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
一位實習醫生努力揚起的唇角,都是顫抖的。
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眼前的陳牧,開口道:「是這樣的……」
「我們值班已經很累了,要不然的話,練習的事情,明天再說?」
有一個人開口了。
後面的人,也都齊刷刷的點著頭。
這群實習醫生們,想的美得很。
明天再練習。
他們有足足一天的時間,給自己做思想功課。
明天怎麼也不會比今天更害怕,收到的驚嚇更多了。
這群傢伙一開口,陳牧就大概猜出了他們的想法。
不禁有些無語:「別忘了,你們是值夜班的,不會以為明天晚上這個時間,我還在校醫院吧?」
實習醫生們:「!!!」
—
「好傢夥,要不是陳醫生自己主動開口,我大概率真的以為,明天這個時間,他還在校醫院。」
「陳醫生:信不信我生個需要休假一周的病,給你們這群脆皮大學生見識一下人間險惡?」
「海城大學惟一一個,如果生病了,值得全校上下一起慌的人!」
「怪不得陳醫生剛剛的臉色突然就有變化了,這要是明天這個時候,陳醫生還在,豈不是要連軸轉48小時?」
「陳醫生明天不在這裡的前提是,鄭醫生康復吧?不是說鄭醫生高燒嗎,一天時間可以康復嗎?」
「彈幕上!少說點陳醫生不愛聽的。」
「陳醫生:我說可以康復,就可以康復!!!」
「……」
—
注意到這幾個實習醫生,突然變尷尬的表情。
陳牧倒是也沒有表現得很在意,只是懶洋洋的,繼續說道:「我在白班,你們在晚班,後續大概真的碰不上了,如果你們不需要練習的話,我就上去睡覺了?」
雖然這次沒有打哈欠。
但陳牧對自己的睡眠,還是有點莫名的自信的。
只要他上樓了。
躺在床上。
那麼。
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一定可以睡著的!
看到幾個實習醫生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陳牧倒是也沒有繼續勸說下去的意思。
只是一個人回了樓上的校醫室。
示意校醫室里,只需要留下一個實習醫生值班。
其他實習醫生都可以下去,等待接待患者的時候。
陳牧聽到了校醫室門外,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看到這些穿著白大褂的聲音,陳牧的唇角微微上揚。
只是。
開口的時候。
語氣依然是懶洋洋的:「怎麼,剛剛不是都不願意上來的,突然想開了?」
幾個實習醫生臉上的表情雖然都還有些尷尬。
但每一個都如實道。
「因為我們也不知道下一次,什麼時候能遇到這樣的機會了。」
「樓上的這幾個傢伙,前不久還在群里和我們炫耀他們的新技能,總不能大家都是一起來的海城大學,回去以後他們什麼都會了,我們還什麼都不會呢吧!」
「就是啊,今天累一點就累一點唄,選擇了這個行業,以後累一輩子都是有可能的。」
「能累一輩子也行,這說明我以後越來越厲害了!」
「這麼說我突然好振奮啊!陳醫生,我們現在就開始嗎?!」
陳牧先是點了點頭。
看著自己面前的這九位實習醫生。
突然一拍腦袋,後知後覺的想起了什麼來……
「哦,你們現在的人,是單數的!」
上一組留在這裡的實習醫生,是兩個人一組的。
可這些原本在樓下等待的十名實習醫生。
有一位跟著救護車送徐慧去醫院了。
這也導致了……
在場的實習醫生,可能存在組隊人數不足的問題。
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還沒有從樓上離開的幾位實習醫生,倒是有幾個善解人意的。
湊上來主動道。
「陳醫生,我還有另外一邊胳膊,可以幫他們練習的,要不我留下來,和落單的人湊一組?」
「我也可以留下來幫忙的,總不能只有我們練習了,剩下的校友卻沒有用練習到吧。」
「雖然剛剛我喊的很大聲,但我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克服了,我也可以留下來,幫助他們的。」
聽著這些助人為樂的聲音。
陳牧直接被氣笑了,「你們不會以為,我只讓你們用一邊胳膊,練習一次,是心軟,怕你們留下什麼後遺症吧?」
面對陳牧的疑問。
在場的實習醫生們,紛紛露出了「不是嗎」的神情。
陳牧冷笑一聲:「當然不是!」
「我是怕你們都需要修養,後面校醫院的活沒人做了!」
實習醫生們:「……」
—
「哈哈哈哈!!!這群實習醫生們受傷的模樣,看起來真的好好玩!」
「有的時候,人是不需要聽實話的,因為實話真的有點傷人!」
「這幾個人進來的時候,眸子裡都在放光,神情之間對於陳醫生,也是那種掩飾不住的尊重,可是現在……」
「他們現在的眼神,和我看我們公司的無良老闆差不多。」
「被壓迫的時間久了,就算是沒有反抗,多少也是會有些怨念的。」
「可憐!真的太可憐了!」
「可憐之餘,又有點可愛!說起來,他們每天在這裡值夜班,我都差點忘記了,比起海城大學的脆皮大學生,他們的年紀好像也沒有大上多少……」
「……」
—
「那怎麼辦,要不我落單吧,等回頭我們同學回來,我再和他一起!」
「我們兩個可以不跟著學校的車,早一點來海城大學校醫院上班的,這樣就可以在陳醫生值班的時間,遇到陳醫生了。」
開口的這位。
便是之前那位主動要送徐慧的馬尾女生。
她會這麼說,也是覺得自己是有責任的。
要不是因為自己的存在,耽誤了自己同學練習的機會。
若是那位同學暫時練習不上,她也……
這樣也不是不行。
就在陳牧準備回答女生的時候,校醫院的電話,再一次像是催命一樣的響起。
聽到求助內容以後。
陳牧的神色有些微妙。
隨後從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個小箱子,隨機點了一位,穿著長衣長袖的實習醫生,「七公寓女生寢室那邊的求助電話,你跟著我走一趟吧。」
「女生寢室的求助電話,陳醫生你帶著女醫生更合適一些吧?」
一位實習醫生,看到陳牧主動出診,下意識的認為這是一次學習的機會。
嘗試著為自己爭取。
陳牧的腳步頓了一下,「我知道你們可能會有質疑,一會兒在直播間裡,你們可以看到你們想要的答案,這一次不是什麼疑難雜症,並且女孩子並不合適。」
留下這麼一句。
隨時都有可能被罵做職場性別歧視的話,陳牧就帶著自己欽點的那名實習醫生,匆匆忙忙的下樓去了。
—
「雖然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願意相信陳醫生做出的每一個決定。」
「???」
「有的時候真的不是很理解,這年頭一個校醫,都有死忠粉洗地了?」
「就是啊!去女生寢室救治患者,還是女醫生更合適一些吧,陳醫生這一次專門帶了一個男醫生去,肯定沒按什麼好心,我真的要吐了!」
「這樣的垃圾人,居然還有人在吹捧,真的是不可思議。」
「我是女生,我也願意相信陳醫生,因為陳醫生知道直播鏡頭在,我不相信一個醫術這麼厲害的醫生,會說這麼蠢的話,就按照陳醫生說的,我們多看一會兒,不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是啊,現在在彈幕上罵來罵去,也改變不了什麼的,還不如靜下心來,看看陳醫生後續還能說點什麼。」
「又或者是去了七公寓以後,都做了些什麼。」
「……」
—
「陳醫生……」
「我們這群實習醫生里,我的力氣不算是大的,腦子不算是靈活的,專業能力也不算是最好的。」
「您為什麼在那麼多的同學中,一眼選擇了我?」
上了車。
隨著校救護車駛動在黑夜裡。
實習醫生看向陳牧的眸子,是亮晶晶的。
他已經有預感了!
陳醫生在那麼多人之間,只選擇了他一個人。
絕對是特別的欣賞他!
他已經做好準備,聽陳醫生對他的誇獎了。
實習醫生美滋滋的看著陳牧,等待著來自於陳牧的誇獎。
可誰知……
他等到的,只有陳牧看向他。
一個有些揶揄的目光。
實習醫生:「???」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對上陳牧剛剛的目光以後,他的心情就遠沒有之前那麼美妙了。
總覺得……
陳牧願意帶上他一個人,去深夜出診的原因,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美妙。
果然。
下一秒。
陳牧那涼涼的聲音,便在他的耳邊響起:「少想那麼多有的沒的,我帶你去七公寓出診的原因,和你猜測的那些,都沒有關係……」
「這樣啊……」
實習醫生只覺得自己一顆炙熱的心,就這麼無情的,被陳牧破了冷水。
可短暫的失望過後。
實習醫生再一次,讓自己振作了起來。
雙眸認真的看向陳木,追問道:「那陳醫生,你帶上我的原因是什麼?你只帶了我一個人,沒有帶別人,這就說明和其他的同學比起來,我在陳醫生你的眼中,至少還是有其他人沒有的優勢的吧!」
和實習醫生相對興奮的情緒比起來。
陳牧看向實習醫生的目光,更加的一言難盡。
組織了很久的語言。
陳牧想了很久,會不會傷人。
最後還是決定。
不給實習醫生任何不靠譜的希望,實話實說。
陳牧:「其實,你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就只有一點。」
實習醫生興奮地看著陳牧。
陳醫生!!!
盡情地誇獎我吧!!!
我準備好了!!!
陳牧閉上了眼睛,有些不忍心去看對方接下來的神情,「因為在這些實習醫生里,只有你一個人穿了長衣長褲,並且是緊收的褲腿。」
「我需要一個,穿了長衣長褲的助手。」
實習醫生人傻了:「啊?」
—
「哈哈哈哈!!!!他好慘!!!我好開心!!!」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有的時候人真的不需要很強的好奇心,因為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可能和你想要得到的那個答案,有著天差地別……」
「就沒有人覺得陳醫生真的好殘忍嗎?這名實習醫生也只不過是個剛出校門的孩子而已,真的有必要見識人間的險惡嗎?哈哈哈哈!!!」
「原本我以為你真的在同情他,可看到你後面的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也沒有放過他!」
「就沒有人好奇,穿長衣長褲有什麼特別的嗎?」
「有點特別吧,海城現在三十幾度,還是大半夜,也沒有紫外線,這種時候還在穿長衣長褲的人,難道不是體質比較特別嗎?」
「還真是,我在海城開著空調,都穿著背心的,太熱了!」
「難不成是因為這傢伙體質特殊的關係,所以陳醫生專門帶上了他?」
「不排除這個可能,我之前看過一些神醫小說,一些體質特殊的人,他們的血液也是可以救人的,陳醫生不會準備放血救人吧???」
「雖然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你們要不要收一下想像力,我覺得你們說的那些可能不能播出。」
「是啊,如果那種內容播出了,陳醫生大概會當場被帽子叔叔帶走吧?」
「可如果不是這樣,我真的想不出來,一個不需要女醫生,甚至還要長衣長褲醫生的救治場合,是個什麼樣神奇的場合,而患者又是個什麼樣神奇的患者?」
「與其我們這群人在這裡,不斷的猜測,不如乾脆不想了,等一會兒陳醫生直接公布答案不就好了嗎?」
「是啊,前面那個女醫生質疑的時候,陳醫生也說可以稍後看直播的,等到了七公寓,我們大概就可以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
—
「陳醫生,我能問問,為什麼是長衣長褲嗎?」
實習醫生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除了有點不符合這個季節,也想不出來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只能眼巴巴的看向陳牧。
等待自己可以從陳牧那裡,得到一個自己比較好奇的答案。
下一秒。
陳牧那平淡到不行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哦,事情是這樣的……」
「女生公寓七公寓,出現了蛇咬人的事件,我需要上去抓蛇,而你需要幫患者現行注射血清。」
實習醫生:「……」
陳牧:「穿著長衣長褲,被咬的風險小一點。」
實習醫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