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中,巡城任務第五天,曹閒牽著繩子,走出了紅楓城地戶。
繩子後面是一個鐵塔一樣的漢子,名叫鐵飛。
旁邊是呂環。
呂環仿佛看一個不認識的傢伙,在看著曹閒。
呂環的心情已經不能說的驚訝的,簡直波濤洶湧。
這幾天她獨自在搜尋線索,也不免擔心曹閒的安全,作為他的搭檔,呂環偷偷在曹閒身後放了只小蛇跟著。
那是她的部曲。
九真之中的『精』。
會說話,有感情,但未曾化形的銀環蛇精。
銀環蛇在暗中跟著,天天匯報曹閒在木料廠喝茶摸魚,它有些替主子鳴不平。呂環卻無所謂,只要這個搭檔不涉險就行。
但就因為天天匯報曹閒摸魚,突然到了第五天,摸魚的曹閒抓住了三個兇手之一,才讓呂環心中震撼。
這也有些太誇張了……
不光呂環震撼,銀環蛇的小腦袋瓜也不夠用了。
它百思不得其解,曹閒到底怎麼做到的?
地戶附近,沒走多遠,一個身影出現。
「在下盧正先,後面是我搭檔鹿平林,敢問二位可是呂、曹二位巡檢?」
一枚巡檢使的令牌亮出,還有青大人的手諭。呂環發現輪值的巡檢來了。
「正是,見過二位前輩。」
呂環直勾勾地望著盧正先,那是個中年人,約莫四十多歲,一身玄甲戎裝,配上鬍鬚顯得剛正非凡。
只是被呂環盯了半天,有些不自在,盧正先乾咳道:「這怪物是?」
呂環把紅楓城地戶的屠妖案講述了一下,盧正先點了點頭:「我有所耳聞。九日前有妖怪殺五人,紅楓城地戶九真百姓人心惶惶,地戶神紅楓神君發符箋求助城隍廟,沒想到二位不但找到線索,還抓住了兇手之一!年少有為啊!」
「前輩過譽!」
呂環忙收起眼神,笑盈盈回道。
這次功勞是少不了了。最後一天能有如此收穫,不虛此行。
「那二位還請把此獠帶回去,我與鹿兄繼續探查。」
「好!」
告別二人。
曹閒才上前低聲道:「他們哪來的甲冑?」
「那是千總甲!只有當了巡檢總領,巡城司就會發放玄甲符,和甲馬類似。玄甲符由低到高有三階,總領甲,百總甲,千總甲。巡檢總領的護甲符,能再戴一個護身符,多一重防護,有的會選水行護符,入水如魚。有的會帶風行護符,速度更快,有的會帶土行護符,防禦更強,重重玄妙沒法細說。總領甲能帶一個護身符,百總甲帶兩個,千總甲帶三個!」
呂環一番話,給曹閒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裝備?
怎麼還有這麼牛逼的裝備?
二人帶著鐵飛回到城隍廟,青大人看了一眼,笑道:「來人啊,押下去拷問!」
側方小殿,頓時牆壁消失,又變得幽深無比,無數個漆黑雕像出現,黑暗深處,走出兩個毫無表情的塑像,拖著奄奄一息的鐵飛朝著深處走去。
黑暗消失,牆壁恢復正常,青大人收了二人的甲馬,贊道:「不錯。休息去吧。」
呂環眨著眼,沒有表揚,沒有誇讚,就簡單的一句不錯,完全安慰不了她此刻的虛榮心。
這時候就算不立即獎勵,總該畫些大餅吧?
「還不走嗎?」
青大人又問道。
呂環只好拱了拱手:「屬下告辭。」
城隍廟外,走了沒一會,呂環攔了一輛計程車,和曹閒上去後,呂環不免抱怨道:「青大人怎麼是那反應?」
曹閒現在,還沉浸在玄甲符的幻想中。
剛剛的盧正先一身甲冑真他媽帥啊……歷史院的學生平時很難抵抗地了古裝的誘惑,而且還是男生最喜歡的將軍甲!
那身甲冑威風凜凜,雖然比不上在天市里見到的那兩個天兵穿的,但已經符合男生對霸氣的想像了好嗎?曹閒覺得自己但凡能穿那一身,戰鬥力翻倍不是問題。
正想著,一個聲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曹閒?」
「啊?」
「問你話呢!」
「問什麼?」
曹閒回過神來。
呂環嗔了曹閒一眼:「青大人怎麼是那反應?」
曹閒想了想道:「你還想要什麼反應?誇你?」
「不應該嗎?」
「應該啊!」
「那他為什麼不夸?」
「他呆唄。」
呂環一怔,似乎也對,自己幹嘛指望一個古板的主薄誇她?人情世故這東西在城隍廟可能有,但絕對不多。
靠在曹閒身邊,呂環媚眼如絲:「今天沾了你的光了,晚上你想要點什麼獎勵?我都能滿足你。」
開車的司機師父忽然乾咳了一下,放了一首周華健的《天下有情人》。
「愛怎麼做……?」
「怎麼錯……?」
「怎麼看怎麼難,怎麼叫人死生相隨……?」
伴隨著周華健的歌聲,司機師傅掩飾著二人的虎狼之詞。
歌聲之下。
曹閒上下打量呂環了一遍,見這個女的沒憋好事,連忙打太極道:「獎勵就不用了。給我講講千總、百總、總領和巡檢使的區別。」
「就這點要求?」
「嗯!」
呂環熱情熄滅,鼻中冷哼了一下,只能百無聊賴道:「聽我姐姐說,總領,領一處地戶三組巡檢,我姐姐呂靜、陳家陳宗破就是總領。」
「百總,領三組總領,地戶統御百人食邑。龍臨閣真傳李知水的親哥哥,李南風就是百總。」
「千總領三組百戶,地戶統御千人食邑。剛剛的盧正先就是千總,那好像是個九階武尉,不過是山野奉真。一般山野奉真為了玄石,投靠城隍廟的比較多。」
「食邑就是地戶九真的供奉、產出。」
曹閒恍然大悟。
有待遇區別的!
「但為什麼是百人、千人食邑,而不是百戶、千戶?似乎地戶里也的人也不少吧?」曹閒又問道。
百人食邑和百戶食邑區別大了,過去一縣也不過300~600戶,千戶相當於兩個縣了!而且計算的時候1戶平均有5人。
5倍差距啊!!!
「這又不是我定的規矩,我怎麼知道。」
呂環打著哈欠。
曹閒又問道:「那食邑的地戶九真,能去陽間嗎?」
「當然!你想讓他們去哪就去哪。前提是出了事你負責,一般除了挑部曲,奉真不會把他們帶入陽間。他們也不一定愛去。」
車子在狼鷹工藝停下,曹閒下了車,呂環趴在車窗上,直勾勾望著他:「你真不想要點別的東西?」
「不了,來日方長!」曹閒揮手作別。
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了吊人胃口的小狼狗,真是……不太習慣啊。
車子帶著呂環的遺憾揚長而去,沿途車水馬龍,沖不散呂環的憂傷。司機師傅看著萎靡的呂環,搖了搖頭,放了一首《我很快樂》。
世間紅男綠女見得多了,這種有求不應的挫折,不稀奇。
愛嘛,講個緣字。
歌聲慢慢響起,漸漸進入節奏……
「做有什麼,不敢做,怕什麼……?」
「相信我,不在乎,就算你走了……?」
「落就算我的心從十六樓落下負一層B座……」
「我也不會難過,你不要小看我……有什麼熬不過,大不了唱首歌……?」
歌聲從車窗傳出,平添了整個城市中一絲微不足道的寂寞。
是啊,大不了唱首歌。
呂環深吸一口氣,臉頰突然俏紅。
但……今晚沒有麥克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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