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自打回家了就一直在屋裡貓著,後知後覺的害羞,就連晚飯都沒出去吃。
晉陽大長公主去寺廟燒香了,也不知道等她回來了聽說了楚晗這事兒之後會作何反應。
是夜,楚晗還在抱著被子躺在床上傻笑,就聽見門口傳來了楚沐有意壓低的聲音:「姑娘睡了嗎?」
沒等外頭看門的丫頭回答,楚晗就喊道:「沒睡呢。」
說著,楚晗下地穿了繡鞋,趕在清芷之前跑過去給楚沐開了門,一見自家哥哥,楚晗就笑道:「沒呢,哥哥怎麼這時候才回來?先生又留你了?」
看著楚晗一點事兒都沒有的模樣,楚沐心裡不由得感嘆了一聲還是做女孩好。
今日府里的事情他都聽說了,他敢篤定,如果換做是他做了這種事兒,估計得被他父王扒層皮下去。可是現在再看他這妹妹,一點事兒都沒有不說,莊子裡唯一結的那點草莓還都在她桌上擺著呢。
楚沐道:「我在外面替父王辦了點事,這才回來的晚了些。」實際上是邢敏之傷勢有點嚴重,他陪邢敏之去百味堂找太師父看傷了,只是邢敏之怕楚晗擔心,特意囑咐過他這事兒不能告訴楚晗。
楚晗立刻閃身讓楚沐進了屋,屋裡清芷點亮了其他幾盞燈,清韻聞訊也趕緊沏了茶端了過來。
楚晗拉著楚沐坐在了桌子旁,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寢衣,獻寶似的把自己特意留的幾顆草莓推到了楚沐跟前:「我特意給哥哥留的,你吃吧,可甜了。」
楚沐拿了一顆草莓放進了嘴裡,輕笑道:「算你這丫頭有良心。」
只是吃了一顆,楚沐便也停了嘴。他本也不貪甜,現在這草莓還是稀罕東西,便都留給小丫頭吃罷。
楚晗見楚沐不吃了,又拿了一顆去了葉子之後才遞到了他嘴邊笑道:「哥哥吃吧,我都吃了許多了。」
楚沐張嘴接了,這才跟楚晗說起自己來的主要目的:「你這幾日有沒有事?沒事的話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你說就是。」楚晗答應的很是痛快。
楚沐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對楚晗道:「過幾日你幫我約著玖兒出來,我想給她點驚喜。」
楚晗立刻賊笑道:「讓我我幫你辦這事?我有什麼好處嗎?」
楚沐捏了捏楚晗的小鼻子:「怎麼著?沒好處就不幫為兄了?」
「幫,哪裡會不幫呢。」楚晗嘻嘻笑著:「你說吧,哪天,到時候我肯定幫你把玖兒姐姐給騙出來。」
楚沐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跟楚晗說了個日子,之後這才從胸口拿出了一封信件遞給了楚晗:「舅舅托我給你的。」
楚晗頓時眼睛一亮:「舅舅?」她迫不及待的打開的信件,卻在看到第二句話的時候就突然俏臉一紅,把信件一折壓在茶杯底下,打算一會兒等楚沐走了再看。
看著楚晗那他從來沒看見過的嬌羞模樣,楚沐還覺得挺新奇的,他忍不住打趣道:「小丫頭瞞得倒深,竟然連我都沒發覺。」
楚晗當然知道他說的是指自己的邢敏之的事情,她當時就頗為不自在的道:「沒發現那是因為你傻,我可沒瞞著你。」
楚晗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現在的感覺,反正……被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哥哥打趣這種事兒,她覺得挺難為情的。
楚晗和楚沐一直窩在她屋裡說著話,直到楚晗打起了瞌睡,楚沐才提出了告辭,臨出門之時,楚沐還不忘囑咐楚晗千萬別把自己囑咐她的事情給忘了。
「去吧去吧。」楚晗擺擺手把楚沐送走了,回身就打了個哈欠,卻還是沒忘了把邢敏之給自己的那封信拿了出來,拿著一盞油燈躲在了床幔里紅著臉看完了。
同一片夜空下,徐璟面無表情的站在窗前看著天空中彎彎的月牙,回想起楚晗今日的種種舉動,還有拒絕他時果斷的表現,徐璟心裡出奇的沒有一絲波動。
也許是早就料到了吧,他早就料到了事情有可能會變成這樣,早就料想過楚晗會有的反應,所以他現在心裡除了為自己深深感到悲哀以外,什麼都沒有。
也許在旁人眼裡,他徐璟只是個笑話罷了。
呵呵……
多麼諷刺。
也是多麼的讓人絕望。
就在同一座府邸之中,同樣睡不著在窗前凝望著明月的還有一個人。
徐露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在聽她母親說了楚晗和邢家二爺的事情以後就一直這樣魂不守舍,心裡還總是有一種澀澀的很不舒服的感覺。
是因為哥哥嗎?她是在替哥哥感覺不值不甘嗎?
不,似乎不是的,因為她發覺自己的不舒服並非來源於楚晗,而是……邢家二爺。
當聽說楚晗的那個「心上人」是邢家二爺的一剎那,徐露心裡是抗拒的。她覺得那麼一個完美的男子不應該是屬於楚晗的啊。
楚晗那個人,脾氣那麼大,行事還很是總驕縱,更是被她家裡慣的無法無天,若是日後邢家二爺真的娶了楚晗……那他日子一定不會好過的。他那麼好的一個男子,理應娶一個賢良的女子為妻,他怎麼能看上楚晗呢?
楚晗那人……除了長得好看點了以外真的是一無是處。
是了,楚晗肯定是仗著自己那張臉蛋勾引的邢二爺。
不然……他怎麼會看上她呢?
不過,既然邢二爺是楚晗的舅舅,那她舅舅和舅母應該不會答應這門親事吧?畢竟這事兒在倫理上說不過去,若是他二人真成了……那還不成**了?
是了,她舅舅舅母一定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一定不會。
這般想著,徐露的心裡舒服了不少,腦海里也不禁慢慢勾畫出了邢敏之的面容輪廓來……
雖然那日她只與他見過一面,但是她卻到現在都記得他的模樣。
他是她見過的一個人那般英姿卓越的男子,他身上的氣質完全不同於京里這些個她見慣了的勛貴子弟,她覺得,只有像他那般真正經歷過沙場征戰的男子,方才真的稱得上男子二字。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經過了一隊提著燈籠巡邏的婆子,那婆子走到跟前看見窗邊站著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子還嚇了一跳,她定睛一看發現是徐露,這才緩了心神,行了個禮道:「姑娘,夜深露重,您早些休息。」
徐露的思緒被這婆子打斷,她淡淡的嗯了一聲,關上了窗戶回身走向了自己的床榻,腦海里卻還是那人,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