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這輩子小托比都沒有聽到過這麼離譜的事情，畢竟找一個完全沒有相關工作經驗的人進行一項專業的，要求保密性很高的職業，他覺得范克里夫一定是瘋了。

  而且也是他這輩子答應下來的最離譜的事情了。

  之所以他會選擇做這麼離譜的事情，打樣下來，原因也非常的簡單。

  工資。

  雖然做烏鴉，哦，官方名稱是叫做暗鴉的職位比較危險，但是工資比較高，而且以現在的情況，去做情報工作雖然危險，但也不是不能夠逃走的，因為每一個正式的暗鴉身上都會有這一個回城捲軸，可以直接回到鴉巢當中。

  所以只要情報得當，並且沒有把自己的捲軸放到其他的地方，那麼就算是被包圍了，暗鴉也能夠瞬間返回安全的地方。

  這個東西是范克里夫專門找那些高等精靈搞出來的東西，就算是守望者部隊這邊都是沒有的。

  不過這個東西很貴，就算是他們一年也只有一次機會，而且如果沒有做出什麼成績就使用了這個東西的話，是會被調去西部荒野暗地裡探查那些農民有沒有亂扔垃圾，以及西部荒野到底有多少小麥粒的。

  但讓小托比覺得不靠譜的是范克里夫給自己的下屬。

  一個看上去就知道是黑鐵矮人的『蠻錘矮人』，對方身上那灼熱的氣息他是不會忘的。

  另外一個是一個接近三米的大漢，據說今年才十六歲，他媽媽是個礦工，爸爸是個巨怪，算是迪菲亞老人。

  還有兩個就是普通的遊手好閒的人，一看就是街溜子。

  甚至還有一個一看就知道是精靈，但是卻自稱是盜賊高手，還覺得自己的偽裝天下無敵的小姑娘。

  而且他們領到的任務也非常的讓他感覺不靠譜。

  去刺探暴風城的情報，什麼情報都可以，順便能暗殺一些目標也可以，甚至可以去發展一些下線和成員。

  「不過錢倒是給的很多，真的不害怕我背叛嗎？」

  看著自己手中的經費，小托比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回憶著那些貪婪的商人的樣子，一邊回憶，一邊看向了自己這邊唯二能夠使用的兩個人。

  兩個街頭混子和那個精靈。

  不是他歧視巨怪和矮人，而是這兩位的容貌實在是太過於特殊了，而且在人類陣營當中的聲望實在是不怎麼友好，想要讓這兩個人潛入基本上等於明著說入侵的。

  但是精靈不一樣，就算是現在全面倒向李珂的精靈，也是有不少的人想要去其他的地方生活的。

  希爾瓦娜斯是管不住這些家資殷實的人的，但是這些人也不敢多跑，畢竟他們也清楚精靈是很值錢的，只能夠去暴風城定居。

  「所以拜託了，瓦莉拉，我知道你是人類，但請你請打扮成精靈淑女的樣子吧。」

  對著面前的少女，小托比很直接的開口了。

  用蹩腳的偽裝術把自己的耳朵隱藏起來的瓦莉拉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雖然她覺得對方應該看不穿自己的人類偽裝，但如果自己再化妝成為精靈的話，以後是不是就會暴露了？

  所以她輕咳了一聲，開口了。

  「抱歉，但是我不懂得什麼是精靈，組長先生。」

  瓦莉拉十分嚴肅的開口了，小托比嘆了口氣，覺得這個精靈姑娘怕不是什麼大人物的女兒，或者情婦什麼的，但他還是找到了對付瓦莉拉的方法。

  「我知道，但是瓦莉拉，你已經是我見到過的最擅長偽裝，最適合做特工的人了，也是最漂亮的女人了，只有你才能夠偽裝成精靈。對此我可以對天發誓！」

  他十分嚴肅的開口了，而瓦莉拉聽到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就握住了小托比的手。

  「好！我做！我就知道組長你慧眼如炬！」

  聰慧的眼睛宛如火炬一樣明亮？

  小托比聽到瓦莉拉所說的慧眼如炬這句『短語』，眼眸瞬間眯了起來。

  因為喜歡這樣說這種奇怪的短句的人，一般都是距離李珂身邊很近的人，不管是他最經常接觸到的希爾瓦娜斯，還是偶爾會看到的格雷森，還是說之前遇到的范克里夫，都是和李珂長時間接觸過的人。

  他們說話的時候經常會說出類似的短語，而這些短語也還是李珂大人最常說的話，但是能夠做到影響到日常時間所說的話……

  小托比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瓦莉拉，發現她雖然帶著少女的那種芬芳和活力，但是……

  「頭髮的彎摺痕跡很像是精靈當中出嫁的婦人所會梳的髮型……」

  他不是很懂精靈的髮型，而是有幸參加過一場因為亡靈天災而分開，在李珂的領地又衝鋒的精靈情侶的婚禮，那個新娘和他的關係不錯，自己之前經常會為了一些專業術語請教對方，知道對方在結婚之後就改變了頭髮的綁法。

  而且人類世界也有一樣的風俗，只是並沒有明確的法律規定而已。

  看到這裡，他又看了一眼瓦莉拉的手掌，雖然沒有發現戒指，也沒有發現什麼貴重的首飾，但他大致也已經確認了。

  瓦莉拉的身份不一般。

  他沒有說些什麼，只是更加疑惑為什麼范克里夫這麼放心自己，竟然連這樣的大人物都放到自己的身邊。

  而且還是一個不穩重的小姑娘。

  「而且陛下在這方面還真的是……」

  雖然知道李珂陛下在好色這件事上一直都是一騎絕塵的，但瓦莉拉這麼單純的姑娘都會下手，卻還是讓他忍不住的想笑。

  只是想到了精靈的遭遇，以及自己隱約之間察覺到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下，決定不在這件事上多說些什麼。

  「但這樣的話，那麼計劃就需要更改了……」

  不過，瓦莉拉卻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見了一面，就被這個只是個小工頭的人輕鬆的看穿了，她只是有些疑惑的開口了。

  「可是我們大張旗鼓的進城，是不是太顯眼了一些？我們可是刺探情報的啊。」

  瓦莉拉有些好奇的問了出來，她覺得特工就應該是暗殺，潛入，外加各種化妝術代替一個人，進行這樣的戰鬥。

  她也是嚮往這樣的戰鬥，才求著李珂把自己放出來的。

  「不，那樣太顯眼了，軍情六處的人不是吃乾飯的。」

  小托比輕笑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穿著不是很舒服的華貴的商人的禮服，努力的學習著記憶當中貴族和商人的倨傲，然後開口了。

  「我們要做的就是成為一個富商，然後做交易，遞送賄賂，以及和他們做走私的生意。」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他還是更喜歡那身工人的裝扮，但他的話卻讓瓦莉拉滿頭問號。

  「這樣能夠得到情報嗎？」

  但小托比卻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能。」

  他雖然不知道範克里夫是什麼意思，但是自己這樣的門外漢最好還是穩重點來，既然知道自己不專業，會被發現，那麼就不去做間諜的會做的事情！

  而是通過經商和士兵，達官顯貴的交流去獲取情報，而不是自作聰明的去賄賂軍官來獲取情報。

  最關鍵的是，他還真的知道一條完美的走私的生意。

  捲菸和烈酒，以及紐扣，時鐘，化妝品，香料之類他們的工廠才能夠批量生產的東西，而且有瓦莉拉作為幌子，他是不會被發現的。

  甚至如果計劃順利的話，他甚至都不用花范克里夫給的錢，就能夠滿足自己的活動所需。並且就算是暴風城的人知道自己是一個間諜，都不會認同自己是間諜。

  原因很簡單。

  利益。

  暴風城現在就需要這些東西！

  瓦莉拉有些無奈，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好吧，不過把你要是失敗了，我可是要給范克里夫說的！」

  果然……

  小托比的心中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但他臉上的笑容卻依舊。

  於是，一個在奎爾薩拉斯算是名門望族的姑娘因為無法忍受李珂領地的生活，來到了暴風城，但是因為各種原因，她還有著不錯的商路。

  這樣的消息，開始在暴風城當中傳遞了出來。

  然後很自然的，在他們抵達暴風城的第二天，這份匯報就被馬迪亞斯·肖爾送到了瓦里安的案頭，甚至連小托比和瓦莉拉的照片都已經到了瓦里安的面前。

  「嗯，還真是個漂亮姑娘。」

  瓦里安看著瓦莉拉的照片，打了個哈欠，最近因為沉迷幻術中的妻子的原因，他越發的消瘦和萎靡了，前幾天甚至聽到了一聲巨大的慘叫。

  再加上各種事情，他對於公事是越來越不上心了，除了有的時候會處罰一些欺壓平民的貴族和官員，和自己的兒子玩耍以外，剩下的事情基本都不做了。

  「陛下，她很可能是一個間諜，而且不管是名字還是面容，都和李珂後宮當中的瓦莉拉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很可能就是那個瓦莉拉，來暴風城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工作的。」

  瓦里安看了照片一眼，然後嗤笑了一聲。

  「是啊，是啊，李珂這個傢伙真的是好色。」

  隨意的把照片放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後他拿起來文件，看向了小托比的文件，發現說對方和工地上的一個工頭很相似。

  但他怎麼想都想不到這兩個人為什麼會聯繫在一起，但是看馬迪亞斯·肖爾的樣子，很明顯是覺得這兩個人就是間諜。

  他覺得有些可笑，李珂的力量直接碾過來就結束了，如果不是他不接受貴族，外加要分人的領地，不然暴風城的貴族早就把他的頭砍下來去孝敬李珂了。

  何必派特工和間諜呢？

  但是他看著上面的資料，有些好奇的問了出來。

  「不過他們說是來做生意的？順便還售賣一些奢侈品什麼的？」

  他翻看了一下上面的清單，發現是糖，菸酒，還有一些廉價的布匹，在現在的暴風城的確是緊俏貨。

  是的，緊俏貨，雖然說有官方的渠道購買這些東西，但是那些大貴族們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都直接把李珂運來的貨物的份額全部吃下，然後高價售賣了起來。然後就導致更多的人逃向李珂的帝國的。

  所以他還是很想要看到有人走私來一些東西的。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大貴族的，這樣一來他的那些子民也能夠獲得一些實惠。

  而且這個叫做小托比的人的份額也不是很多，剛好卡在了大貴族們容忍的極限當中，也有不少的李珂那邊禁運，但是他們很想要的東西。

  比方說各種碳酸飲料和各種高級酒水，化妝品，香料什麼的……這些東西在李珂的戰時管制下，他的領地都沒有放開了供應，更別說是外售了。

  「看起來是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人。」

  輕笑了一聲，瓦里安也確定了，這個人確實是一個間諜，但卻是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拒絕的間諜。

  「是的。」

  馬迪亞斯·肖爾點了點頭，他也是因此而察覺到了小托比的破綻，但他覺得這個人一定也是能夠想到這一點的，只是似乎是因為什麼原因，他有些著急的想要進入這裡，並且不覺得自己能夠隱瞞這件事情。

  是一個很厲害的傢伙。

  「所以我覺得，我們最好現在就除掉他們。」

  他小心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但他知道，他既然問了出來，那麼這個人就絕對不會被除掉。

  因為連他都不敢下手，瓦里安這個被制衡更多的人怎麼會下手呢？

  在這種時候，大家都需要一個向李珂表達善意的人啊。

  而小托比這個人，天然的成為了這個人。

  馬迪亞斯·肖爾無法律理解這件事情，因為這不是范克里夫的風格，對方和自己一樣更加的傳統一些，像是如此光明正大的『間諜』行為，根本就不是他能夠做出來的。

  作為老對手，他十分肯定這件事情。

  也因此，他開始懷疑小托比是另外一個隱秘組織的人手，范克里夫已經失去了李珂對他的信任，他覺得自己可以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有必要嗎？我想他一定會很受歡迎，肖爾，只要他們不違反法律，那就這樣吧。如果違反法律的話，你再處理吧。」

  那就是不處理了。

  馬迪亞斯·肖爾點了點頭，然後在瓦里安閉上眼睛的時候，離開了自己國王的辦公室。

  瓦里安在馬迪亞斯·肖爾離開了很久之後才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他打開了自己面前的一個信封，這個信封是突兀的出現在他的房間當中的。

  而信上只有一句話。

  「感恩節那天，我們可以好好坐下來聊天了。」

  署名的人，正是李珂。

  而瓦里安看著這封信，思考了很久之後，嘆息了一聲。

  「只能夠陪安度因到感恩節之前了嗎？」

  他看向了自己的利劍，再次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找不到反抗李珂的理由，李珂成功的讓他的子民幸福的生活了下去，但是烏瑞恩的榮耀不可褻瀆，他會衝鋒，像是一個戰士一樣的死去。

  但他的兒子，他會將其送走，而他唯一能夠信任的人……

  伯瓦爾？

  目標太大了，躲不掉的。

  那麼……

  「幫我約一下本尼迪塔斯主教，就說我有關於白卒的事情和他說。」

  瓦里安，打算和這位聖光的化身，暴風城光明大教堂的大主教談一談託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