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變得滿臉厭惡,滿臉憤恨。
那個賤人的孩子沒了,就是他自己沒有福氣,那個孩子也沒有福氣來到這個世上。誰讓那個孩子投到初心的肚子裡去呢?
活該生不下來,也活該胎死腹中,這一切都是她們應得的!
若是說這一個多月里過得最為煎熬的人,除了楚頤之外,那另一個必然是沈茗蕙了。
她每日期盼著事情千萬不要查出來,也更不要查到自己身上,後來慢慢地便發現陛下好像真的不打算再查此事了。
反倒是直接將黑鍋扣到了王后身上,每一日都在心中竊喜,還好有王后擋在自己面前。
現在又得知王后說是為了彌補過錯,願意前去禪興寺為貴妃失去的孩子祈福,聽完之後便也更是覺得可笑。
現在的王后怎麼就變成這麼一副軟弱無能的樣子了?從前是王妃的時候,不是那麼的囂張嗎?
對於有王后給自己背了黑鍋這一件事,除了竊喜之外,便也忍不住有了幾分的小得意,做了壞事還能全身而退,還能將髒水潑到別人身上,怎麼不算是自己厲害呢?
只是現在,接下來她也要該為自己想一想了,陛下這一個多月,你雖說基本上日日都去陪著貴妃。
可好歹白日裡得在御書房處理著事務,總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每分每秒都陪著貴妃吧?那成什麼了?
這一日,她好好地梳妝打扮了一番,帶著一些糕點去了御書房,站在門外的時候,還使勁深呼吸幾口氣。
真的是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很緊張,無論是從前在王府,現在還是在王宮,陛下對他都是有些不冷不淡的。
若是說陛下最厭惡的人是王后的話,那麼最愛的人必然是貴妃,對於其他人,好像眼裡都沒有這些人一樣。
「你過來做什麼?」
果然,一進去得到的便是這一句冰冷的問話,沈茗蕙咬了咬嘴唇,覺得有些許的委屈。
「臣妾也是陛下的人啊,無論是從前在王府,還是現在在宮裡,臣妾也期盼著能夠得到陛下的陪伴,可是陛下的心好像總是在貴妃娘娘身上,從來都不願意分一些給別的人。」
沈茗蕙委屈巴巴地走過去,哽咽地說道,似乎真的是要哭出來了一樣。
其實,若是陛下真的喜歡,往後也就算了,好歹那也是王后,是後宮的主人。
可偏偏喜歡的只是一個貴妃,更別說那貴妃從前的身份還是如此的低微,這樣誰心裡能夠好受呢?
「你退下吧。」
蕭止語氣還是很冰冷,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頭看沈茗蕙一眼,顯然對她是沒有別的感覺。
沈茗蕙委屈地咬著嘴唇,但還是站著不願意離去。也不是他不知羞恥,想要一直賴在這裡不願意走,實在是,若是不給自己增加一些底氣的話,以後這事情真的查出來,查到自己身上,按照陛下如此喜愛貴妃的樣子,是真的會賜死自己的。
沈茗蕙一咬牙,一狠心,便直接跪在地上。
「你這是怎麼了?」
蕭止看到她這樣子,倒是多了幾分的驚訝。
他對這個沈茗蕙倒也沒多少感覺,不喜歡,但也沒那麼厭惡,只是平常起來也是挺乖巧聽話的,現在怎麼就這個樣子了?
還是說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陛下最愛的便是貴妃娘娘,我不敢說什麼,可是我也是陛下的人啊!陛下可以愛貴妃娘娘,那可不可以多分一點喜歡給我呢?
我不敢奢求什麼,只能奢求陛下的目光能夠稍微的落到我身上一些。「
沈茗蕙委屈的哭著,她從不後悔自己做下了這件事,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慢慢的靠近陛下,若是自己像貴妃一樣有了孩子的話,那就好了。
眼看著蕭止還是沒有反應,沈茗蕙便就哭得更加的柔弱了。
她知道陛下喜歡的就是這樣柔弱的女子,而王后天性嬌縱,不願低頭,所以陛下和王后是永遠好不起來的。
既然陛下喜歡柔弱的女子,那麼此刻自己就盡力展現出柔弱無助的一面,其實曾經的自己也是不願意入襄王府的。
可是沒有辦法,她的命從來都不由得自己做主,既然已經留在了這裡了,那麼便得想辦法為自己爭取更多底氣。
果然,看到沈茗蕙哭得這麼委屈的樣子,蕭止也是不由得有些許的心軟,他對這種柔弱無助的女人一向都是會有些許的憐愛的。
再加上最近初心的身子也是慢慢的養好了,自己也算是放心,也是時候要將目光落到別人身上了。
當天晚上,初心用過晚膳之後,本來還在等著蕭止的到來,可後來卻是聽到紫雲過來稟告,說是陛下去了沈妃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