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詔獄。
陰暗潮濕的地牢中,關押著幾名最近才緝拿的貪官污吏,其中就有原工部侍郎,于謙。
此時的于謙,渾身濕漉漉的,並且滿是鞭痕,臉上滿是哀求道:「曹大人,放了我吧曹大人,我有錢,我還有錢!我可以都給你!」
曹瞞拿著手中的帳本,皺了皺眉道:「還有錢?」
「嘶——不應該啊?京兆府兩處房產,上陽都一處房產,現錢一萬三千五百貫,對了,你老家還有三十頃良田,兩百戶佃農……」
「恩……還有多少錢?」
此時的于謙早就被曹瞞給折磨得精神崩潰了,立馬脫口而出道:「東都!我在東都還有一處房產,裡面藏了三萬貫錢!」
「曹大人,放了我吧曹大人!這些錢都是您的!」
于謙聞言,冷笑一聲道:「放了你?」
「愚蠢!本官殺了你,那錢也是本官的啊!」
聽聞此言,于謙徹底傻了!
他已經被折磨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來,他只喝過水,連覺都沒睡過一次!
李牧為了能讓北鎮撫司的兄弟們幹活積極一點,還制定了一系列績效制度。
每繳獲一筆贓款,可拿出一成來,作為獎金,平均分給北鎮撫司的弟兄們。
一成聽起來不多,但這也是十分之一啊!
這一次抄了于謙的家,曹瞞至少抄出價值十五萬貫的財產!
拿出一成,那便是一萬五千貫。
而北鎮撫司剛剛成立不久,只有三百個人,三百個人平均分一萬五千貫,那就是每人五十貫!
每人五十貫是什麼概念?
北鎮撫司的一名伍長,年俸祿也才二十貫。
也就是說,北鎮撫司剛成立三天,就每人賺到了相當於兩年工資的績效獎金!
老實說,曹瞞確實貪財,否則也不會費那麼大力氣討好李牧。
但曹瞞也知道,想要可持續地竭澤而漁,就不能太過貪心。
畢竟,北鎮撫司的上頭,還有個南鎮府司,南鎮府司主要就是抓秩序的。
如果說北鎮撫司是警察,那南鎮府司就是警察的警察。
如果自己把這十幾萬貫都給貪了,那麼以李牧的本事,怕是自己都出不來上陽都!
曹瞞雖然眼紅,但也沒蠢到貪這筆錢。
畢竟李牧也沒虧待他,況且自己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呢?自己要的,是光宗耀祖!改變階級!這就夠了。
曹瞞拿起紙和筆,記錄了一下于謙說的藏寶地,然後對一旁的錦衣衛摸了摸脖子道:「處理乾淨點,等著本官去向李大人給你們申請獎金去!」
幾個錦衣衛聞言,立馬露出了驚喜的笑容道:「大人!我能分到多少錢啊?」
曹瞞對著這名錦衣衛笑了笑道:「你小子,放心吧,不僅能把你未來一年的房貸還清,還能給你兒子送去私塾讀書!」
上陽雖然有李牧搞出的義務教育系統,但義務教育這東西,免費的,你就別指望他能有多好了。
私塾依舊存在,想要改變命運,當然可以讀書。
但想要跨越階級,你還是得去讀私塾。
不過私塾的學費其實也貴不到哪去,一年的費用綜合下來,也就相當於一個普通人一年的工資吧。
二三十貫足矣。
說完,曹瞞立馬拿著帳簿,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李牧雖然被夏玄妙禁足了,但也僅僅是不能出宮而已,平日裡在宮裡的各處衙門中依舊是該幹嘛幹嘛。
不過李牧平時也沒啥工作需要做,此刻正和翰林院的幾個酒蒙子在教坊司喝酒呢。
「牧公,老夫近日偶有所感,特賦一詞,以表吾二人情誼之深。」
「然自知才疏學淺,還望牧公不吝賜教。」
醉酒後的王國忠的話語中滿是謙遜與期待。
李牧聞言,接過王國忠遞過來的小冊子,仔細看了看。
「忘年交.情深?」
這標題,李牧總覺得怪怪的。
不過內容倒是讓李牧眼前一亮。
「碧空如洗映心田,歲月悠悠兩忘年。」
「老驥伏櫪志猶在,少年英豪氣沖天。」
「論道朝堂共風雨,把酒言歡夜未眠。」
「情深似海無疆界,歲月如歌共此篇?」
讀到這,李牧嘴角微微上揚。
不愧是翰林院資質最老的學士啊!
李牧深知,自己的才華,那都是抄的別人的。
可這老傢伙,是真材實料啊!
讀罷,李牧微微一笑,贊道:「王老這詞……意境深遠,既表達了您對我輩後生的期許與讚賞,又彰顯了我們之間超越年齡的深厚情誼。」
「好詞!好詞!哈哈哈哈!」
王國忠一聽李牧居然夸自己了!立馬老臉一紅,這老畢登此刻跟個害羞的大姑娘似的道:「嘿嘿,李大人謬讚啦!若非有牧公之風采激勵,老夫又怎能有此靈感?」
這時,另一位翰林院的官員也湊了過來道:「牧公!我也新寫了一首詞!您看看怎麼樣!」
李牧剛要去看,外面忽然傳來了曹瞞的聲音。
「李大人!下官有要事稟報。」
李牧放下手中的詩詞,打發走了眼前幾個跳舞的舞姬,和翰林院的同僚道:「說來聽聽。」
「大人,通過下官連續三日的拷問,從那于謙身上搞到的錢,足足有這個數!」
說著,曹瞞伸出了兩根手指。
「兩萬?」
李牧愣了一下。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工部侍郎,居然貪得這麼厲害?
那張悅身為中書令,大夏宰相,得貪多少?李牧不敢想像!
可下一秒,曹瞞卻又搖了搖頭道:「不對,大人,是二十萬!」
「二十萬?錢?」
「貫!」
李牧瞪大了雙眼!一臉激動道:「真的假的?他沒騙你吧?」
曹瞞搖了搖頭道:「那當然沒有!他怎麼敢?」
「大人,下官已經派錦衣衛分別去京兆、東都,以及于謙祖籍地查封他的家產了,其在京兆有兩套房,占地一共有大約十畝!在東都有一套房,占地大約三畝,在上陽的一套房占地大概兩畝,其祖地還有三十頃的良田以及百戶佃農!」
「現金更是多達五萬貫!」
李牧點了點頭,立馬從口袋裡掏出一沓寶鈔塞進曹瞞口袋裡道:「這是本官單獨獎勵給你的,收好。」
「另外,北鎮撫司的獎金,等本官徹底清算了于謙的財產後再一併發放給北鎮撫司的弟兄們!」
「謝大人!」
送走了曹瞞後,李牧朝著幾個舞姬揮了揮手道:「接著奏樂!接著舞!」
其實對於工部能貪這麼多錢,李牧雖然有些震驚,但也不覺得奇怪。
畢竟工部雖然沒有啥實權,一不管錢,二不管兵,三不管吏,四不管刑、五不管科舉。
但是,工部要幹活啊!
兵器甲冑、水利工程、興建皇宮、城市排水、橋樑馳道等等工程,在自己出現之前都是工部負責的。
在工部想要貪錢,簡直不要太容易!貪工程款可比在戶部直接貪國庫的錢容易多了。
畢竟朝廷撥的款總歸是要花掉的,至於怎麼花,完全是負責該工程的欽差大臣說了算。
在一項大工程里偷偷工,減減料,這油水不就到手了?
一個小小的工部侍郎手裡,李牧就搜刮出了二十萬,那兵部呢?
改天自己在去查查兵部,兵部的錢說不定會更多啊!
畢竟朝廷養的百萬大軍,其軍餉都是由兵部負責的!
戍邊的將軍、節度使等想要吃空餉,也得經過兵部的手。
將軍手裡有一萬人,但跟兵部說一萬五,兵部在去跟女帝說兩萬,最後戶部給兵部撥兩萬人的軍餉,兵部扣下五千人的空餉,就是十萬貫!
全國號稱百萬大軍,李牧估計起碼有十萬個「空氣大軍」,這十萬空氣大軍的軍餉,加起來就是二百萬貫!
朝廷不可能每年都搞一大堆大工程,但軍餉每年都會發啊!
想到這,李牧看了看身旁正沉浸在被上司誇讚的喜悅當中的王國忠道:「王老,你認識兵部的人嗎?」
王國忠想了想道:「兵部尚書曾是張悅的老部下,兵部的人,基本上都是張悅的人。」
李牧聞言,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說完,李牧又拿起紙和筆,寫了份奏摺。
畢竟名義上,北鎮撫司是朝廷的部門嘛!北鎮撫司抄了貪官的家,那抄出來的錢財也理應是女帝陛下的,李牧總不能一分錢都不給女帝吧?
那就有點太過分了。
思索片刻後,李牧在奏摺上寫道:查獲贓款,五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