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我相貌的改變與你有關係?
年澤聞言,面上的乖巧茫然退卻。
姐姐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應該是要說些的。
迎著年運上下打量的視線,他輕輕撫摸著長袍上繡制的茉莉花圖案「姐姐曾經最喜歡的就是這茉莉花了」。
年運不發一語,她確實喜歡茉莉花,她想看看他還能說些什麼。
「我誕生之初,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姐姐,那個時候姐姐穿著一身白色的公主裙,就和現在一樣」
「傳承告訴我,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家人」
他抬眸看向年運的白色魚尾裙,目光透露著別樣的眷戀。
「所以姐姐是家人」
「自那時起,我總是跟在姐姐身後,像個小尾巴一樣。姐姐雖然脾氣不好,但也喜歡教他讀書寫字,陪他玩耍。」
「雖然姐姐總會時不時消失一段時間,但每次出現都會給他帶各種各樣的新奇東西」
說到這,年澤像是想起了什麼,輕輕取下了髮絲纏繞的木簪子。
「我這次去另一個世界,給你帶了一個很適合你長發的簪子」
「姐姐,去另一個世界呀,為什麼不能帶上阿澤呀」
「帶不了,那是我的世界喔」
隨著他的動作,一頭淡藍色的長髮如同瀑布一般滑落下來,輕柔地披散在他的身後。
「你瞧就是這個」年澤將簪子雙手獻寶一樣遞到年運面前。
年運盯著這個簪子,有點眼熟。
這不是高考結束後,她閨蜜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嗎?
難怪她上大學後,閨蜜有一次想看她戴,她卻一直沒找到這東西。
年澤自顧自的收回簪子,將其牢牢的攥在手心裡,繼續道「但後來姐姐喜歡上了別人,不要我這個家人了」。
他說到這裡,看向年運的視線帶點年少的迷茫。
「不要我這個家人,也不要銀塵姐了」
那個被稱為家的月上銀絲終成空。
「等會」年運蹙眉「我跟銀塵是家人關係?」
「那我跟幕天閣是什麼關係?」
年澤聞言,苦笑出聲「姐姐我說了那麼多,你還是只在乎那個人嗎?」
「不是什麼跟什麼呀!」年運嘴角抽了抽「你能不能說清楚」。
我還要說什麼呢?
說你為了人類,將自己剝皮抽筋?
姐姐失去你的痛苦,我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包括世隕(世王),忘了才是最好的。
「言盡於此了,姐姐」他聲音帶著頹廢的意味「再多的,你就算不要我,我也不知道了」。
年運知道他是不想說了,倒也沒逼他。
「行,關於遠古之戰,你還是沒說」
「不過我們關係我算是明白了」
「既然是我弟弟,那應該是冠我之姓,叫年澤對吧」。
年澤聽到這裡,跟變臉似的,一雙漂亮的墨色眸子瞪大,眼眸中像是有細碎的光一般,亮晶晶的。
他原本就生得一副好皮相,皮膚白皙,五官精緻,此刻因為激動而微微漲紅著臉,看上去像一隻討食成功的小狗,又乖又甜。
「姐姐……」年澤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和試探:「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年運挑眉,前面的話沒聽見,就聽自己想聽的?
不過這收養的弟弟,似乎喜歡自己?
她對感情並不遲鈍,而這人眸子裡盛滿的全是自己。
但自己終歸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是帶著任務來到這個世界的。
完成任務就會離開,原來世界,她還有家人在等她。
「不記得,但能推測出來」年運揮手將年澤周圍的黑棍收走「既然是我弟弟,那關著總歸是不好的」。
「現在你想幹什麼,都可以...」
「真的可以嗎?」年澤站起身來,想去抱年運,卻又不敢,只能畏縮在原地,一雙眸子可憐又無辜的看著她。
亮彩揉了揉眼睛,沒看錯,關著我的牢房沒了?
她想撒丫子狂歡一下,但視線觸及到面前兩人的時候,又規規矩矩的找個地方縮著了。
惹不起,等人走了,我再狂歡吧。
年運倒是沒想到這個層面,她轉過身去,自言自語道「肯定可以的,沒犯錯的情況下,我是不會再禁錮你的」。
然話音剛落下,一股無形的法則之力,便束縛著她的腰肢。
why?
年運微微蹙眉,倒也沒掙扎,身體順從的站在原地不動。
她在想一會還是把他關起來吧。
這小崽子不關不行。
得,自從知道這人是她以前收養的弟弟,她的包容心變大了些。
這要擱以前,高低把這些臭流氓揍個半死。
年澤見她沒有抗拒,身體也就不受控制地往前傾。
寬厚的胸膛緊緊貼合著她的背部。
溫熱的體溫自她身體,蔓延到他的心臟。
他好像就這樣抱著她,直到天荒地老,歲月不休。
王默縮在黑棍牢房的角落裡,雙手捂著巴掌大的臉。
待聽見沒有聲音後,又小心翼翼地將手指分開一條縫隙,透過這條細縫觀察黑棍外面的情況。
然而就是這一幕,讓她直接嫉妒的扭曲,發瘋!
他憑什麼?
她就說這個仙子怎麼看不上她,不想當她娃娃。
原來是這賤女人的姘頭。
王默怕自己憤怒的出聲,只能緊緊的咬著自己的胳膊。
而另一隻手,在地上畫圈圈詛咒他們!
年運感到肩膀上傳來一陣濕濡的感覺,她愣住了。
他……哭了?
她沒有動,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可是她不明白啊,明明自己都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推開他,反而任由他抱著,他為什麼會哭呢?
年澤感受到自己淚水,也詫異的眨了眨眼睛,以前姐姐消失一段時間,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哭。
可現在姐姐被自己擁入懷中,他就是想哭。
是真正的失而復得的喜悅嗎?
「別哭了」年運不適的鬆了松肩「再哭,我走了」
「別,再讓我抱抱」他腰間環繞的手,愈發收緊「我跟姐姐,很久很久,沒有抱過了」。
語氣沙啞,帶著楚楚可憐的意味。
「我以前過五百歲生日的時候,姐姐說讓我許個願望」
「可我許完想要姐姐抱我這個願望的時候,姐姐卻突然消失了」
「從此以後,再也不見蹤跡」
年運一聽這話,立馬就沒動了。
弟弟就這一個小小的願望,滿足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