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依然緊閉的兩道房門, 趙姝喚過一旁的阿伶:「飯送進去了嗎?」
阿伶搖搖頭。
「去,把飯端來,我送進去。」
不一會兒, 阿伶就端著飯菜回來了,趙姝從她手中接過飯菜,推開面前的門走了進去。
趙姝將飯菜擺在了桌上,轉身朝臥在榻上的人走了過去。
趙姝伸出手指點了點背對著她的人:「阿婧,起來吃點飯。」
胡婧沒說話, 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故意不理她。
趙姝再次用手指輕輕的戳了戳她:「阿婧?」
「阿婧?」
趙姝也是有氣性的,見人還是對她愛搭不理,抿抿唇, 就直接轉身朝外走去。
來到門口, 身子又轉了回來,走到桌前將食盒裡的飯菜一一拿了出來,飯香味瞬間溢滿了整個房間。
趙姝悠悠的坐了下來,拿起碗筷慢吞吞的吃了起來,咀嚼聲、吞咽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尤為的突出。
趙姝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語含誘惑道:「即使同我生氣,那也要吃飽了再氣不是?」
榻上的人還是沒動靜。
趙姝話鋒一轉,藏著絲嚇唬道:「你不吃飯也行, 等你餓暈了, 我就把成罐成罐的藥餵進了你嘴裡, 這樣以來還省了許多事。」
胡婧最怕吃藥了!
趙姝說著說著還「嘖嘖」了兩聲:「這樣一想,你還是別起來吃飯了,吃飯多麻煩啊, 還不如灌藥來的痛快。」
話剛落, 榻上的人立馬鯉魚打挺般的直起了身, 面無表情的朝趙姝走了過來。
胡婧拿過碗,將其重重的放在自己面前,又粗魯的拿起筷子使勁的夾著盤子裡的菜,動靜大的不像吃飯,倒像是打戰似的。
趙姝倒了一杯茶放到胡婧面前,胡婧看都沒看一眼,只用力的夾著眼前的菜吃著。
趙姝側頭望了她一眼:「阿婧,明天去遊船好不好?」
胡婧沒說話,趙姝繼續道:「明天末時如何,吃完午飯就去?」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那就說定了啊,不准反悔,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趙姝走出胡婧的房間,並幫她關上門。
隨後來到綿如的門口,抬手敲響了她的房門。
「叩叩」
「叩叩」
如此敲了六七下,房間裡的人才開口:「請進。」
趙姝推門而入,提著食盒走向端坐在桌前的人。
趙姝將食盒放在桌上,一邊從食盒裡拿飯菜一邊道:「聽阿伶說你一直沒出去吃飯,尋思著這個點你也該餓了,便想著送點飯菜給你。」
綿如:「謝謝。」
趙姝將菜放好後,坐了下來:「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
綿如情緒始終淡淡的,趙姝倒了杯茶在她面前:「明天我們去遊船如何?」
綿如:「好。」
「那吃完午飯後,我們就出發?」
「好。」
話說完後,兩人之間就莫名的沉默了下來。
趙姝坐了會兒,便起身出了門。
第二日,趙姝換上藍白相間的衣裙,等到中午的時候,敲響了綿如的房門,與其一起去了胡婧的房中。
三個人,圍成一桌,低頭不語的吃著飯。
飲下茶水,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趙姝望著身旁用好膳的二人,緩緩開口:「我們走吧。」
三人皆沉默的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趙姝她們三人徒步而行,在路過漫山遍野的玫瑰叢時,三人之間的氣氛愈發沉默。
來到遊船的地方,望著湖面上三三兩兩的船隻,三人齊齊的停下了腳步。
這花湖也是莊子的一部分,莊子裡的人將其對外開放了來,每每被湖中景色吸引而來的行人,都要交一筆入湖費,才能上船游湖。
因此,每每到萍蓬草花期的時候,花湖都會來上一大批慕花而來的遊客。
只是望著湖邊沒有一隻多餘船隻的情況,她們也是沒有想到的。
胡婧與綿如立馬轉頭看向趙姝,隨後兩人似想到什麼一般,扭頭的動作同時一滯,又硬生生的將頭扭了回去。
趙姝將二人的表情動作望了個清楚,唇不著痕跡的揚起了一個弧度,隨後看著二人打著商量道:「要不我們去湖邊坐片刻,說不定待會就有人離開,就有空閒的船隻讓我們游湖了?」
兩個嬌嬌悄悄的姑娘,神色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只是還沒等她們走到石凳前坐下,一道聲音便傳來了:「姑娘!」
趙姝腳步一滯,隨後若無其事的走著。
「藍衣裳的姑娘!」聲音越發近了。
趙姝遲疑轉身,湖邊赫然停了一隻船,而船上的人正望著她們這邊。
趙姝在原地站了片刻,隨後朝笑看著她的男子走了過去。
趙姝走到湖邊,朝男子福了個身:「公子。」
「若姑娘不嫌棄,可上在下的船游湖。」
趙姝沒第一時間出聲,過了片刻才開口道:「我得問問我朋友的意見。」
男子笑著點點頭,見趙姝的兩位朋友朝他望來,也頷首朝她們笑了笑。
趙姝走回胡婧她們身邊:「剛剛與我說話的那位公子邀請我們到他的船上游湖,去嗎?」
綿如有些擔心:「那公子你認識嗎?」
趙姝:「有過一面之緣。」
綿如猶猶豫豫道:「那還是算了吧,我們畢竟與那公子不熟,不好打擾人家。」
胡婧一把拉起綿如的手,大步朝那公子走去:「去,怎麼不去!再等下去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
趙姝看著前面兩人的背影,提腳跟了上前。
胡婧沒跟男子客氣,朝他福了個身後,便拉著綿如大步跨上了他的船。
趙姝沒跟上去,停在湖邊朝男子福了個身:「我朋友性子有些急,公子莫怪。」
男子笑著搖了搖頭:「我姓段名景衡,姑娘喚我景衡便可。」
趙姝見他說了自己的名字,也不好藏著掖著自己的;「趙姝。」
過了會,又補了句:「段公子,喚我趙姑娘即可。」
那聲「段公子」一出,段景衡便知道趙姝這是故意在跟他拉開距離,但他也不介意,笑望著她上了船。
船身不大,胡婧與綿如在船的前面坐了下來,趙姝只得與段景衡一起坐在船的後方。
他們船的旁邊很快跟上來了另一艘小船,船上的兩個姑娘時不時含羞的偷瞄他們這邊一眼。
段景衡朝那兩姑娘笑了笑,姑娘們霎時嬌羞的捂住了臉。
這時,趙姝伸手在湖面上折了一枝萍蓬草上來。
剛才還在羞答答的兩個姑娘,看見趙姝這一舉動,瞪著雙目忿忿道:「你怎麼可以折萍蓬草呢?」
趙姝無辜的看向她們,隨後手伸出船外,微鬆手,手心裡的花瞬間掉落在湖中,掀起了絲絲漣
漪。
其中一姑娘,手指著趙姝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只擠出了三個字:「不要臉!」
「就是,一個姑娘跟一男子同游一艘船,真是不知羞恥!」
突然,一枝萍蓬草用力的擲在了那兩姑娘的船邊,濺她們一臉水花。
胡婧嫌棄的開口:「如此美景,生生被兩隻蒼蠅污了幾分!」
趙姝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綿如也含笑的望了胡婧一眼。
那兩姑娘先是望了段景衡一眼,然後才指著胡婧道:「你說誰是蒼蠅呢!」
「像你們這般不知廉恥的人,是如何進來這花湖的!」
胡婧嗤道:「花湖你家的啊,管那麼寬!」
女子抖著手:「即、即使不是我家的,也不是你家的,這地不歡迎你們這種人!」
胡婧:「你說說我們是那種人!」話罷,嗤笑了一聲,學著趙姝從湖裡折了一枝萍蓬草:「而且,你還真說對了,這地還真是我們家的。」
胡婧將手中的花指向趙姝:「她家的!」
「還不滾,怎麼,等我們叫人趕你!」
兩女子臉上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最後,不甘心的望了眼段景衡,劃著名漿走了。
等那兩個女子上了岸,趙姝重新伸手在湖中折了兩朵萍蓬草:「阿婧,綿如。」
胡婧沒好氣的回頭:「幹嘛!」
趙姝將手中的花遞過去,笑盈盈的望著她:「給你。」
胡婧看了她一會,最後嫌棄的將花拿了過來:「笨死了!」
也不知道她說的是花還是什麼。
綿如伸手接過,朝她笑了笑。
趙姝回之笑容,好心情的賞起了湖中花景。
段景衡始終眉眼含笑的望著眼前盈盈動人的姑娘。
再說另一邊,謝瑾天天上府衙的時候都能見著等在門口的那抹婉約身影。
王喻錦提著食盒上前:「瑾哥哥,今日我特意做你了愛吃的玫瑰酥,你嘗嘗。」
謝瑾沉默不語的接過食盒,抬腳就要往府衙里走去。
「瑾哥哥!」
謝瑾停住腳步,但沒回頭。
王喻錦抿唇看著他的背影,直到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瑾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來找你?」
謝瑾低聲道:「別多想。」
王喻錦:「好,我不多想,林尋他們說自你回來後,還沒為你慶賀一番,今晚他在府中擺宴為你接風洗塵,」話頓了一下:「瑾哥哥。你會來嗎?」
謝瑾淡淡道:「會。」,話罷,便抬腳入了府衙。
王喻錦的婢女畫兒擔心的看向自家主子:「姑娘.」
王喻錦看著謝瑾進了府衙,平靜道:「我們也回吧。」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