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辭行過去

  血魔如山洪一般從山頂涌下,卻沒有沼澤地能夠庇護姐弟倆了。

  得益於此,姐弟倆才能夠如此近距離的觀察到血魔的樣子。

  乾癟枯瘦的身體,灰青的皮膚,血紅的眼睛,猙獰的面孔,口中有著兩根不符合身體比例的長牙,渾身長滿了細密的白色絨毛。

  幾乎是瞬間姐弟倆就與血魔面對面了。羅德即便在米沙的墊背之下,也被撞得渾身無力。「真不甘心啊……」羅德將柴刀橫在身前,雖然怕死,但更清楚在絕境裡只有反抗才有一線生機。

  羅德死盯著血魔的動作,側身躲開血魔的撲擊,一刀砍在血魔的腹部。「噗咕!」內臟流了出來,血不止在羅德大半張臉,還有零星幾滴鮮血正在米沙的身上。柴刀最前端的尖鉤成功劃破了血魔的內臟。

  第一隻血魔悽厲的慘叫讓其他的血魔仔細審視了兩個人類幼崽一番。羅德明白這是立威的好機會,用刀背狠狠的打在樹上,不停發出聲響,同時怒視著所有圍住他們的血魔。

  血魔並沒有停止多久,忙著逃跑的他們哪還會管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幼崽呢?只是匆匆觀察了姐弟倆一眼便立刻向山下跑去,逃跑路上還是不要招惹那些看起來十分兇狠的生物了。就這樣一陣子,血魔隊伍如同遇到了分水嶺一般,繞開姐弟倆往山下去了。

  「結束了……」羅德見血魔都跑掉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羅德沒事吧?」米莎擔心的問道,想要爬起來卻無法做到。為了給羅德緩衝撞擊,米莎的腰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沒事……只不過米莎你還好嗎?」羅德擔心地看著米莎如今的情況。「除了腰疼得站不起來,一切都好。」米莎可不想讓羅德擔心,她雖說是長姐,但卻是羅德一直在幫她。米莎也想幫到羅德的忙,目前卻一直在拖後腿呀!

  「儘快翻山吧,我背你。」羅德伸手去扶米莎,後者卻痛苦地倒吸冷氣。「這也叫沒事嗎?」羅德眉頭擰緊。

  現在情況很麻煩,在米莎的傷勢無法確認情況下不能背起米莎,萬一是腰椎斷裂就大條了。就當下而言,最穩妥的方式是用擔架帶著米莎移動。

  問題是哪怕羅德可以在林中現做一副擔架,卻沒有移動擔架的手段,他只有一個人。

  米莎看出羅德的為難,心中竟有些高興,她能幫上羅德了!「放我一個人在這裡吧……」米莎閉上眼睛,她認下了這個結果。羅德到了哪裡都不會挨餓,只要別待在之前那個村子,那裡限制了他的天份啊!

  米莎為自己唯一的弟弟驕傲。

  「說什麼傻話?笨蛋米莎!我們能一起走出去的!」羅德可不管米莎怎麼說,他的家庭院地位可是在米莎之上!憑什麼聽她的?

  「走出去嗎?」米莎抿辱微笑,她也想過新的生活,不會挨餓的生活,「那就拜託你啦!」

  「沙沙」,樹林裡傳來聲響,姐弟倆精神緊繃。

  一隻體型與姐弟倆相差不大的血魔幼崽探出草叢,眼中除了飢餓似乎還有些人性化的情緒。

  「人……人類……」小血魔口吐姐弟倆所知曉的通用語。

  小血魔和其它同類很不一樣,區別在於他有著極高的智力,從誕生至今不過一年便能做到在脫離母親的情況下獨自覓食。話雖如此,但這也是小血魔第一次獨自覓食。

  「羅德,怎麼辦?」米莎十分擔心的問道。羅德咽了咽口水,道:「沒事,它的體型比我們相差不大,或許能夠嚇退它。」

  「人類……食物……臣、臣服我……」小血魔對於通用語的使用還不熟練,卻也能磕磕絆絆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一頓飽與頓頓飽的區別。

  「滾開!」羅德不得不再次裝出兇狠的樣子,手中的柴刀狠狠指向小血魔。

  「你們……不打算……臣服嗎?」小血魔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那你們……成為……食物吧。」

  「變成食物的是你!*粗口*這怪物的肉還沒吃過呢!」羅德現在可不會退半步,而且他也是真的餓極了。

  小血魔張口便向羅德咬來,後者卻暫避鋒芒退到一邊,趁著小血魔還未反應過來,使用柴刀的刀背打向它的後腦勺上。羅德是衝著把敵人打死去的。

  然而在慌亂之中羅德失手打偏了,直接打在了小血魔的頸椎上。

  「啊!!!!」小血魔被人一擊打的頭暈腦脹,卻激發了隱藏在血脈里的凶性,憑直覺向身後一抓,星點血珠飄散在空氣中。

  羅德猝不及防之下,右手被抓傷了。耷拉著右手,羅德將柴刀換成左手握住,眼睛死盯著面前的敵人,右手已經被血液染紅。

  「你應該死在這裡,」羅德雖嘴上強硬,終究是外強中乾,剛才即使擊中目標也不一定能打碎對方的頭蓋骨。

  小血魔一怔,它似乎被威脅了?一時間它怒氣上涌,猩紅的雙眼充滿暴虐。這個蟲子!比青蛙小便還要下流的東西竟敢威脅它!

  「我要你死!」小血魔殺向羅德。

  後者卻從不正面迎敵,憑著風聲與敵人在黑暗中血紅的雙眼判斷對方的位置。血魔有著夜視的雙眼能看清黑暗裡的一切。至於火把,早在姐弟倆滾下山坡時就被弄熄滅了。

  米莎心中著急,場面上羅德雖隱隱佔據上風,但有個致命的因素——羅德一開始就消耗過大,更別提血魔的身體素質本就高出人類一大截。

  事實上的確如此,羅德在僵持一會後便漸漸體力不支,呼吸變得粗重。

  粗重的呼吸聲讓米莎開動她的大腦去思考,突然想起來取火弓在她身上。所幸取火弓沒有因為下落重擊而斷裂,但尖木棍卻斷掉不能用了。

  米莎的身上也有一把小刀,不過是石頭做的。木棍森林裡到處都有,她甚至不用挪動身體便抓住一根。

  「羅德,再堅持一會……」米莎急得焦頭爛額,藉助森林裡現成的材料很快做好了鑽火的準備。

  顧不上自己的疼痛,米莎雙手瘋狂工作,哪怕手臂發酸,陣痛侵襲理智也不停下。

  不一會,鑽孔開始冒煙,但就是點不燃。米莎急出了眼淚,她此時才反應過來,她找來的易燃物內含水份過多難以點燃。用來壓住鑽杆的是石刀,米莎的雙手早已被石刀鋒利的邊緣劃破。

  「鐺!」柴刀成功招架住小血魔的撕咬。羅德體力不支之下雙腿發軟,被面前的怪物撲倒,情急之下用柴刀擋下了致命一擊。

  羅德雙臂同樣發軟。血魔身上的白色絨毛已經垂至羅德眼前。雙方僵持著,但羅德已是強弩之末,說不定下一刻便要命喪當場。

  「混蛋!你放開我弟弟!」米莎想到自己衣服的原料——十分易燃的棉花。「母親,父親……」米莎沒想到這件從大人棉衣改成的兩件小棉襖能救羅德一命,強忍淚水成功用自己的衣服一角點燃了火。火苗被米莎捧在手中扔向僵持中的一人一血魔。

  這一刻血魔長毛弱火的弱點體現出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血魔被命中,火焰瞬間攀附上身體,越是用力拍滅火焰就越是擴散至全身。

  趁這個機會,羅德痛打落水狗,狠厲地用柴刀劈中小血魔的右眼,血濺到了臉上渾然不覺。

  「嫩死它!」這是羅德此時腦中唯一的想法。威脅到自己的就應該永遠讓它沉默下去!!可是柴刀也卡在眼眶裡了

  終於,小血魔怕了,強行推開筋疲力竭的羅德,拔出柴刀滿臉鮮血地逃了。

  「終於……」羅德感慨未完便覺天旋地轉。「大概還是要死在這……吧?」這是羅德失去意識前的想法。

  ……我是分割線……

  「終於——可以回家了!」一行人趁血族清洗了山脈里大部分威脅後開始登山。

  這聲感慨是隊伍中領頭的女人發出的。這一行人是人類國家方面向血族聯合安排的滲透部隊,負責情報工作。

  近鄉情怯,這支部隊已經十年沒有回到過祖國,此時不禁惆悵。

  「好不甘心啊!老娘今年已經快三十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隊伍中名叫蒂妮的隨行醫師露出痴女的笑容。

  隊伍里的男人看著蒂妮的樣子一陣惋惜。蒂妮身高剛好一米六,雖說某個方面與成熟女人毫不沾邊,但不可否認她是一個知性美女……好吧,蒂妮由於少年時某種特殊原因大部分時間與女人待在一起,導致她的愛好不太被廣泛認同。

  蒂妮醫生是個姛啊!!!男人們捂面默淚。

  「蒂妮,你還是正常點比較好。」為首的女人捂額,她和蒂妮很早就認識了,甚至早於蒂妮成為姛之前。

  「明明當年還很正常的啊!」女人叫作梅芙琳,是蒂妮的深閨秘友,但蒂妮怎麼想卻不得而知。

  「不行,女孩子貼貼是好文明!!!」蒂妮一如既往在貫徹自己的理念。

  「可是蒂妮你不是還有一個未婚夫嗎?」梅芙琳不禁嘆氣。

  「什麼未婚夫?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梅芙琳你還在幻想這些有的沒的吧?咱們都多少歲了?妥妥一大齡女青年哎!」蒂妮反正是不想被騎的,而且為了不讓梅芙林擔心,對她隱瞞了那個未婚夫是個五十歲肥豬的事實。

  最好的梅芙琳由我來守護!(發出豬哥一般的笑聲)

  「你啊……」梅芙琳不再言語,她早就知道了蒂妮的未婚夫是怎麼樣的,作為對方唯一的朋友絕對不能讓她吃虧呀。況且誰還不是呢?要不然她也不會拉著地里來參加這個為期十年的滲透任務。

  「前面有血腥味。」前方的斥候折返回來,「是兩個孩子,看起來經歷了一場死斗。」

  「能救嗎?我有藥!」蒂妮邊跑邊翻藥,一溜煙到前面去了。「你急什麼?小心危險!」梅芙琳喊道。「小孩子啊!會有蘿莉的!!!」蒂妮臉潮紅著喘粗氣,「我已經準備好迷失在那一聲聲姐姐大人裡面了!!!蕪湖!」

  「我就不該讓她看小說……」梅芙琳頭疼道,「跟上!保護蒂妮醫生的安全!」

  米莎強忍住疼痛爬到羅德身邊,身體死死護住羅德,從遠處看就像是相擁而死的屍體。雖然就當下情況而言也離屍體不遠了。

  「羅德……」米莎沉沉睡去。

  「我*粗口*!蘿莉!是蘿莉!!!」蒂妮醫生真走運。

  蒂妮醫生檢查了姐弟倆的身體狀況,最後發現羅德臉不紅氣不喘心臟也不跳了。不過米莎還有氣。

  「嘖嘖,世界真不公平,」蒂妮醫生露出厭惡的表情。

  「不過好歹還是救到一個,咕嘿嘿嘿!蘿莉,是蘿莉……」蒂妮醫生再次變態。

  「死了一個嗎?」隨後趕來的梅芙琳目光閃爍,落在昏迷的米莎身上時變成了慈愛,「可憐的孩子……」正好梅芙琳回國後要開辦一家福利院,血族對於新生兒的保護條例給了她啟發:任何時候孩子都不能成為犧牲品。

  隊伍走的很乾脆,確認死亡的羅德被就地埋葬。由於時間緊迫,並不能做好完全措施,只能儘量選一個隱秘的地方埋葬。

  「希望這孩子不會被其他野獸發現吧。」梅芙琳目光低沉,能安全翻越山脈的時間有限,血族將山上的血魔都趕到了人類一側,在血魔回到山脈時很可能發生遭遇戰,若再帶上一個羅德風險會大大增加。

  「走了。」隊伍沒有停留過久,加快步伐下山了。

  ……我是分割線……

  研究日誌A-A

  穿越者,一種成謎的群體,在單個世界中數量極少甚至不存在,卻可能在整個宇宙中數量龐大。

  其個體表現為懂得大量超越世界當前水平的資訊(樣本有限,該推論僅停留於猜想)

  據樣本論述內容,該種群存在多種物質形態且上限極高。鑑於樣本有著高等智慧,我們有理由認為該點存疑,樣本可能存在心理誘導的計謀以提高自身存活率。

  穿越者群體內疑似存在異物,從樣本自身的發音來拼寫大約是「xi tong」?經過一番詳細的全身檢查下來卻並未發現可疑物。建議提升監視等級。

  樣本心理分析:性格驕傲自大,判斷為絕對利己主義,生理需求旺盛。

  性格總結:極度自私自傲自大的利己主義者。(整個穿越者群體在該判斷上存疑,可研究對象過少,不具科學性)

  由於該樣本看所有異性的眼都色眯眯的,於是我們將看守與研究,甚至是保潔的人員都換成了與樣本同性的工作人員。不出所料的,樣本的精神很快萎靡下去。

  繼續觀察。

  ——口口口·口口

  口月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