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越聽越糊塗,卻在這時,走過一隊高鼻大眼白皮膚的依嵐教神官,皇上大驚失色,「楚炎國人!?」
有一個兵痞道,「沒錯,依嵐教就是楚炎國的,但宗教無國界,神能保佑天下蒼生。」
皇上幾乎是坐不住了,冷笑了下,「你們好像都很崇拜依嵐教的神,那你們說說,依嵐教到底有什麼好。」心中越來越涼,對太子也是越發的失望。
皇上不知趙元帥是否真的賣國,但太子卻是真正的賣國!
兵痞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老爺子您可一定要保密,太子殿下雖然讓百姓們信奉依嵐教,卻不允許官兵信,咱們也是偷偷的。依嵐教好啊,免費幫百姓治病,還發錢財,咱們官兵雖然在朝廷能領來米麵,但卻沒有銀子,依嵐教卻給我們銀子,這白來的,您說好不好?」
皇上冷哼,「白來的?這天下哪有白來的善心!」
兵痞立刻不樂意了,「老爺子這話說的不對,如果不是善心,依嵐教為何搭工又搭料?」
皇上被氣得幾乎要罵了出來,「那你且回答老夫,這些錢財是從何來?」
「自然是依嵐教。」答。
「依嵐教的錢財從哪來?」
「……」兵痞有些難以回答,「應是教主的吧。」
「教主的錢財從哪來?」
兵痞的聲音有了停頓,「應該是他本來……就有的吧。」
皇上聲音中有了淡淡譏諷,「他本來就有了的?他有多少?富可敵國?你可知,便是我們南樾的國庫,若只出不進,最多也只能支撐四年有餘。國庫亦如此,何況一個小小的教主。」
「那就是神給的!」兵痞激動的喊出來,但隨即卻又發現自己這回答很滑稽。
「噗。」顧千雪也不小心笑了出來。
皇上果然是皇上,即便自私又自大,但其實力還是高於普通人。
這些看似有道理的謬論,實際上很不禁推敲,對付其最好的方法便是刨根問底,慢慢就不攻自破了。
「老爺子,那你說,依嵐教為何會來關東城做好事?」兵痞依舊不死心。
皇上的面色逐漸沉了,雙目陰鷙地盯著即將完工的神殿,「楚炎國以國立教、以教輔國,朝廷與國教之間既對立又依賴,而小小教派誰有這般手筆,便是我們南樾的國教佛教,最多也是偶爾施粥布恩,沒有那實力源源不斷送錢財。而依嵐教……呵,怕就是楚炎國教的化身吧,與其說來布教,還不如說是楚炎國入侵南樾國的先行軍。」
說著,皇上伸手指著路上行走的高鼻大眼的楚炎國人,「看,國門已經開放。」
兵痞們隱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老爺子會不會太過悲觀了?也許楚炎國並不想入侵只是……單純的做好事。」
「哈哈哈哈哈!」皇上大笑,那笑聲震撼,猛地戛然而止,「好事?我們南樾國自己都要向本國人收取入城費,你指望外國人跑來做好事?怎麼,天下人就你們幾個聰明,其他人都傻得四處散財?國與國的關係看似複雜,實際與那戶與戶有什麼區別?自家財富終究是自家的,便是偶爾善心,也是禮尚往來,利益而已。」
一時間,兵痞們被駁得啞口無言。
顧千雪幾乎要為皇上鼓掌。
是啊,簡單的幾句話將看似複雜的情況分析得一針見血。
依嵐教、冥教就是楚炎國的先行軍,是惡意的入侵。
皇上能成為皇上,自有其實力,可惜,封建皇權制社會的皇帝權力太大而責任又太小,於是皇帝便自大到暴露人性共同的缺點。
陸危樓也是深深看向皇上,因沒帶面具而帶著人皮面具,他的眼神被顧千雪捕捉。
皇上將銀票扔了過去,一群兵痞千恩萬謝,當著顧千雪等人的面就開始爭搶起來。
「別急,老夫還有一個問題。」皇上的眼中閃過精明。
「老爺子您問。」一群人答。
「依嵐教是何時入城的,是在太子到來前還是後?」皇上的聲音微冷,隱著怒氣。
可惜,滿腦子都是銀子的兵痞未發現,「當然是太子之後了,從前關東城被趙家軍守著,銅牆鐵壁一般,別說依嵐教了,就是個外國人入城都被盤問半天,入城後也有人暗中盯梢,何況布教?」
皇上瞭然,站了起來,面色越發不好。
一眾兵痞見這有錢的糟老頭不問問題,有些失望,畢竟再問上一些搞不好還能弄些錢來。
在兵痞們的歡送中,一眾人向青藤宅而去。
皇上一路無言,不知在思忖什麼,也沒用人綁,顧千雪知曉皇上已不會跑了。
皇上在關東城可謂十分危險,太子已是賣國,若太子知曉皇上在城內更了解內情,便是父子,太子怕是也要痛下殺手。
皇上自然也想到了一切,因為如果皇上自己處在太子的位置,也會如此。
此時此刻,便是顧千雪讓皇上走,皇上也不會走了。
青藤宅,依舊平靜。
偌大的宅子雖簡陋,卻乾淨,在這亂世之中好似一處港灣一般。
顧千雪敲門,很快,門開了,是初煙。
「郡主,您終於回來了!」初煙擔心不已。
顧千雪點頭,先進了大門,而後閃身到一旁,「宅子簡陋,委屈皇上了。」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留守在宅子裡的姚振等人沖了出來,看見皇上時,瞠目結舌。
千雪郡主她……真的將南樾國皇帝綁來了!
如今,誰說天下第一奇人是他們主子,他們自己都不信,天下第一奇人、第一猛女,明明是千雪郡主才是!
皇上見到幾人瞠目結舌,揮了下手,「出門在外不用講什麼虛禮,不用跪了。」
「……」眾人。
顧千雪冷汗低落,因為整個宅子除了她之外,就沒個南樾國人。
這些人,要麼是蘇凌霄的人,要麼是陸危樓的人,都是無國籍人士,自然不會為某一國家的皇帝跪拜,當然,她沒說出來,只當成善意的隱瞞罷了。
而且,如果追究出來,她也不是南樾國人,她來到南樾國剛剛一年有餘,她是中國人。
這皇上,自認高高在上,實際上卻被一群外國人像看猴兒似得瞧著,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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