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7,證據2(二更)

  丘侯爺調整了心態,恭敬笑道,「下官備了茶水,還請殿下賞臉,入堂一敘。」

  厲王點了點頭,「侯爺客氣了。」終於說了一句溫和話。

  於是,在丘侯爺的親自陪伴下,厲王一行人去了大廳。

  丘安然跟在人群末尾,當她見到這一幕時更是懼怕得很——女人在夫家都是靠娘家來撐腰,而厲王連她祖父都不放在眼裡,又如何能善待她?再者說,厲王從始至終都未看她一眼,哪怕是用餘光掃她一下都行,在厲王眼中,她與這些家僕沒有任何區別,可想而知,若她真入厲王府,便生不如死、永無出頭之日。

  想到這,丘安然眼前一黑,要暈倒。

  「安然!」焦氏趕忙將丘安然抱在懷中,「大夫,快去叫大夫!」對丫鬟喊道。

  丘安然緩緩睜開眼,面色蒼白如紙。「娘,別叫大夫,別聲張,我……我沒事。」站直了身子,「娘,您去前廳伺候吧,我……我就不去了,想來厲王也不會在意,我……我回房了。」說著便掙脫焦氏的懷抱,向自己院子跑去。

  焦氏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最後嘆了口氣,去了前廳。

  畢竟,女兒以後再哄,厲王卻是得罪不得。

  丘安然回了自己的院子,便大哭著喊王嬤嬤。

  王嬤嬤是焦氏的奶娘,告老還鄉後一直隨兒子住在京城,後來丘安然被送回京城後,焦氏又將王嬤嬤找了回來,專事照顧丘安然,其疼愛丘安然也如同疼愛自己親孫子一般。

  上了年紀的王嬤嬤慢騰騰從房間內走出來,「這是怎麼了?郡主您哭什麼?別哭別哭,有什麼事王嬤嬤給你想辦法。」

  丘安然見到王嬤嬤就如同在大海中抓到浮木一般,兩人入了房間關了門,開始研究起來。

  而另一邊。

  當焦氏匆匆趕到正廳,準備偷偷溜入人群時,正有一搭沒一搭和丘侯爺閒聊的厲王卻突然抬起頭,道,「這位,便是安然郡主的母親,丘將軍夫人吧?」那聲音沒有恭敬,輕鬆平淡好像喚家裡的阿貓阿狗一般。

  但卻沒人敢追究厲王的口氣,換句話說,恨不得鑽地縫裡當透明人,不被厲王發現。

  焦氏僵在原地,神色窘迫,見到周氏瞪了她一眼,便從恐懼中清醒,強迫冷靜,落落大方地上前,為厲王做了一個萬福,道,「妾身見過厲王殿下。」

  厲王淡淡一笑,「請問半個時辰前,將軍夫人說本王是姦夫淫婦,對嗎?」

  「嘩!」眾人面色大變。

  是誰走漏的風聲!?即便是走漏,為何這麼快的時間便傳到厲王耳中!?這厲王到底是人是鬼!?

  丘侯爺和丘將軍嚇得下意識站了起來,周氏眼前一黑,險些暈倒,而焦氏也嚇得魂不附體,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是妾身的錯,妾身……妾身……」

  「起來吧,」還未等焦氏解釋完,厲王便道,與之前的冷戾不同,卻溫和了許多,「你如何辱罵本王都無所謂,但本王卻覺得,以後都是一家人,你辱罵了本王,豈不是也順便辱罵了安然郡主和丘家?」

  聽了這話,焦氏更怕了。

  丘侯爺和丘將軍卻對視一望,他們自然不相信厲王這般「通情達理」,如今這般,一者便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告訴他們,丘家是永遠逃不過厲王的手掌心,無論丘家發生什麼、某人說過什麼,幾乎瞬間可以傳到厲王的耳中。

  另一個原因,怕是……厲王還有其他用以。

  「王爺,是妾身錯了,王爺饒命!」焦氏雖不像男人們想的那麼深,但女人的第六感卻十分准,她能感覺到厲王惡意。

  聞言,厲王卻突然濃眉一挑,雙目猛地一眯,「本王說的話,你聽不懂?」

  焦氏怔住。

  丘侯爺不動聲色地屏住呼吸,「焦氏,你退下。」

  「是。」焦氏不敢怠慢,趕忙退到人群末尾。

  厲王依舊冷冷地笑,也不主動說什麼。

  「你們,都下去吧,」丘侯爺一揮手,對下人道。

  周氏和焦氏在丘侯爺的示意下留下,並未離開,下人接了命令,立刻紛紛退下,還將打聽的門關了嚴實,官家親自在外守候。

  一瞬間,房內清冷了許多,除了厲王與其貼身伺候的邵公公,便剩下丘侯爺夫妻和丘將軍夫妻。

  丘侯爺一拱手,「下官愚鈍,還請王爺明示。」

  周氏和焦氏一頭霧水,不懂發生了什麼,丘將軍也不全明白,只因為領會其意。

  聽了丘侯爺的話,厲王這才微微一笑,「侯爺非但不愚鈍,還通透得很吶。」

  丘侯爺聽厲王如此說,面色更為拘謹難看,「王爺言重了。」

  與嚴正以待的眾人不同,厲王端起茶碗,未飲,雙手捏著茶碗把玩著,「若仔細說來,從前本王與侯爺打過交道,那還是本王奉命鎮壓北部叛亂時,侯爺撥來援兵一萬。本王還記得侯爺的恩情,也記得丘家軍紀律嚴明、驍勇善戰,實屬難得,我南樾有丘侯爺這般忠心耿耿的臣子、丘家軍這般堪比天兵的軍隊,實在是上蒼之庇佑。」

  一番話,可謂對丘家極大褒獎。

  但隨著厲王的話越是客氣,丘侯爺的面色更是難看。

  「王爺,就如您剛剛所說,待大婚之後,咱們都是一家人,別說安然和整個丘家,便是丘家軍也是王爺您的,有什麼話,便直說了吧。」丘侯爺道。

  其他幾人心中驚駭不已!侯爺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丘家軍都是厲王的?

  厲王唇角勾著笑,卻冷冷的沒有溫度。他對邵公公輕輕點了下頭,邵公公趕忙從懷中掏出信箋一般的東西,雙手奉給丘侯爺,「侯爺。」恭敬道。

  偌大的大廳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著那信箋,但丘侯爺不好的預感卻越來越盛,不大一會,額頭冒出冷汗汗珠。

  他伸手將信接下,展開,當確認紙上內容時,不僅大叫一聲。

  厲王,依舊淡笑,捧著茶碗,津津有味的品了一口。

  丘侯爺噗通跪倒在地,「王爺!這……這……這……」

  厲王慢悠悠地接了下去,「這麼多年,侯爺扣下如此多的軍餉,想來,安然郡主的嫁妝定然頗豐,本王算是占了個天大的便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