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兵來將擋

  要說上輩子,蘇顏之所以發自內心的不想嫁給靜王世子,還是因為蘇蓉曾經對她說過的話,蘇蓉說靜王爺是個為老不尊的,若是蘇顏嫁過去,夫君又沒了,便是那靜王爺做出扒灰的舉動也是有的。

  蘇顏當時臉就嚇得慘白,後來,蘇蓉也是給蘇顏出過不少損招的,包括那次當眾落水,也是蘇蓉想的「辦法」。

  只在老夫人那兒坐了一小會兒,蘇顏就換了身衣裳去了嚴親王府給榮陽郡主施針,從嚴親王府回來的時候,蘇顏聽說老夫人正在命人把自己的東西挪去洗蕪院,便改道去了麗姨娘處。

  聽見蘇顏來了,麗姨娘連忙起身,將蘇顏迎進了屋來,又拿出了最好的茶和點心。

  用了蘇顏給的藥,麗姨娘的身子恢復的很好,面上的光澤紅潤透亮,一雙狐狸眼顧盼生輝,就連蘇顏看了都心生羨慕。

  「姑娘快坐。」麗姨娘看著蘇顏氣色不錯,便笑道:「姑娘的身子大好了?」

  蘇顏點點頭:「我那邊鬧搬院子呢,我嫌煩,便來你這兒坐坐,也想著看看你的身子好些了沒,現在看來是大好了。」

  麗姨娘揮手讓丫鬟都退了出去,然後才對蘇顏說道:「這幾日伯爺酒後總愛說醉話,有一日伯爺突然說到了您,聽著意思是伯爺想讓您嫁去嚴親王府,可是同時四皇子卻和伯爺商議了什麼,具體奴家也沒太聽明白……只是奴家覺得此事有異,五姑娘千萬多注意才是。」

  蘇顏抿了口茶,茶杯倒影中是她冰冷的目光。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無論安靖伯在計劃些什麼,無論他的招數再詭詐,她都只能讓他失望了!

  她蘇顏,這輩子註定了要克他蘇伯離。

  蘇顏放下了茶杯,氣質不再似往日那般內斂,反而和麗姨娘初見蘇顏的時候一樣,似乎蘇顏對什麼事情都胸有成竹。

  蘇顏問道:「你現在跟著伯爺,為什麼還要告訴我這些?」

  麗姨娘收起了自己極具魅惑性的笑容,正色對蘇顏說道:「奴家沒讀過書,也不懂什麼大道理,奴家只知道姑娘對我有恩,那是我弟弟一條命的恩情,別說只是通風報信,就算是讓奴家拿刀子砍了伯爺,奴家也是敢的。」

  蘇顏聽了麗姨娘再實在不過的話忍不住笑了,她知道,自己沒看錯人,沒白跑去清平縣一回。

  其實麗姨娘這種人最是簡單,她要的只是一聲富貴,至於這富貴是哪個男人給的,她不在乎。

  可是誰對她有恩,她也一定黃雀銜環。

  這種人,比官門出身的大夫人、王姨娘之流強了不知多少。

  「你放心,今後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會保你一生平安富貴。」

  雖然蘇顏的聲音只是淡淡的,可是卻分外堅定。

  麗姨娘相信,蘇顏不會騙她。

  回去之後蘇顏便聽柳香說了,王姨娘對外宣稱福兒昨夜就因為急病病倒了。

  蘇顏早就知道會是這麼個處理結果,就算是王姨娘想對福兒動手,也會選擇在處理完大夫人的事情之後,否則福兒若是這個節骨眼出了什麼事,大夫人難免多想。

  蘇顏忽然想到了被自己忽略了的荷香,便問柳香:「荷香這些日子可還安生?」

  提起荷香,柳香搖搖頭:「許是知道自己也聽不到什麼,這些日子倒是沒再聽過牆角,只是愈發的懶怠,整日裡描眉畫眼的,什麼活都不肯干。」

  蘇顏輕笑:「那就養著吧,我記得,豬都是要養肥了再殺的。」

  而落英院裡,海棠聽說了消息後覺出幾分不對來,昨個福兒白天還特意守在花園裡裝作與自己偶遇來著,那時她看著福兒行色匆匆,似乎是有什麼急事似的。

  怎麼就這麼巧,福兒白天還好好的,晚上就病倒了?

  這麼想著,海棠便在伺候大夫人的時候把這話和大夫人說了。

  大夫人聽完之後眼皮都沒抬一下,毫不在乎:「她進府里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跳出過本夫人的手掌心?再說了,福兒在她身邊那麼多年都沒被查出來,斷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露出馬腳,許是真的害病了。海棠你就別草木皆兵了,去告訴大廚房我想吃些酸的東西,叫許婆子給我做點山楂糕來。」

  海棠被大夫人這副毫不在乎的態度急得夠嗆,建議道:「要不,您和大姑娘商量商量?」

  一聽海棠提起了蘇蓉,大夫人心裡就是一陣莫名的煩躁,一巴掌扇在了海棠的臉上:「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得了!難道連你也想造反不成?」

  海棠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一個紅彤彤的巴掌印子,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海棠跪在地上:「婢子不敢。」

  「不敢?我看你們一個個的都要造反!」

  大夫人說完還想打海棠,卻被嚴嬤嬤攔住了,嚴嬤嬤趕緊給海棠使了個眼神:「你個沒眼力勁的!還不趕緊滾出去!在這跪著幹什麼?惹夫人生氣不成!」

  海棠趕緊連滾帶爬的出了屋,走在路上,海棠越想就越是委屈,她明明是為了大夫人好,可大夫人卻這麼對她,讓她著實心寒!

  眼淚就在眼圈打著轉,海棠突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自己:「海棠?」

  「采夏姐姐。」海棠轉身,看見采夏就是一頓,下意識的偏過了臉,不想讓采夏看見她的狼狽。

  她和采夏都是家生子,從小玩在一處,後來她跟著娘親嚴嬤嬤伺候大夫人,采夏則去了老夫人院裡。采夏機靈,在老夫人面前極為得臉,海棠那時候對采夏也是羨慕嫉妒的,後來采夏被老夫人給了蘇顏,她還暗中笑過采夏。

  可現在看看采夏一身錦光緞子,海棠心裡就是一陣的難受,她不願意承認自己不如采夏。

  「怎麼哭了?是不是大夫人給你委屈受了?」采夏快步走了過來,看見海棠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當即嘆了口氣勸道:「咱們做奴才的就是這麼命苦,若是攤不上個好主子……唉!算了,不說了,快別哭了,路上人來人往的看著不好。要不你去我那兒坐坐吧,我那裡有五姑娘賞的茶,你去洗個臉,順便也嘗個鮮。」

  因著剛才被大夫人打的心寒,海棠聽著采夏話里的關切就越是濃厚,當即遲疑了一下,還是跟著采夏去了,至於山楂糕,自是吩咐了別的丫鬟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