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路程謝瑾他們走了近道,一路上也沒有再碰到個住宿的地方。
而趙姝自從經歷了河邊尷尬的一幕後,除了方便的時候竟再也沒有下過馬車。
如此般的路程連著趕了十日左右,終於再眾人疲憊不堪時,到了目的地。
張蘭茵的母族是江南這一帶有名的富商,張家現在的掌權人也就是張蘭茵的大哥張宣與,在生意場上那叫一個精明,幾乎所投資的產業就沒有虧過的。
而張蘭茵的二哥張宣錦別看是個好相處的,但實際上就是個笑面虎,他能在你放下戒備時,把你的肉煮了,骨剔了,最後還能掏掏牙縫,笑眯眯的告訴你:肉老了,一副受害者的模樣,讓你不禁認為真是自己的錯。
張府經營著絲綢、茶葉、當鋪、錢莊等,雖說不是所有生意他家都獨大,但沒有十、九卻也有個七、八,更何況張府嫡親的大姑娘嫁與了京城的宣平侯,那已是天大的門面了。
江南有頭有臉的人物個個都是在生意場上浸透了的,心裡賊精,斷不會與張家人交惡,白白葬送自家發財之路的,平時和張家人生意往來及私下的交往也都是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
卻說,張府早在兩日前就收到了來信,兩位姑娘今日回到,但具體今日的什麼時候到也沒準,所以金老太太便早早的命人在府外候著了,只要人一到就請回府。
兩個婢女和兩個小廝恭敬地候在府外,一小廝眼尖的看到了馬車,低聲與身旁的說道了一番,四人便齊齊地迎了上去。
謝瑾率先下了馬,四人垂首恭敬道了聲世子金安。
謝瑾將手中的韁繩遞了過去,小廝立馬躬著身子接了過來。
馬車內的趙姝面露疑惑,心道,他們是如何得知他是謝世子的?
記得謝瑾除了小時候來過一兩回,長大後與張府也並無來往呀,更何況她們是在半道上碰到的謝瑾,原先的信件上並沒有提到謝瑾,可看他們的架勢,好像提前就知道了謝瑾會來似的。
另一輛馬車上的趙雪瑩款款的下了馬車,馬車外婢女小廝們的請安聲整齊響起。
馬車內的趙姝聽到聲音,回過神來,斂起神色,下了馬車。
謝瑾站在遠處望著她,只見她纖腰柔軟,小臉白淨,揚著一抹笑下了馬車。
婢女小廝前前後後的向她請安,趙姝微笑的點點頭。
其中一個婢女做出恭迎的姿勢,開口道:「世子,二姑娘,大姑娘這邊請。」
趙姝抬起的腳步一頓,側眸看了看斜側方的謝瑾,他也要跟我們一道去張府?
謝瑾好似知道趙姝在想什麼一般,迴轉過頭來,眼裡漾笑:「前兩天我寫了封信給金老太太。告訴她我們今天就要到張府,金老太太得知我也來了江南,便吩咐小廝將院子收拾出來,讓我在江南的這段期間都住在張府,你也知道,長輩的意思,我也不好駁了,只能應了下來。」
趙姝心中楞了一秒,隨即臉上揚起淡笑:「世子不用跟我解釋。」仿佛謝瑾說的話並不是她心中所疑惑之事般。
謝瑾凝了她兩秒,也笑了:「這倒也是。」話罷,也不再看她,迴轉過頭去。
三人隨小廝來到主院,趙姝抬眼望過去,只見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一左一右的坐在金老太太身邊,年紀稍大一點的那個一張鵝蛋臉,鳳眼,鼻子略大,一張唇總是揚著淡笑,叫人看了,忍不住道一句:好一個端莊閨秀。
年紀略小的那個,有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鼻子秀挺,臉盤也圓圓的,唇微小,整個人嬌糯的向金老太太撒著嬌,嘴裡說著什麼,金老太太寵溺的點點她的腦門,只笑著搖了搖頭,那女孩突然小嘴一癟,仿佛沒得到自己喜愛的玩具般,再看其他人,都一臉笑意的望著那女孩。
看到趙姝他們的到來,下人在門口通報了一聲。
金老太太聞言看向門口,看到自己的兩個外孫女亭亭玉立的站在門口,心裡高興極了,連忙朝她們招手:「姝兒、雪瑩快過來外祖母這,讓外祖母好好瞧瞧你們。」
趙姝掩著歡喜與一旁的趙雪瑩一同往金老太太走去。
眾人望向那緩緩向老太太走去的女孩,雖說有兩年沒見過了,但從容貌上還是能依稀分辨出誰是趙姝,誰是趙雪瑩的。
身形稍纖長,五官秀美,步履間透露著小心但卻無絲毫小家子氣的女孩應該是趙姝。
旁邊與女孩長的有兩分像,但容貌卻遜了那女孩一籌,滿臉矜傲的應是趙雪瑩。
兩個女孩乖巧向金老太太請安:「姝兒、雪瑩見過外祖母。」
隨著兩個女孩的自稱,眾人也都知道了自己並沒有猜錯這兩個女孩的身份。
金老太太高興的拉過她們,趙雪瑩順勢歪倒在了金老太太的懷裡,同時也把老太太旁邊的張苡暖擠開了去。
張苡暖本來好好的在老太太懷中,可誰知那剛剛到張府的兩個女孩中的其中一個硬生生把她從祖母身旁擠開了去。
看著那女孩滿臉目中無人的樣子,張苡暖心中不快極了,在這個家裡誰都哄著她,疼著她,還沒有敢這麼對她的。
張苡暖忍了一下,沒忍住,剛要張口,便看見自家母親微微搖著頭朝她使了個眼色。
張苡暖本來想不管不顧的發作一下,可一想到自個兒的母親,她還是不甘的咬唇忍了下來。
趙姝並沒有像趙雪瑩一般輕輕熱熱的偎在外祖母懷中,而是稍有點拘謹的立在老太太身旁,其實她也是想念外祖母的,可她已經習慣斂著情緒了。
金老太太先與趙雪瑩親昵了一會,後看向趙姝,見她乖乖巧巧的站在她身旁,心中憐意頓起,將趙姝拉至她旁邊坐著,看趙姝還是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金老太太心中嘆了一口氣,臉上也更和藹了些,舉起右手將趙姝摟入了懷中。
趙姝聞著鼻邊沉沉的佛香,身子有些許僵硬,等適應了這種親密後,身子才軟了下了。
張府大房的主母李若眉看了眼互訴衷腸的祖孫三人,又看了眼端立在一旁的謝瑾,眉心不可見的皺了皺,朝金老太太溫和開口提醒道:「母親如此寵愛兩個姑娘,讓我們這些旁人看了不免有些吃醋呢。」
經過大房媳婦這一遭,金老太太也醒過神來了,是了,京城顯國公府的世子也來了。
金老太太笑著起身,來到謝瑾面前請安道:「世子能來,老身實在歡喜。」
雖說在江南他們張府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嫡親的女兒也嫁的好,她也和這位的外祖母是表姊妹的關係,但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的,畢竟身份地位都擺在這了。
看金老太太如此恭敬,眾人也極有眼色的跟著她一齊朝謝瑾請安。
謝瑾微微側身,沒有全部受了老太太的請安。雙手虛扶在金老太太的手臂上,語氣溫潤道:「老夫人不必如此,按照輩分,晚輩還得喚您一聲外祖母呢。」
看著謝瑾的舉動,老太太心中心思微轉,依言直起了身,將謝瑾引至上座。
張苡暖好奇的看著這位連祖母都要請安的男子,臉若白玉,唇似硃砂,好一個端方君子。
張苡暖看著看著,臉頰慢慢地浮起了緋色。
「咳」一聲輕咳,將出神的張苡暖拉了回來,偏頭看了眼面無表情望著她的母親,一種羞意突然從腳底冒了出來,也不敢再看謝瑾了,只把頭埋的低低的。
金老太太指著底下的孫輩朝謝瑾介紹著。
謝瑾淡淡朝他們頷首。
「另外,三房還有一大子和三姑娘」似想起什麼鬧心的事一般,老太太不悅的擰了擰眉,隨後擺擺手「那兩孽障不提也罷。」
底下一圓臉白潤的夫人聞言臉色一僵,轉過頭狠狠的瞪了眼身後穿著玫紅色衣裙站著的婦人。
這茬過去後,眾人紛紛圍繞著謝瑾,趙姝,趙雪瑩他們三人展開了話題,席間倒是一片祥和。
大傢伙人也見了,飯也吃了。趙姝由丫鬟領至了張府為她準備好的院子裡。
房間不染塵灰,屋裡的物件雖不是個個都是名貴之物,但布置的極為雅致,可以看得出這屋子是用心收拾出來的。
阿伶自從進了這屋子,臉上的笑就沒有停下來過。
歡天喜地的將包袱放置好,又伺候著自家姑娘用了茶水。
趙姝回到院中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她雖然也很高興與外祖母待在一起,可一大家子的人待在一起聊天、吃食,她還是有點不太習慣。
再說謝瑾這邊,謝瑾掃視了一圈屋子,主人家好像怕怠慢住在這裡的人一般,東西物件都是頂華貴的。
其實謝瑾對這些是沒有要求的,他從前在軍營時,有時因為戰況的原因,糞邊他也是能待一宿的,而且能如願的住進張府已是很好。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