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其容梳洗一番後氣色好了很多,在慈月正殿接見的穀梁於。
「謝太后娘娘!」
穀梁於低頭行禮,不敢抬頭看鳳座上,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就在不遠處,只要他一抬眼便能瞧見。
聽見她叫他「穀梁」,他的心莫名顫抖,世上只有她這樣叫他,每一個字都能撼動他的心神,她的聲音比之前多了一種無上的威嚴,卻還是如記憶中那樣好聽。
「哎!你不用這麼拘謹。好久沒見了,你就不能跟哀家說說話,像以前那樣?」
鍾其容摒退了其他人,殿內只有他們兩個,這樣自在一些,因為她可不想端著架子說話,那樣真心累人。
「末將不敢。」
穀梁於是真的不敢,她現在貴為一國太后,他根本沒有資格了。
「什麼敢不敢的,君御北那小子叫你來幹什麼?」
「呃……王爺讓末將……逗太后娘娘開心……」
穀梁於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大男人說這些話著實有些難為情,再說了,他來之前想了很久,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逗鍾其容開心,只是想來見見她。
「哈哈哈……好一個逗哀家開心,那事情就簡單了,逗哀家開心就是要聽哀家的話,哀家讓你抬起頭來便不能低頭,懂?」
鍾其容笑兩下覺得腦仁兒有些疼,本來還想笑,可最後還是強行憋住了。
「末將遵命!」
穀梁於終於抬頭,映入眼帘的還是她的樣子,只不過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但當年巧笑言兮女子卻永遠活在了他的記憶中。
「怎麼啦?哀家老得你都認不出來了?」
鍾其容瞧見穀梁於失神的模樣,心裡有些忐忑,那麼多年沒見,再見時她變成了一個老太婆,也不知穀梁於的心裡能不能承受得了。
不過這一切都已成事實,她也無能為力,老天就是這樣捉弄人呢!
「太后娘娘天人之姿,末將不敢褻瀆。」
在他心裡,她永遠都是聖潔高貴的代名詞。
鍾其容明知道這話從其他人口中講出來無可厚非,但不知怎的,穀梁於說出來便覺得特別有意思。
「太后娘娘謬讚,末將不敢妄言。」
穀梁於不知怎的,心裡竟然有些緊張,好像應付皇上問話一般,除了公事公辦的口吻,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你……你這個榆木腦袋,哀家不是讓你不要緊張嗎?」
鍾其容走到穀梁於面前,對他一陣仔細打量,發現他的額頭上竟然都有汗水了。
至於麼?
她又不是吃人的母老虎!
「末將……末將……」
穀梁於見她走到近前,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兒更加緊張了,說話都說不利索。
「你以前叫哀家什麼?」
鍾其容用手戳了戳穀梁於的肩膀,肌肉緊實,這傢伙這麼多年都往死里鍛鍊了吧?
「末將……」
穀梁於被她那麼一碰,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卻又不敢躲,完全僵住不知如何辦了。
他這輩子是真真兒沒碰過女人,心裡想的女人如今已經上了年紀……
「末將不敢。」
「那叫什麼?哀家忘了好像……」
鍾其容若有所思的樣子,她是真的不記得了,不過她隱約記得以前兩人的關係還是挺好的,就跟普通朋友沒什麼區別。
「呃……容……容姐姐……」
「對對!就是容姐姐,來來來,多叫幾句!很多年沒有人這麼叫過我了!」
鍾其容興奮異常,聽到他叫「容姐姐」,感覺整個人都年輕了十歲。
「呃……」
穀梁於有些窘,沒想到她會因為自己的一句「容姐姐」而這麼開心,但是如今他們都不再年輕了,叫她「容姐姐」總覺得有些奇怪。
「快叫!否則哀家生氣了,哀家生氣的後果很嚴重!」
鍾其容見他支支吾吾地猶豫半天,不由得沉下臉來。
「容……容姐姐……」
穀梁於知道,這樣叫太后是大逆不道的,可還是叫出了口。
其實在心裡,他多少次呼喚都是叫她「容兒」,不過這決計是不能叫出來的。
「哎!小穀梁,你用膳了沒有?和容姐姐一起吃飯吧?」
小穀梁?!
他現在都成老穀梁了,她竟然還叫小穀梁!
穀梁於僵住,她待他如親弟弟一樣好,以前都是這樣,她對每個人都十分有親和力,連什麼時候撩撥了別人的心弦都不知道。
「怎麼?不願意?」
「噢,好……」
——
陰靈教地宮。
一隻黑鳥如到無人之境,輕易便飛了進來。
「冥鳩,可是有喜來報?」
鬼昊天雖然待在聚陰球中,但對外界的感知異常敏銳。
「教主怎知冥鳩不是來報憂的?」
冥鳩並未化成人形,在地宮上空盤旋。
「本教不管你報喜還是報憂,只要你來了,事情就好辦,那件事本教答應你,你需要本教如何配合?」
鬼昊天開始還沒有那麼強烈的欲望,可自從上次被墨御北扼制之後,他心裡想要變強的欲望變得前所未有的強烈,隨便一個過氣的鬼差都能將他制住,他在這聚陰球中根本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他要出去!
他要統一天下!
他要讓所有的人都誠服在他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