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想親

  桑歲雙眼倏地睜大,那瞬間,仿佛四周都變得靜止。

  鼻尖是男人蹭著的直挺鼻尖,唇上是他那張滾著火熱的唇,那瞬間仿佛能把她灼傷。

  心跳在那瞬間亂了分寸,仿佛奪胸腔而出。

  他不是沒有吻過她,但那只是親她臉頰……

  與那次不同的是,盛以澤這次親的是她的唇。

  一個很親密、很曖昧,能讓她整個人都瘋掉的位置。

  桑歲感覺到唇上的滾燙,在腦子直接宕機,想推開他卻發現自己渾身使不上勁後,盛以澤才慢慢鬆開她。

  伴隨男人手撤回,那張壓在她唇上的薄唇也慢慢離開,連同獨屬於他的溫度和呼吸,也一併被抽走。

  桑歲懵了,長睫緩緩地眨了眨,反應過來後用手臂堵住嘴,直接跌坐在旁邊椅子上。

  她看著他,滿是不解和困惑。

  為、為什麼要親她?

  他們又不是很、很親密的關係啊……

  盛以澤低眉,盯著那壓在唇上的指腹,稍微用力,抬眼看向她的唇時,眼裡帶了幾分意味不明。

  他視線從她唇上慢慢往上移,最後定在女孩那雙因為不解而微微發顫的眸子。

  桑歲深呼吸,鼓足了勇氣:「為、為什麼要親我?」

  男人深深地看她,最後有些僵直地別開眼。

  「沒、沒什麼,想親……突然就親了。」

  「……」

  桑歲秀眉蹙起,有些不滿:「你對其他人也是這樣?」

  一副浪蕩不羈、不受約束,想親別人就親別人的樣子?!

  桑歲越想就越覺得委屈,他把她當什麼了!

  盛以澤臉色一凝,坐直身體,神色認真:「沒有。」

  想到什麼,他又補充:「從來都沒有親過別人。」

  他只想親她,也僅僅只想親她。

  這句話的解釋,沒有消減桑歲心裡的不滿和委屈。

  她想質問他,他們什麼關係都不是,為什麼要做這麼親密的行為。

  可她又不敢。

  她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她擔心自己的質問得到的不過是自欺欺人。

  桑歲臉色一白,起身提起旁邊的熱水壺:「我去給你打點熱水。」

  說完便匆匆離開了病房。

  -

  桑歲剛離開病房,陳奕就回來了。

  他走進來,看見盛以澤一直盯著外面看,便循著他目光看過去。

  桑歲正站在熱水接水處,熱水嘩啦啦地流進熱水壺中,她似乎在出神,熱水滿了都還沒發現。

  陳奕笑了聲,收回視線:「喜歡上了?」

  盛以澤收回目光,看向他,眉頭一蹙:「什麼?」

  「喜歡桑歲啊。」陳奕拉來旁邊椅子坐下,「我看你對她一直很在意,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盛以澤擰眉:「胡說八道什麼。」

  「你大概不知道,只要她在場,你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陳奕挑眉,「這還不是喜歡?」

  盛以澤眉頭皺得更深了。

  陳奕笑了笑,看他眼神多了幾分認真:「你以前談的那些雖說是為了氣你老爺子,都是一些合作關係,也沒把誰放在心上過。但現在既然喜歡上了,那就坦然點,別到時候傷害了人家姑娘你才後悔莫及。」

  盛以澤斜了他一眼:「你來這兒是跟我說這些的?」

  見他很逃避這個問題,陳奕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拿出手裡的文件遞給他。

  「滋揚那邊對我們第一版本的程序比較滿意,但也提出了一些問題,你看看。」

  盛以澤接過,翻開文件。

  陳奕想到什麼,說:「我查了,今早那賽車比賽有人動了手腳。」

  盛以澤抬眼,擰眉:「誰?」

  「謝玉彬。」

  盛以澤臉色一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聲音沉下:「我知道了。」

  陳奕頷首,正巧桑歲提著熱水壺回來。

  看見陳奕,視線下意識瞥了眼病床上的某人,想到剛才的吻,桑歲臉色一紅。

  她垂下腦袋,給陳奕倒了杯水。

  陳奕接過,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有話要說?」

  「可以給他請個護工嗎?」

  「怎麼了?」

  「我不想照顧他。」

  「?」陳奕啞然,回頭看了眼盛以澤,「為什麼?」

  「不想照顧個渣男。」

  「……」

  -

  陳奕有給盛以澤請了護工,自然不需要桑歲親自照顧。

  但桑歲這話屬實勾起陳奕的興趣,等那姑娘氣呼呼拎著東西離開醫院後,陳奕直接拉來椅子坐下。

  「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滾。」

  「……」陳奕起身,「渣男,遲早遭報應!」

  陳奕離開後,病房變得很安靜。

  寂靜的空間讓他陷入思緒,盛以澤轉臉,看向窗外。

  入春後,外面嫩綠盎然,生機勃勃。

  他視線似是看到什麼,轉眸看過去。

  地上有枚五角星黑色髮夾。

  他眸色一頓,慢慢把身體挪過去,探下身撿了起來。

  他捏在指尖,仔細看了看。

  沒什麼裝飾,就是一款很簡約、只有一根手指大小的五角星髮夾。

  他記得沒錯的話,是桑歲的。

  估計是昨晚在這兒守他一晚上,睡著的時候蹭掉的,也沒發現。

  髮夾落進掌心,盛以澤盯著那枚髮夾,想到那個吻。

  那個吻,確實是他情難自禁。

  說是報復盛國樺,但更多的是想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瘋了還是怎麼的,竟然想到這樣做。

  心臟在胸腔里震動,在那姑娘質問他為什麼親她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勇氣坦白承認那些。

  盛以澤低眉,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鑰匙扣,上面懸掛著一張小照片。

  他把它置在掌心,緊緊地看著那照片上的人。

  女人身形高挑清瘦,五官精緻,頭頂的那抹陽光襯得她笑容越發燦爛。

  是溫雪琳。

  而站在她身邊的,被她手搭在肩膀上的,是十歲的他。

  自從溫雪琳去世後,他就讓人把這張照片定製成一個小小的鑰匙扣,隨身攜帶在身邊。

  他記得,這張照片是他十歲那年,她帶他去遊樂園玩,碰見有人照相,她就讓人拍了幾張做留念。

  時隔多年,他還是很想念她。

  盛以澤緊緊注視著照片上的女人,目光微熱,低垂的眼睛裡難掩那濃郁的掙扎和無奈。

  曾經他一直覺得,盛國樺出軌雲漫,雲漫有罪,盛國樺更有罪。

  而身為雲漫女兒的桑歲,也是有罪的。

  可現在,他真的做不到把她定為有罪。

  「媽……」

  喜歡上她,是不是對您的一種背叛?

  可是……

  盛以澤視線落在那枚黑色髮夾上,聲音嘶啞,似是很痛苦。

  「她也是無辜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