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顧瓶子把論文整理出來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白天,曹閒和三人在作坊趕論文。
晚上,和呂環如約來到紅楓觀。
頭一次履職就攤上事,臉確實挺黑的。曹閒還幻想著巡城司的職責就是和過去捕快一樣,去地戶里喝喝茶,欺負欺負不聽話的小妖怪,糾正一下秩序,占占黑心商販的小便宜什麼的。
結果一上手就是命案!
調查這玩意是不是有些為難我曹某人了?而且你們地戶里就沒個管事的嗎?
……
今天比昨天到的早一些。
晚上7點,天才剛黑。曹閒貼著甲馬一路跑來。
地戶外是冷清的道觀,地戶里依舊熱鬧非凡。
走在山坡,呂環開口:「曹閒,我今天想了一下,憑我們兩個人遮掩身份去探尋線索,進度會很慢。」
曹閒點點頭:「的確,看來你有更好的辦法,說來聽聽?」
呂環道:「我姐姐建議,我們可以一明一暗。既然你擅長聊天探索,那你就待在暗處。而我負責明面上擺出巡檢使的身份,這樣一來,獲得的消息應該更多。」
咦,這個辦法不錯,呂靜果然是有經驗的。
曹閒讚賞了一下。
呂環頓了頓:「所以今天,我準備去一下你說的那兩家。而你可以去武兵鋪子和那些木料店。我們交叉搜尋。」
曹閒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他也有很多事情想深度挖掘一下。
「那你小心點!那三個兇手合擊的話能拿下一個四階妖目,恐怕呂靜對上也不敢大意。」
「擔心我就陪我一起啊~」
呂環面帶笑容,目光盈盈,臉頰微紅,帶著期待。
曹閒無語,他明知道呂環就是反調戲,居然一時半會還不知道怎麼回應,以前這種插科打諢的話是自己說的啊。
曹閒摸了摸鼻子:「還是分開效率快點。」
二人自入城起分開,為了保險起見,曹閒仍舊放了只小狼跟著她。
而自己沒去武兵鋪子,先去了木料店。
木料店,在城東偏北,紅楓城這一帶沒有城牆,這裡的邊緣直接連著森林。
可以看到好多木料店都是就地取材。這裡的九真看起來似乎也更彪悍一點。
「客官要看木料嗎?蓋樓還是家具?」
木料鋪子後面就連著一個大院,料廠一樣,堆放的都是木料,曹閒來到鋪子裡,對詢問的管事開門見山道:「聽過望月山嗎?」
管事一怔:「靈犀江畔,望月神山?客官是望月山的人?」
見到管事的竟然知道望月山的大名,曹閒省去了介紹的步驟,直接順著繼續道:「不,我來自旁邊的樵夫山。」
管事拱了拱手:「樵神也是遠近聞名的地戶神,在下久聞樵神名號,不知客官所來何意?」
樵神也是地戶神?
曹閒還不知道這些。
不過目前不重要。
曹閒道:「樵神麾下前幾日來找你買料子,你為何拒絕?」
管事眯起眼睛:「客官說笑了,這幾日哪有什麼樵夫山的來客……」
「你記不記得一個受傷的鐵錘怪?」
管事一怔,他還真記得!
但那人有些凶戾,而且最近聽說有命案發生,極有可能是他所為,地戶神派人調查過他們木料鋪子,他們不想惹什麼麻煩,直接矢口否認了。
「這……他是樵夫山的人?」
管事狐疑。
「沒錯!」曹閒道:「為什麼拒絕?」
管事苦笑:「小的不知他是樵夫山的來客啊。而且他傷勢頗重,非得要供奉多年的木料,鄙店哪有那種寶木……況且我聽說最近城裡有命案,可能、我是說可能,與他有點關係……」
「撒謊!當時你又不知道命案,這都是事後得知!你還敢狡辯?!」
曹閒嘖嘖搖頭:「他追尋兩個兇手,離山後多日未歸,我聽聞他最近傷勢嚴重,如果死在外面,樵神會找你們算帳的!」
幾句話,曹閒似乎什麼都沒說,又似乎什麼都說了。
管事心中一震。
什麼?
鐵錘怪是追尋兇手的?
他不是兇手???
不對啊,有人被錘死了,還是偶寢樓的東家,這是千真萬確的事,難道不是他所為?
發現曹閒要把帳算在自己頭上,管事心中一涼,真如果惹了這事,背後的東家肯定要推自己出去頂缸的。
管事連忙汗顏道:「先生莫開玩笑……」
曹閒把水攪渾後,再也不說話,自顧自地開始喝茶。
目前也沒想好下一步該做什麼,只能先詐一詐對方,這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伎倆,有時候不說話比說話得到的消息更多。
看見曹閒不回應了,管事費盡口舌,發現曹閒牛皮糖一樣趕不走,連忙商量起來:「先生莫急,我這就派手底下人去尋找,您的朋友不會死的!何況這也不是小店的責任,小店真沒有他要的東西啊……」
曹閒淡淡道:「那就麻煩掌柜尋找了。」
啊?
管事心中流淚,我就是客氣一下啊,你別當真啊。
呂環在牛府和侯家院子費勁的尋找線索時,曹閒卻在優哉游哉地喝茶。
曹閒從小到大有一個好處,就是有耐心,不然也幹不了這專業。
不知道第幾壺茶下肚,曹閒看著時候不早了,才對管事道:「有消息嗎?」
管事汗顏:「手底下的人還沒回來……紅楓城這麼大,這哪是一天能找到的……」
「那我明天再來。」
管事嘴角抽搐:「那、那您慢走。」
第二日,巡城結束。
晚上碰頭,呂環沒有收穫。
曹閒也沒有。
他們繼續決定分頭行動。
第三日晚上,曹閒照例,又來到木料鋪子喝茶。
管事看他一點都沒不好意思,苦笑之餘又懷疑起來:「先生真是樵夫山的人?」
曹閒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進來吧。」
一個草鞋布衣的樵夫走了進來。
渾身的玄光散開,一股柔和的威壓釋放,管事發現這玄光波動和地戶神很像!
神?!
這玄光絕對是九真之中的神!
「敢問他是?」管事還是硬著頭皮,問向曹閒。
曹閒道:「介紹一下,樵夫山,樵神。」
噗通,管事軟倒在地上。
樵神今天受到曹閒邀請,說是紅楓城地戶里有一戶木料鋪子的茶挺好喝,請他來品茶。剛好離得不遠,他晚上就來了。
說實話,他的廟也鎮壓著地戶,作為地戶神,他也經常收到地戶里的供奉。但他確定,那些非人九真種不出什麼好茶來,起碼他目前還沒喝過什麼好茶。不過曹閒作為他的救命恩人,專門請他來喝茶,這也沒法拒絕。
面前的管事不知道為啥嚇到了,樵神疑惑,但還是坐下,和曹閒喝著茶。
這茶入口發苦,茶湯也不清亮,最多回甘時喉頭有些舒爽,也沒什麼特別的。
茶一般。
「樵神,這茶好喝嗎?」
曹閒問道。
樵神礙於曹閒面子,回道:「味道不錯。」
曹閒點點頭:「那我明天還來。」
旁邊的管事頭皮一緊。
瘟神啊這是!
「先生,樵神!您二位放心,你們那位朋友,我掘地三尺也會把他找出來!」
朋友?
樵神不解,他平素就愛待在山裡,不愛交朋友。近幾十年來唯一結識的新朋友就是曹奉真。哪來的什麼朋友?
或許是曹奉真的朋友吧,樵神心想。
曹閒則在一旁點點頭:「麻煩了。」
「不麻煩!」
管事現在恨死之前的鐵錘怪了,這掃把星,受傷就去死啊!來我們店裡做什麼!
他連忙向背後的東家匯報。
這幾家木料鋪子都是合夥東家,控制著地戶里的木料生意,那些傢伙都是樹妖,一聽鋪子出了這種事,那個靈犀江畔的斧頭神還親自上門了,說什麼也不願出面相見!
江湖人都知道這是示威啊!
示威是什麼?那就是訛人!能讓一個地戶神親自出面訛人,絕對不是小數!
其實他們個個財大氣粗,訛他們玄石倒也罷了,萬一那斧頭神砍他們怎麼辦?樹妖都怕這玩意啊!
於是從下而上匯報的消息,又被從上而下傳達下來。
「三日之內,哪怕掘地三尺,都找到那個鐵錘怪!!!這幾日我們幾個東家都有事不在,不能親自招待樵神他們,但你一定要備好香茗多加款待!」
他們幾個東家可不想第二天早上,哪位兄弟被砍了當柴燒。
第四天。
呂環找到了新線索,用繩子的兇手,叫滕西正,一個滕妖,擅長正面的兇手叫白景,一個魔人。都是別的地戶里通緝的要犯凶人!不知道為何跑到紅楓城地戶作亂,恰好是他們的巡視區域。
明天過後就是輪值的時候了,這些天沒出事,撐過今夜,把消息交給換班的巡檢使,他們組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但也相當於功勞有可能讓給別人。
呂環分享了消息後,曹閒心態很平常。
功勞的確想拿,畢竟那三個傢伙合圍一個四階妖目,實力想必也不高。他們要真拿下對方,也算嶄露頭角了,但這玩意得靠運氣。
第四天結束,
二人運氣顯然不佳,還是沒能找到那一伙人的蹤影。
第五天。
曹閒又是一個人來到木料鋪子,從第二天誆騙管事,第三天把樵神拉來借勢,第四天摸魚了一天,曹閒感覺自己沒幹什么正事。今晚只要再摸一次魚,就該輪值了。
曹閒準備再喝一晚上茶,把今晚混過去。
只是說來也巧,今天木料廠明火執仗,工人和守衛包圍著這裡,中間有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傢伙,綁在柱子上。
曹閒剛進鋪子,管事一臉諂媚地把曹閒領到後院:「先生!人找到了!」
曹閒微微錯愕。
找到了?
後院裡,火把熊熊,火盆燃燒。
火光中間,一個鐵塔一般的漢子被綁在中間的柱子上。
這才三天啊,效率這麼高?
曹閒是沒想到這群人的勢力這麼強,自己之前也就存心一試,順帶一詐,沒想到激活了他們背後的勢力,竟然把這鐵錘怪給找出來了!
嘿,你們私底下能耐這麼大,竟然不給你們地戶神用,還得讓你們地戶神用符箋向城隍廟求助,門閥勢力還真是毒瘤頑疾啊。
見曹閒神色不對,管事小心翼翼道:「他死活不承認他是樵夫山的,而且還想跑,我們沒轍,只能把他綁起來了。您得理解啊……」
二人走過去,管事拔出那人口中抹布,那個鐵塔壯漢嘶嚎:「放開我!你們是傻子嗎?我不是樵夫山的!」
「你就是!!!」管事怒斥,同時看著曹閒。
三天啊,他們木料鋪子廢了多少人力物力,總算把他逮到了,曹閒如果說抓錯了,那就沒完沒了了!
「我不是!!!」鐵塔漢子啐了管事一口,管事這幾天憋著火,曹閒來了也不敢發。
火光中,曹閒的表情有些陰森,只聽他淡淡道:「你聽到了,他說他不是。」
管事心中一涼,您這是不承認?!
管事再好的脾氣也快磨沒了,陰陽怪氣道:「先生,就算是樵夫山,做事是不是也太不講究了。他明明就是那個鐵錘怪,您為什麼說他不是?難不成還想訛我們的料子?」
顯然,曹閒好不容易說了一句真話,但管事壓根不信。
管事混淆了『鐵錘怪是不是樵夫山的麾下』這個概念。
鐵錘怪是鐵錘怪,並不是樵夫山的鐵錘怪。
常年做生意的,哪不知道這個套路!就是不領情,就是準備繼續訛人唄。
曹閒看著他道:「怎麼?他自己都說了他不是,你沒聽見嗎?」
之前人如果死在外面,管事他們的確會害怕樵夫山找麻煩,現在人找到了,他們還怕個屁!
管事冷冷一笑,拱了拱手:「好!先生的話我記住了,既然這不是你的朋友,那我們可就隨意處置了。」
管事陰冷地看著曹閒,對手下道:「給我打!!!看他是不是繼續嘴硬!」
鐵錘怪被一群壯漢工人和木廠守衛輪番毆打,得虧是頭鐵,要不然感覺得被打死在這。
管事一邊打一邊對著曹閒冷笑:「先生,再給你一次機會,他是不是樵夫山的鐵錘怪?」
「讓他自己說!」
「我不是!!!」
「再給我打!狠狠的打!」
管事看向鐵錘怪的眼神已經扭曲了,他死死瞪著曹閒,想通過折磨曹閒的朋友來發泄這幾日的憋屈。
不承認是吧?
想訛我們家寶木料子是吧?做夢!
今天看誰先鬆口!
曹閒依然雲淡風輕地看著他們毒打鐵錘怪。
廢話,他承認自己是樵夫山的才怪!
鐵錘怪被打的很慘,已經變形了,手腳更是折斷。
管事發現曹閒狠辣程度超過自己想像,為了訛他們,連朋友命都不要了?
不對,他一定謀劃著名什麼……
不過無所謂,出來混的,你來陰的,我就來陽的!
「來人,把爐子推來!」
一個火爐被推過來,鐵塔漢子半條命快沒了,看著這爐子,吐著血,連忙道:「別打了……我就是樵夫山的……別再打了……你們說我是哪的我就是哪的……」
管事陰戾一笑,媽的,總算承認了!
他看向曹閒,背後袖子裡藏著一個傳音螺。之前的話他都錄下來了!
接下來曹閒如果以此為藉口,說他們打了樵夫山的人,想訛他們,他就拿出這玩意。
跟我玩陰的?
你也配?
管事甚至為自己的妙計暗暗得意起來。
只是曹閒上去扇了扇鐵錘怪的臉,然後對管事道:「放了他,這人我帶走了。」
管事發現,曹閒竟然什麼話都沒說,真走了?
這……
管事摸不著頭腦。
暗中,一個紅袍老者和一個青面獠牙的怪人望著這裡發生的一切,嘖嘖稱奇。
「好一招驅虎吞狼!僅憑一人之力,四天之內就抓到兇犯之一,青大人,你們巡城司這次可是招了個不得了的奉真,這人感覺比成禮『鬼狐』陳宗破還要老練!」
「楓神過獎了。我也沒想到他能把事做到這種程度。不過路數太野,有時候也不見得全是好事。」
二人正是紅楓城的地戶神,和巡城司的青大人!
楓神道:「呵呵,青大人多慮了。光憑他認識樵神,也夠厲害的。那個山野斧頭,似乎還沒正眼瞧過誰。」
青大人冷哼:「不提那個討厭的傢伙了。他心裡只有望月山那隻靈犀,絲毫不把城隍大人放在眼裡。」
二人看著曹閒牽著繩子,綁著鐵飛走遠,他們也慢慢走遠。
他們離開後,一個提著斧頭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身後,一個綠衫幼娘輕聲道:「夫君,他們會對小先生不利嗎?」
樵神冷笑:「看來是不會。」
說罷,誇了一句:「你的木遁果然厲害,那棵老楓樹都沒發現我。」
綠衫幼娘羞赧低頭:「夫君過獎了。」
樵神夫婦,繼續隱沒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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