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哥哥好

  桑歲雙眼大睜,迅速縮回脖子,下意識捂住自己嘴巴。

  這下是徹底清醒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男人身體沒動,挑下眉,垂眼看她。

  意思很明顯:給個解釋。

  太尷尬了!

  桑歲尷尬又緊張,發燒紅起來的臉好不容易褪下去,這會兒又紅起來了。

  她支支吾吾了半晌,才看著他正色道:「我可以解釋。」

  「說。」

  「是這張嘴動的手,不是我,你……」桑歲咧嘴一笑,「你信嗎?」

  「我寧願信你燒傻了。」

  「……」

  -

  見懷裡的人尷尬到快無地自容了,盛以澤也沒再揪著這個話題,抱著她快步走向病床,把她輕輕放上去。

  給她蓋了被子,盛以澤見女醫生過來,便讓她過來給桑歲做一次檢查。

  檢查完,女醫生收起器械:「沒什麼大事,燒也退了,之所以暈倒是痛經加上低血糖,我給她喝點葡萄糖補充一下能量。」

  「謝謝。」

  「客氣了。」

  醫生出去沒多久,回來時給桑歲端來一杯沖泡的葡萄糖,桑歲起來喝了後又繼續躺下了。

  喝完後,她感覺好了很多,沒有再頭暈目眩了。

  「張嘴。」男人出聲。

  「嗯?」

  男人伸手過來,把一顆東西送進她嘴裡。

  她狐疑,用舌頭含了一會兒,發現是甜的。

  是塊糖果,還是奶香味十足的糖果。

  口味很熟悉,是她非常喜歡大白兔奶糖。

  桑歲瞳仁微睜,轉臉看向他:「你什麼時候買的?」

  盛以澤在旁邊坐下,「去超市給你買……那個的時候買的。」

  桑歲心中一軟,想起第一次來月經她暈在臥室的那次,實在是疼得厲害,他也是像現在這樣,給她嘴裡送了塊大白兔奶糖。

  他說,甜,可以緩解疼痛。

  她信了。

  從那以後,她就喜歡上了這個糖。

  就像喜歡他靠近時身上的雪松味,在無形中占據她所有心房。

  甜味蔓延整個口腔,小腹的錐痛好像緩解了很多。

  盛以澤看著她,目光多了分他沒有察覺的溫柔和繾綣。

  他說:「睡吧,我在這兒陪你。」

  就像當初在醫院,他也是像現在這樣,守了她很久很久。

  桑歲害怕他突然離開,也害怕他像上次在食堂,突然對她說,以後不用過來一起吃飯了。

  「盛以澤。」桑歲眸色微閃。

  「嗯。」

  「這次……你為什麼陪我?」

  言外之意就是,她這次出事,並不是因為他,所以他沒有理由陪她。

  男人注視她圓眸,似是給她,也是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

  「沒有原因,這次僅僅只是……想陪你,僅此而已。」

  -

  盛以澤的話無疑是把桑歲這幾天的陰霾全部掃空。

  她似乎很好哄,只要他一句話,她入睡時唇角都是笑的。

  盛以澤在醫務室陪了桑歲一下午。

  整個下午,也陸陸續續有學生被送進來,只不過大多是體質差中暑的,吃了點藥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桑歲也在醫務室睡了一下午。

  下午三點。

  盛以澤坐在床邊,目光緊緊地凝視著床上的人。

  燒退了,疼痛緩解,桑歲睡得很祥和,巴掌大的小臉上,雙眼闔著,長長眼睫鋪下,伴隨淺淺的呼吸,一顫一顫的。

  外面傳來新生軍訓的操練聲,落進靜謐的室內,有日光穿透玻璃窗灑進來。

  日光明媚,身邊女孩平安無事。

  那瞬間,落入實處的心臟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美好。

  盛以澤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詫異。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不知不覺中,悄然生長。

  -

  學校洗衣房。

  「同學,需要洗什麼衣服……」

  盛以澤剛走進洗衣房,迎面走過來女生看見盛以澤,怔住。

  「盛學長?您要洗衣服?」

  盛以澤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聲,神色有點不自然。

  「這種可不可以洗?」

  他把手裡的袋子遞過去,女生接過一看。

  竟然是女生的衣服,還是被經血弄髒的衣服。

  女生雙眼微睜,看看這衣服,看看盛以澤。

  「不能洗?」盛以澤問。

  「能!當然能!」女生收起袋子,「放心,我們會專門處理乾淨後再放進洗衣機清洗,之後再烘乾,烘乾後就可以穿了,很快的。」

  「謝謝。」

  「清洗費用五十元,今天八八折,收您四十四元,那邊請掃碼付款。」

  盛以澤頷首,走過去打開手機掃二維碼,「叮」的一聲,付款成功。

  盛以澤一走開,那女生驚得下巴都掉了,連忙跟旁邊的同事八卦——

  「盛以澤又談女朋友了!」

  「不會吧,你怎麼知道的?」

  「他拿她女朋友的衣服過來洗了!」

  ……

  -

  被經血弄髒的地方經專門處理後,桑歲的衣服被放進3號洗衣機裡面清洗。

  洗衣機滾筒滾動,發出悶重的聲音,盛以澤坐在旁邊,上半身微弓,兩手撐在膝蓋上,斂眼看著那洗衣機。

  腦子裡的記憶一下子推到四年前。

  他高二升高三那年暑假,母親溫雪琳帶回來了一對母女。

  溫雪琳笑著跟他介紹說:「這是雲漫阿姨,這是漫姨的女兒桑歲。」

  當時他剛跟朋友打球回來,手裡抱著個籃球,聞聲,忍不住打量起了這對母女。

  母親看起來年齡不大,約三四十歲模樣,一身素衣,束著長發,身形高瘦,笑起來溫柔和藹,看起來是個很溫柔的女人。

  而她身側,是個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小女孩。

  女孩扎著馬尾辮,看起來乾瘦青雉,皮膚太白了,顯得她看起來很羸弱。

  溫雪琳說,雲漫是她閨蜜,是她最好的朋友,這次過來雲京市,是為了她女兒讀書。

  她們初次過來這邊,人生地不熟,又還沒找到住的地方,所以溫雪琳提議讓她們先住在他們家,等他們找到住的地方再搬出去。

  他性格向來冷,面對這突然出現的母女,談不上討厭,但也談不上喜歡。

  溫雪琳見他抱著個球站在那兒,不滿地嘖了聲:「小澤,趕緊叫人啊。」

  盛以澤頷首,懶懶地打個招呼:「你們好。」

  溫雪琳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釋說她這個兒子性格比較冷,希望她們不要見怪。

  雲漫笑著搖搖頭,摸了摸旁邊的小姑娘:「歲歲,快叫哥哥。」

  桑歲明顯感覺出他身上的冷意,怯怯地躲到雲漫身後,聲音脆生生的——

  「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