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證據1(一更)

  顧尚書府一團亂,侯爺府也沒好哪去。

  自從宮裡的人將消息偷報到丘侯爺府,就如同電閃雷鳴、五雷轟頂一般。

  丘安然剛開始是不信的,以為一定是傳信的人聽錯了,要麼是太子請旨賜婚,要麼是厲王請旨與顧千雪完婚,怎麼可能是她和厲王?

  卻突然想起從前厲王曾經當眾說過,喜歡她這樣爽朗的性格,面色猛然一白,擔心厲王早有預謀。難道直率可愛也是她的錯?如果這也是錯的話,她就學學顧千雪那般矯揉造作!

  抱著一線希望,丘安然等來的卻不是下人帶來的好消息,而是面色鐵青的丘侯爺,和丘安然的父親丘將軍。

  侯爺府打聽,若暴風雨前的寧靜,隱約瀰漫了硝煙。

  丘侯爺一下子坐在主位上,面色難看,陷入沉思。

  一旁有丫鬟奉上熱茶,丘侯爺也紋絲不動,而一旁的侯爺夫人周氏卻急了,「侯爺,剛從宮中回來怕是累了,先喝些茶吧,」將茶奉上後,才提心弔膽地問道,「侯爺,宮中……到底出了什麼事?」

  丘侯爺未接茶,也未說話,依舊陷入苦思。

  周氏又去問自己大兒子,「尤勇,到底是怎麼回事?」

  丘將軍面色也是十分不好,「回母親,今日早朝本來一切正常,但厲王卻突然奏明皇上,請旨賜婚,而賜婚的對象竟然是安然,別說我們,便是滿朝文武沒有不震驚的。」

  「啊?那是怎麼回事啊?那厲王不是和顧千雪牽扯不清嗎?」周氏面色慌張道。

  丘安然的母親、丘將軍夫人焦氏一直攬著丘安然,聽到這句話時忍不住譏諷道,「何止不好?分明就是姦夫淫婦!」

  丘將軍嚇了一跳,險些衝過去給焦氏一耳光,「閉嘴,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還用我教你?若你剛剛的話傳到厲王耳朵里,別說是否牽連我們丘家,你們焦家定會遭殃。」

  焦氏也是十分後悔,想到厲王手段以及惡名,嚇得比丘安然抖得還厲害,「我……我……我胡說八道,我……我也是太過氣憤……」

  周氏也是狠狠瞪了焦氏一眼,「行了,別說了。」

  「是。」對自己的婆婆周氏,焦氏還是怕的。

  丘安然哇的一聲哭出來,「爺爺、爹爹,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我不想嫁給厲王,我害怕,聽說厲王經常打顧千雪,我不要挨打。」

  丘侯爺緩緩抬起頭道,「安然別胡說,你從哪裡聽來的王爺打千雪郡主?他們兩人感情一直很好,再者說,王爺是皇族人,我們丘家世代忠良效忠皇上,若能嫁給王爺是我們丘家的榮幸也是皇上的恩典,你休要瞎說。」痛惜的眼神帶著一絲冰冷。

  一瞬間,丘安然隱約察覺到祖父要放棄她的事實,她掙脫焦氏的懷抱,一下子沖入丘將軍的懷中,「爹!爹!我不要!我不要!如果真要我嫁厲王,我寧可死!」

  丘將軍畢竟疼愛自己女兒,面色悲痛的長嘆,「安然,人生在世總多愁,你……哎……」

  「爹,祖父要放棄我了,難道您也要放棄我?」丘安然哭著大喊。

  丘侯爺道,「傻孩子,什麼叫放棄?你以為如果你真嫁給厲王,我們丘家與裴家還能和睦相處?呵,即便是和睦,即便我們丘家全心全意,那裴家也會有所顧忌的。」

  丘將軍道,「父親,您也覺得是陰謀?」

  丘侯爺道,「不是陰謀又是什麼?怪只怪,裴家太無法無天了,皇上且年輕力壯,他們便等不及的發展勢力,將安然嫁給厲王,是對裴家第一步瓦解,也是對裴家的警告。」

  丘將軍雖未說出,但這些也早已想到,「父親,我卻不知,在皇上的眼皮底下,為何裴家無法無天?為何皇上不管?」

  丘侯爺沉思片刻,緩緩道,「君心難測。」

  「難道是……」丘將軍欲言又止,「瓮中捉……?」未說全。

  丘侯爺搖了搖手,「不是說了嗎?君心難測,你我別胡亂揣摩聖意。」嘴上這般說,實際上,滿朝文武,有幾人不去揣摩?

  「難道我們放棄裴家?」丘將軍問。

  丘侯爺冷笑地看了過去,「放棄裴家?如果若干年後,登上那位置的是太子殿下,怎麼辦?」

  是啊,左右為難。

  卻在這時,嚴正以待的大廳外傳來管家匆忙的跑來通稟,「稟侯爺、將軍,厲……厲王殿下到。」

  眾人大驚,丘侯爺和丘將軍相視一望,丘安然嚇得一下子撲入焦氏的懷中,渾身抖得不成樣子。

  所有人都起身,丘侯爺快步走出去,「還等什麼,快去迎接厲王殿下。」

  沒錯,厲王真的來了。

  散朝後,厲王被喚到御書房與皇上說了什麼,出了宮便直奔侯爺府。

  剛入門沒幾步,便見以丘侯爺帶領一眾家人前來親自迎接,一時間,主人加家僕浩浩蕩蕩跪了一地,「下官見過厲王殿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喊聲震天。

  若換一位王爺、哪怕是太子本人,此時都會快步上前,親自將年歲已大的丘侯爺扶起來,畢竟即便不因對方是年老的重臣,也得顧忌以後兩人的身份,如果厲王真與丘安然成婚,論輩分,也是丘侯爺的孫女婿。雖不用稱呼,但關係不變。

  可惜,此人是厲王,而非其他。

  卻見,穿著親王朝服的厲王身披純黑暗紋錦緞披風,披風的衣領與內里用最好的烏色貂毛,在陽光下熠熠,其身材挺拔修長,面容俊美清冷,眼神高傲睥睨,周身氣質尊貴,無不彰顯其皇族親王之尊。

  「請起。」字眼雖客氣,但語調卻冰冷毫無溫度。

  丘侯爺和侯爺夫人周氏在下人的攙扶下慢慢站起來,「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丘侯爺拱手道。

  厲王依舊名無表情的,「恩。」

  「……」眾人敢怒不敢言,這個時候不應該說一些客套話嗎?為何就說了一聲「嗯」,怎會如此無禮?但同時,眾人又覺得厲王這般表現才是正常,如果厲王十分殷勤,眾人才膽戰心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