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里不缺照顧喬影的傭人,可除了給喬影洗澡換衣服這些事外,其它的幾乎都秦寒越做了。🎄☝ ❻➈Ş卄υX.Ⓒ𝕆ϻ 🐣🍩
就連傭人在給喬影洗澡時,秦寒越都守在浴室外,就怕傭人力氣不夠,或是一個不小心把人給摔了。
他處處細微,床上躺著的喬影被照顧得比他這個生活能自理的活人可好多了。
夏季的尾巴溜得很快,天氣開始轉涼。
秦寒越將人抱到輪椅上安置好,推到陽台前,而後回身去拿了頭繩和梳子回來。
去年年底兩人在秘魯逃亡的時候,秦寒越給她洗頭,喬影就說頭髮太長了,
想剪,
一直都沒時間剪成,秦寒越捨不得給她剪,即便每次他給她洗頭都挺費事。
現在她頭髮都快長到腰了。
秦寒越替她將頭髮梳了梳,而後全部攏到一側,開始給她編辮子。
四爺和機器人秦寒越並排在旁邊,四爺蹲著看了會兒,就沒什麼精神地趴在了地上。
這麼大個別墅,卻整天冷清清的,這大半年裡,四爺整隻狗肉眼可見地變得沉悶抑鬱。
整天無精打采,明明才兩歲多,卻跟十來歲的老狗似的,對狗生都失去希望和興趣。
秦寒越偶爾善心大發,拿球跟它玩,避免它真的抑鬱,四爺卻是咬著球到喬影床邊,可不論它怎麼叫,喬影都不理它。
秦寒越給她編了條麻花辮,替她將髮型簡單地整理了一下。
喬影今天穿了件碎花長裙,外面搭一件米色的針織開衫,配這麻花辮很是溫柔。
即便不帶喬影出門散步,秦寒越也會讓傭人給她換上好看的衣服,她是個生活上很挑剔,很注重生活質量的,秦寒越自然不會讓她穿著睡衣不修邊幅一整天。
雖然在秦寒越心裡她什麼樣子都好看。♦👺 ❻9ѕ𝔥Ữ乂.𝓒ⓄⓂ 💚♖
秦寒越來到輪椅前蹲下,伸手理了理她的辮子,頭繩上有個可愛的卡通圖案,秦寒越摸了摸,跟著笑了笑。
「你肯定得嫌棄,可我覺得好看,你要是醒著估計不肯用,我只能趁這機會給你用了。」
他將她開衫的領子整理了一下,看到她裡面凸顯的鎖骨,秦寒越心裡一陣酸楚。
即便他把人照顧得再好,只靠些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的喬影還
是在他的注視下一天天消瘦下去,都要瘦脫相了。
秦寒越默默整理心情,替她捏捶起雙腿。
「又快要過年了,小影,我年紀好像真的大了。」他緩緩開口。
秋天是個傷感的季節,情緒越來越敏感的秦寒越也被這落寞的季節影響了些許。
他看她,有些難受:「你真要等到我七老八十,長皺紋,長白頭髮了再醒來嗎?」
每次一想到需要那麼久,秦寒越整個人都被絕望籠罩,他喃喃道:「……你到時候要是嫌棄我,我怎麼辦?」
他擔心的明顯不是這個。
就聽他又輕輕說一句:「要那麼久,你一直這樣,你怎麼辦……」他聲音幾分哽咽。
他數著日子,度日如年。
「我要怎麼幫你……」
秦寒越輕輕趴到了她的腿上,想要汲取一點安慰,又像是在給她鼓勵。
國外實行著安樂死,其中植物人的實行率無疑是最高的,可想而知他們的痛苦。
這個秋季特別漫長,一整個秋季,秦寒越的情緒不時地低落和沮喪。
程靳言前些天來發現他情緒不對,為防止他心理出問題,還特意在秦家住了幾天。
好在,秦寒越沒什麼事,至少還不到需要程靳言給他做心理疏導的程度。
程靳言陪著他喝了一晚上酒,跟他說了些血影以前的事,他人就好了。
京城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比往年早。
這場雪也少有地大,
整個京城都覆蓋在一層雪白之下。
京大學子在室外興奮地打著雪仗,穿著厚厚的棉服,卻擋不住年輕的活力。
人生中最美好的年齡段,有人在學校里肆意享受,有人卻在塌上長眠。
校園隨處可見學生們堆起的雪人。
閒暇之餘,從學生的口中偶爾還能聽到他們提及許久都沒來過學校的喬校花……
秦寒越開著車窗,從公司回秦家的路
上他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看到路邊的小年輕踩著雪一蹦一跳,跟小孩似的。
開車的秦岩並不敢出言勸告。
下著雪,地上也都是積雪,車子開得有些慢,秦寒越耐心越來越差,情緒也變得不太穩定,但他還能控制自己的脾氣。
他自顧抽菸緩解著壓力。
回到家,
秦寒越先把身上的煙味去除乾淨才到喬影的床前,見到她的一刻,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自動消失了大半。
冷風吹太多,他好像有些感冒了,前兩天就好像受涼了,反正身體不太舒服。
秦寒越今天心情特別糟糕。
可能是因為天氣糟糕,可能是因為自己抽多了煙,糟踐了身體,也可能是大半年時間裡一直積壓的情緒到了臨界點,終於開始出現了崩裂跡象。
秦寒越整個人都平靜不下來。
窗外風雪交加,他在床邊坐了很久,不停地和她說話,卻怎麼也調整不了狀態。
天都黑了,最終,他厚著臉皮向她提出申請:「我今晚能跟你睡嗎?」
秦寒越將自己的房間給了喬影。
他則住到了隔壁,喬影昏迷了多久,秦寒越就在隔壁住了多久。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謝謝。」他還厚顏無恥地親了她一下,開心地向她表達謝意。
「那我先去洗澡,一會兒過來。」秦寒越一下子好像又有了力氣,起身去洗澡。
洗完澡回來,秦寒越躺上床,關燈,將人摟抱進懷裡,和她貼了貼臉。
好一會兒才分開。
他輕輕嘆出口氣。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心情一直不太好。」怕她多想誤會什麼,秦寒越忙將心裡的話補上:「但見到你就好了。」
即便他根本不清楚她能不能聽到他說話。
「我母親前天又去寺廟給你祈福,上次我找道士給你招魂,把她老人家給嚇著了。」
「現在她整天吃齋念佛,沒事就抄佛經,就怕我又找道士,我這兒子當得……」
「得虧是親兒子、未來的親兒媳,不然我爸非得給我兩拐棍不可。
」秦寒越笑道。
他不停跟她說話,似怎麼也說不完,說著最近的事,說公司,說京大,說他們認識的人,說兩人當初在阿肯林、說秘魯……
偌大的房間裡,他說話聲輕輕地響著。
「霍家那小子今天又來了,這次居然還想翻牆進來,差點沒被暗衛一槍打死。」
「那小子不敢喜歡你吧?他以前見我跟見鬼似的,現在為了找你,都敢闖秦家了。」
「怎麼就那麼多人喜歡你。」
秦寒越酸死了。
「還不醒過來。」
秦寒越看著不理會自己的喬影,似有些氣惱,懲罰性地一口咬上她的臉,又捨不得用力,片刻後,他鬆口,又心疼地在牙印上狠親了一口,親出了聲來。
他終於有了睡意。
關了燈。
「晚安。」
陽台外樹影搖晃。
秦寒越不停做夢。
他夢到夜斯把喬影搶走了,他怎麼也搶不回來,再也沒能見到她。
夢到風影沒死,喬影從始至終都和風影在一起,而他成了一個旁觀者,看著他們兩個。
他還夢到喬影的靈魂離開了這具身體,他每天照顧的都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
又夢到喬影醒來,卻不認識他,對他十分冷漠,他想要跟她解釋他們的關係,卻說不出話。
他甚至夢到喬影跟人結婚了。
跟誰結的他不清楚,他始終沒有看到新郎的臉,只是確定她嫁的人不是他。
他最後還夢回到那個崖邊上,夢到喬影掉下去,而他沒能從海里救起她。
爆炸聲響起,喬影也被炸得屍骨無存。
秦寒越驚恐地睜開眼,從噩夢中醒來。
他整個人都有些虛脫,抬手,摁向作疼的太陽穴,睜了下眼,發現天光已經大亮。
忽然,
他摁著太陽穴的手停住,刷地睜開眼,眸子不動,人在瞬間清醒過來。
他想起什麼,也發覺什麼,於是他猛地轉頭看向身旁。
只見身旁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