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
手握方向盤的白湛唇線緊繃，目視前方的雙眼覆滿了陰暗與薄情。
坐在后座的嚴教授也是少見他現在的反常，主動出聲打破了車間的寂靜。
「唐老師的課在學校很受歡迎的，理工專業的很多男學生都願意去旁聽。」
「專業課都敢不上。」
聽到身後傳來的話，白湛的長睫微微顫動，手握方向盤的力度驀然收緊了幾分。 ✻
只是，故作漠不關心的他，回了句，「嗯，我和她不熟。」
聞言，嚴教授也沒再出聲。
直到白湛將他送到家門口後，再次駛離的時候，從後視鏡掃視到那輛緊追不捨的白色奔馳。
一瞬間，不願回頭的白湛用力踩緊油門，直奔獨居的別墅區。
當唐傾眼看著那道攔截杆阻斷了兩人的距離時，心底愣是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滋味。
接完業主電話的門衛，緩步走來驅離她。
「女士，請你先離開。」
心底明知的唐傾滿腔苦澀，依舊笑對站在車窗外的門衛，「嗯，馬上。」
將車駛落在路邊的她，站在車旁，任由晚風吹散她散落的捲髮。
黯淡的眸色，仿佛多了些消失多年的光。
昏暗的客廳。
癱坐在沙發上的白湛，伸手覆在緊系的領帶上，用力一扯。
取下的領帶與身穿的西裝外套，被他隨意地丟落在腳邊。
修長的手指順勢解開衣領的兩顆紐扣，對此，他發悶的胸腔依舊沒有得到過多的舒緩。
冷漠、薄情的偽裝，在這獨處的一刻，徹底脫落。
從林鶴那天說她回來了，在京都大學任教的那一刻起，他始終都知道會與她相遇。
只是，那根埋在他心底多年的利刺。
在今晚再次看到她的時候，扎地他無力躲避與拔除。
滋、滋、滋……
眼前震動的手機顯射著微亮的光，陌生的號碼直接射入他的眼底。
順勢，打斷了他飄遠的思緒。
但，背靠沙發的白湛並沒有打算伸手去接的意思。
只是，看著眼前的手機亮了滅，滅了又亮。
直至，滅了再也沒亮……
不知過了多久，目光始終垂落在手機上的白湛，再次被微光燃亮了他冰冷的眸色。
陌生號碼：【對不起，阿湛】
這是從深淵逃出的唐傾，想去挽留他的道歉。
這句話，是她第二次發送。
亦是，他第一次收到的信息。
過後。
白湛處理事情的手段更加兇殘。
神情，也更比以前冷漠。
那天，京都大學。
冷清又艷美的唐傾站在有白湛身影的校園榜前，美眸不自覺地微彎。
「這張照片，是他當時準備參加科研項目時，嚴教授應了大家的要求拍的。」
「物理系的天花板。」
等唐傾轉過身時，她就看到了多年未見的林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的身旁。
「好久不見。」
「現在有時間嗎？請你喝杯咖啡。」
咖啡店。
林鶴心底很清楚唐傾想找自己說什麼，主動開了口，「剛開始的時候，他聯繫不到你，甚至想過去海城找你。」
現在，林鶴依舊記得那晚酗酒後的白湛有多衝動。
開車奔去機場，差點出了車禍。
最後還是白亦霖親自去警局撈他出來，禁足一個月。
「只是從那過後，他對誰都冷漠不語。」
林鶴伸手接過店員遞來的咖啡，輕抿，「大學追他的女生多不勝數，但對誰他都薄情寡慾。」
「其實，我沒想到他會對你用情那麼深。」
「如果你還喜歡他，就主動點。」
「唐姐，你的勝算很大。」
等林鶴走出咖啡店的時候，坐在窗邊的唐傾拿起小勺，順著方向轉動杯中的咖啡液。
目光垂落不動的她，向泛著醇香的咖啡砸落一滴熱淚。
這一幕，落入坐在車裡的白湛的眼底。
心底說不出滋味。
放在他手旁的手機依舊亮著他未關的界面。
林鶴：【位置。】
林鶴：【湛哥，來不來隨你。】
有些人，無論過了多久，總是放不下埋在心底的那個人。
刻在骨子的專情，哪那麼容易磨滅。
等白湛夾在指間的菸蒂逐漸燃滅後，剛準備收回目光的他，就見站起身的唐傾紅了眼眶，回視。
不知是他不願讓自己輕易心軟，還是不願重蹈覆轍。
在她回望的那幾秒鐘，他逼迫著自己快速離開。
從那之後，沉浸在放縱的白湛，每晚都去夜店買醉。
有時候，一個人。
有時候，林鶴相陪。
「如果放不下，就伸手撥開那道防線。」
林鶴看著杯杯灌自己的白湛，勸道，「現在狠心把她推那麼遠，真不怕到時候拉不回來？」
薄唇輕貼杯壁的白湛輕嘲一笑，「論狠心，我遠不及她。」
「說走就走，一句話也不留。」
「林鶴，我不是沒給過她機會。」
滴酒未沾的林鶴當然知道當初唐傾默不作聲地消失，對他的傷害確實不淺。
只是，兩人的感情不應該是消磨的。
「白湛，如果唐傾沒回來，你還會再等五年嗎？」
「不會。」
「說實話，我不信。」
「林鶴，誰離開誰，都能過好，她現在是京大任教老師，我是白氏娛樂總裁，沒必要再回頭看。」
如若不是林鶴太熟悉他，肯定能相信他現在半醉略真的話。
輕笑，「那白總現在找個女人給我看看？」
不知是被他的話刺激了，還是醉意上頭的白湛真想證明自己離開她依舊能過的很好。
抬眼掃視。
正在這時，白氏娛樂旗下的女藝人孔韻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白總，請你喝杯酒。」
伸手的白湛沒去接她的酒，而是順勢拽住了她的手腕，拉坐在他的身旁，「你餵我喝。」
見狀，識趣的孔韻端著酒杯，往他的嘴邊送。
只是，林鶴在抬頭的那瞬間，與邁步而來的唐傾的目光對視上了。
一句話直接脫口而出，「湛哥，唐姐來了。」
砰！
剛到他嘴邊的酒杯直接被砸落在地。
這一刻，醉意散落的白湛看向眼前的女人時，垂落的手指輕顫。
二樓，包廂。
沉默過後。
背靠沙發的唐傾轉頭緊盯著他的側臉，「阿湛，在離開你的第二年，我給你發了兩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