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伙人足足打了半個多時辰,最後停下的理由竟然是因為梁貞的慘敗。
梁貞本以為熬上一會君安便會自亂陣腳,但今日君安卻十分反常,越戰越勇、越來越冷靜,出手越來越快、招式越來越兇猛,最後梁貞無絲毫反抗能力。
梁貞是個硬漢,即便遍體鱗傷也不肯認輸,而君安也沒有停手的意思。
就在君安將釋放致命一擊時,太子虛晃一招便避開厲王衝過來,將梁貞救下。
正打得眼紅的君安依舊不想停手,卻被厲王攔下,「可以了。」
當君安冷靜下來看見重傷的梁貞時,連自己都嚇了一跳,隨後吃驚地盯著自己雙手。
侍衛們見太子和厲王停下,也匆忙停下,各有損傷,好在沒有人死。
君安激動萬分,衝到馬車前單膝跪地,「千雪郡主,我東方君安感激您!無比感謝!」聲音懇切動容。
君安為何能贏,一切還靠顧千雪出的主意,君安對決時,口中默念一二三四五,沒了情緒上的緊張,便發揮了應有的實力。
「你……你說什麼?」安塔娜哪知道之前顧千雪和君安的故事,只見君安身上滿是血,表情猙獰,便嚇得向車內退。「來人啊!殿下救我!」卻不知這殿下,指的是太子還是厲王。
厲王幽黑的眸子忽明忽暗,周身氣勢冷烈,令圍著馬車的太子侍衛生生向後退了半步。
深深地看了驚恐不安的安塔娜一眼,厲王卻突然淡淡笑了,那笑容不達眼底,聲音低沉,「千雪,與本王回王府。」說著,緩步向馬車而行。
太子未阻攔,將梁貞交給了侍衛,自己則是淡然地整理一番衣襟,「本宮不知,何時厲王竟有了眼疾,或者是……明知綠帽依舊要戴?」
安塔娜瑟瑟發抖,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在兩人之間周轉,誰想到太子和厲王就這般明著對抗,她很怕,她怕自己成為炮灰。
厲王想起「顧千雪」皮膚上的吻痕,雖不斷告訴自己這人根本不是千雪不用動怒,但心底依舊無盡怒氣不斷上沖,「戴了怎樣,不戴又怎樣?」
太子笑道,「若是想戴,回頭本宮可讓父皇為大皇兄改一個封號,不叫厲王而叫綠帽王。」
安塔娜更是顫抖得厲害,甚至那牙齒之間連連打顫。
厲王耳中有母金,聽力卓絕,安塔娜的顫抖落入他耳中。
因為這顫抖聲,厲王心底的怒氣竟然全消,看向安塔娜的眼神滿是疏離,好似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怕了?剛剛與他廝混時怎麼不怕?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安塔娜搖了搖頭,她失憶了,自然不記得。
厲王也不惱,耐心解釋,「你父親顧慶澤辦宴席邀請本王,而你聽信讒言為了幫他剷除敵手,加害本王。當時你的身份便被盛傳為太子妃,但直到如今你也不是太子妃,這太子妃之位註定與你無緣,難道你依舊要為了這水中月鏡中花送了性命?」
「真……真的?」安塔娜吃驚。
厲王的笑意加深,「本王會當眾騙你?」
安塔娜有種預感——此事為真!
想到這,安塔娜連滾帶爬的跳下馬車,「王……王爺,千雪是無辜的,千雪一無所知,千雪……千雪是……被迫的。」
太子吃吃的笑道,「是啊,本宮是強迫了郡主,郡主不得已才配合的。」
「……」眾人。
既強迫,何來的配合?
從前的安塔娜怕的是厲王,如今怕的卻是太子!
厲王的兇狠流於表面,但太子的險惡卻在心中,她怎麼也想不到前一刻還與他纏綿的男人,此時此刻根本不顧她的死活。
「王爺,我隨您回去,我隨您回去。」安塔娜跪在厲王的腳下,雙手緊緊拉著他的衣袍,苦苦哀求著。
厲王伸手將安塔娜扶起來,但與其說是扶,還不如說是提起來,「走。」
兩人離去,從太子的馬車卻去了厲王的馬車。
此時兩隊人馬在城郊,加之冬季,周圍嫌有行人,一陣寒風吹過,發出了古怪的響動。
厲王和安塔娜上了馬車後,厲王的車隊便離去。
太子去看梁貞傷情。
負傷嚴重的梁貞只覺得羞愧萬分,「殿下……是屬下的錯……請殿下責罰。」
太子只淡淡笑了下,「武功技不如人而已,勤加苦練就是。你所練武功本就不如東方家族武功高深精妙,輸了也沒什麼丟人。」
梁貞悲痛,「因為屬下輸而失了郡主,屬下罪該萬死。」
太子卻哈哈笑了起來,「你錯了,不是因為你輸而失去她,是本宮突然對顧千雪沒興趣了,」聲音頓了下,而後看向厲王徹底遠去的方向,「本宮到現在都不懂,人的性格怎就說變就變,如今的顧千雪讓本宮大倒胃口,便是閉上眼幻想都提不起興致,索性隨著綠帽子給他吧,呵。」
梁貞見太子不像是安慰他,心情也好受了許多。
……
千金車在疾馳。
衣著單薄的安塔娜周身忍不住顫抖,不僅因為車內沒有任何取暖設施,還有便是……懼怕。
此時的厲王在她身旁,卻如同一尊雕塑,更是一尊冰雕。
車窗開著,他幽黑的雙眸一動不動盯著車窗外,哪怕疾馳的馬車內灌入冷烈寒風將他髮絲吹亂,他也連眼都不眨一下。
安塔娜冷得更厲害,不斷發抖,終於在車內找到了一個毯子,小心圍在身上。
厲王不是沒聽見安塔娜顫抖的聲音,只是懶得理會,當聽見安塔娜的噴嚏聲,終慢悠悠轉過眼神,「冷?」
安塔娜想否認,但卻還是老實回答,「……回王爺,是的……我冷……」
厲王關上了車窗,還是不想將「她」凍傷。
馬車沿著官道從京郊入了街區。
安塔娜依舊發抖,「王……王爺……您是不是……生氣了?您聽我解釋,我真是被迫的,我……」
「本王沒生氣。」厲王回答,那聲音里沒有絲毫的怒氣,卻比車外的寒風更冷,若刀子一般。「你與太子如何,或者你與任何人如何,與本王沒有關係。畢竟,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