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6 有鐘山老王爺足以【求訂】

  陳皇看向武官行列第一位的鐘山王。

  「陛下!」鐘山王越眾而出,拱手道:「老臣以為,那梁國現在南北皆敵,恐抽不出手來照拂我陳國。」

  「而那燕人,忘我大陳之心不死,猶如猛虎在側,我們不得不設防自救!陛下,我們應當整軍備戰,厲兵秣馬,做好準備,謹防燕人南下!」

  「嗯!」

  陳皇點頭,然後視線沿著武官序列往下,停留在祝修遠身上,開口問道:「祝愛卿有何良策?」

  陳皇第二個就問祝修遠,可見他是有多麼看重祝修遠!

  這件事,讓大殿中很多大臣心裡都不大爽快。

  「陛下,臣附議!」祝修遠自然不屑在意他們的想法,拱手出列:「鐘山老王爺金玉良言,乃當下良策!」

  「另外,因臣曾在江州阻止過五萬燕軍攻城,所以也有兩點建議,望陛下採納。」

  「哦?祝愛卿快快說來。」

  「其一,京城防務需加強,可臨時外調各地守軍入京,在京城周邊嚴密設防,把守要道,設卡盤查。」

  「其二,京城緊臨長江,與江州情況類似,臣在江州的時候,就遺憾沒有水軍可用,不能將燕軍阻止於長江天塹以北……」

  「所以臣建議,應外調更多的地方水師,與京城原有水師合兵一處,在長江各處嚴密設防,謹防燕人快速渡江偷襲。

  「嗯!」

  陳皇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新晉的御林右衛大將軍韓清山,問道:「韓愛卿有何高見?」

  眾臣見陳皇第三個詢問的,竟然是韓清山

  他們心裡稍稍錯愕之餘,又不禁釋然。

  誰讓人家韓清山是高人弟子呢?

  他還是前段時間武舉的狀元,聽說他去了御林右衛之後,整個御林右衛都煥然一新,陳皇都當眾誇獎了好幾次……

  這種能人,羨慕不得,嫉妒不來!

  再者,因韓清山並未作出什麼「損人利己」的事,所以在眾臣心中,雖然韓清山一來就得到陳皇賞識並重用,但他們心裡並未過多異樣。

  相比之下,祝修遠得到陳皇的賞識並重用,才讓他們難以接受……

  因祝修遠來京後,先有「三大案」,後又有武舉,可謂是將滿朝文武都得罪了個遍。

  簡直是成了滿朝文武的公敵!

  那韓清山聽了陳皇的詢問,當即拱手而出,走動間,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他腦袋裡不由浮現,數日前,在城中某座茶樓的密室中,他與陳東義碰頭秘議的情景……

  「陛下,臣下認為,江城伯方才所言十分不妥!」

  韓清山面不紅,氣不喘,站在大殿正中間,與祝修遠並肩而立,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十分洪亮。

  此話一出,滿殿大臣,還有御階之上的陳皇與尤貴妃等,都是一臉錯愕,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韓愛卿方才說……祝愛卿所言十分不妥?」

  陳皇不由變換了下坐姿,同時凝眉沉思,猜測韓清山此舉用意。

  「不錯!」韓清山非常肯定,絲毫不顧及情面,「京城防務,固然十分重要。但是,京城外圍有京營,鐘山老王爺親自統兵,足有精兵二十餘萬!」

  「鐘山老王爺的功績,想必陛下和群臣都很清楚,帳下雄兵二十萬,足以護得京城固若金湯,哪懼燕人襲擾?」

  「再者,京城之內,東南西北四處,各有御林前衛、後衛、左衛、右衛等四衛駐防。皇城之內,也有金吾左衛、金吾右衛把守。」

  「我京城內外,皆有大軍駐防,總兵力達到了二十六萬餘,早已是堅城一座!依臣下愚見,京城防務,當加強現有兵力的操練即可,並整頓軍紀,修繕兵甲……」

  「至於外調駐軍,及外調水軍之議,臣下認為不太妥當。勞民傷財不說,若抽調地方守軍,地方防務又成了問題……請陛下三思!」

  韓清山話畢,拱手長施一禮。

  而直至此時,滿殿大臣這才反應過來。

  韓清山,武舉狀元出身,可以說沒有武舉,他就很難得到陳皇的賞識與重用。

  而武舉從提出到籌辦,全都是江城伯祝修遠一手操辦的。

  換句話來說,就是祝修遠對韓清山有恩。

  可是現在,還未見韓清山如何報恩呢,他就在朝堂上狠狠的捅了江城伯一刀!

  列為大臣,特別是那些記恨祝修遠的,先前還以為韓清山因武舉之恩,勢必站在江城伯那一邊。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就又添一敵手。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韓清山反手捅了江城伯一刀……

  哈哈哈!

  那些大臣心裡都快笑噴了。

  讓你籌辦武舉,讓你籌辦武舉!

  嘿嘿,現在好了,你武舉選出來的武狀元,竟與你在朝堂上對立!

  這些大臣心裡真的美透,如飲甘泉,都在看祝修遠的大笑話。

  「臣等附議韓大將軍之議!」

  「京城防務,有鐘山老王爺足以,何須其他?」

  「江城伯年紀輕輕,或有才能,但生平只有一戰,何以有臉在鐘山老王爺面前指手畫腳,班門弄斧?」

  「陛下,江城伯之諫,勞民傷財,抽空地方駐軍,於地方防務不妥!臣等請陛下三思!」

  不用說,那群與祝修遠有仇的大臣們,紛紛站出來,又形成一種群臣反對的局面!

  大殿下面的群臣義憤填膺,大殿的御階上面,那龍椅之上,陳皇正咪了兩眼,仔細觀察著祝修遠和韓清山的神色。

  不一會兒,陳皇那嘴角稍稍上揚。

  如此看來,江城伯與韓清山之間,並沒有因武舉之故,行「結黨營私」之舉!

  很好,陳皇十分滿意!

  陳皇身旁,那尤貴妃仔細觀察,逐漸也摸到了陳皇的心思。

  但同時,尤貴妃心裡也在快速思量,這韓清山也是傑出的俊才,該當想個辦法拉攏拉攏才是……

  大殿下面。

  絕大多數大臣,都走到大殿正中間,紛紛附議韓清山之言,貶損祝修遠。

  還站著未曾動過的,除了那幾位萬年中立的大臣之外,就只剩下鐘山王及國相李忠了。

  鐘山王其實也是當事人之一,所以他不好發言,只站在原位,凝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國相李忠,因見大殿中這般情況,他擰著眉頭沉思了好一會兒。

  忽然,李忠眼中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立即出列拜道:「陛下,老臣也附議韓大將軍之諫!」

  「鐘山老王爺駐防京城,業已數十年,期間未曾一亂!對鐘山老王爺的能力,老臣是十分信任的。」

  「還有一點,現在梁國與大蕃短兵交接,又與北元陳兵對峙。但是北方的燕國,雖素來有亡我大陳之心,但至今為止,我們並未收到任何消息,表明燕人有任何異動!」

  「所以老臣認為,加強現有防務即可,勿需外調駐軍及水軍!同時,當多多派出斥候、細作等,打探燕人動向。」

  「若燕人有異動,我們也好提早做足準備!」

  李忠說完後,拱手一禮,然後退回原位。

  李忠乃文官之首,他現在一發話,更加點燃了那些大臣們的激情。

  他們發言更加激烈,甚至就連「江城伯乃燕人奸細」的舊話都重提了……

  忽然,陳皇單手下壓,眾臣的激憤頓時止住。

  鬧哄哄的大殿,忽然安靜得出奇。

  「韓愛卿之言,國相之言,也不無道理!」陳皇轉頭看向鐘山王,「鐘山皇叔,針對此事,你有何高見?」

  「陛下,老臣征戰半生,未嘗敗績,有老臣帳下二十萬精兵足以!」

  鐘山王沒有多說,但他的意思卻表達得十分清楚。

  陳皇思忖半晌,露出一絲微笑:「鐘山皇叔,乃國之脊樑,對鐘山皇叔的能力,朕還是相信的。」

  緊接著,陳皇又看向祝修遠,問道:「祝愛卿,朕也覺得不需外調地方駐軍,不知祝愛卿還有何良策?」

  「呃……」祝修遠苦笑,他也就隨口一說而已,既然大家都不同意,那就不同意吧,他又沒有什麼損失。

  「臣正當年幼,少不更事,方才誤放狂言……還請鐘山老王爺、陛下見諒!」

  祝修遠長施一禮,然後說:「陛下,臣也認同韓大將軍之諫,請陛下朝綱獨斷!」

  陳皇點了點頭,兩手拍著龍椅扶手,凝眉沉思一會兒,「從今天開始,加強京城防務,京營、御林衛、金吾衛,還有神雷軍,都要做好準備!」

  「另外,請鐘山皇叔派出斥候,打探北方燕人行蹤,一有異動,當八百里加急報送!退朝!」

  陳皇起身,掃了滿殿大臣一眼,攜了尤貴妃緩步離開。

  陳皇都走了,大臣們也紛紛離開,三三兩兩聚集一起,小聲交談著,都對祝修遠指指點點,毫不掩飾他們的譏笑聲。

  因他籌辦的武舉,選出來的武狀元,竟在朝堂上公然與他唱反調……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那韓清山,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自然不可能再與祝修遠親近。

  他看也不看祝修遠一眼,徑直揮袖離殿。

  祝修遠稍稍凝眉,老實說,他也不知道這韓清山為啥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記得武舉之前,還有武舉舉辦的過程中,他與韓清山之間,雖不甚親密,但也不像現在這般疏遠啊。

  「看來御林衛的水很深呢!」

  祝修遠暗中思忖,他只能歸咎於韓清山去了御林右衛之後,被某些東西「感染」了。

  祝修遠笑了笑,並不將之當成一回事,也不將眾臣的嘲笑看在眼裡,他一揮袖,也準備回府補覺。

  「江城伯留步!」

  忽然,一個太監在後面叫住了祝修遠。

  祝修遠駐足轉身看去,拱手道:「原來是張公公!」

  周圍正嘲笑祝修遠的大臣們,也紛紛停步,或隱晦或明目張胆的往這邊窺探。

  「江城伯留步,陛下有請,請隨咱家到欽安殿覲見陛下吧!」張公公笑呵呵。

  「張公公請!」祝修遠拱了拱手,亦步亦趨,跟隨張公公往深宮內院去了。

  眾臣看著祝修遠的背影,臉色非常奇怪,有殘留的譏笑,有羨慕,有嫉妒,還有一絲絲的憤怒,以及一種被打臉的鐵青。

  誠然,雖然出了韓清山這麼一個「叛徒」,丟了祝修遠的臉。

  但是,人家仍然是陳皇身邊的大紅人。

  半夜朝議結束,陳皇還留下江城伯,也僅僅只留下了江城伯,就連國相李忠,還有鐘山王、韓清山等,都沒有這個待遇……

  受此打擊,大臣們紛紛鐵青著臉,不再說話,只快步出宮,坐上自己的馬車,立即回府。

  祝修遠跟隨張公公步伐,由外朝進入後宮,走了一條小廊道,沿途避開後宮各宮各院,不一時,祝修遠就到達欽安殿。

  進入殿中,得見陳皇,君臣見禮畢,陳皇命賜座上茶。

  祝修遠落座後,淺淺的抿了一口茶,然後看向陳皇和尤貴妃,不知為何叫他來此。

  「梁國!梁國!又是這個梁國……」

  陳皇面色十分難看,一邊念著「梁國」兩個字,一邊用手拍著椅子的扶手,啪啪作響。

  祝修遠見此,隱隱猜到了陳皇此舉的緣由。

  「陛下……」

  陳皇側邊,尤貴妃不由出言安撫,並捉住了陳皇一隻手。

  得尤貴妃安撫,陳皇的面色逐漸放鬆,並深深的舒了口氣。

  「陛下,貴妃娘娘,深夜召見,可是為了那梁國之事?」祝修遠起身問道。

  「祝愛卿,你先坐下。」尤貴妃擺了擺手,臉上展露笑容。

  祝修遠依言坐下,然後看著陳皇。

  「這個梁國,言而無信,第二次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陳皇順氣之後終於開口,不過他還是凝著眉頭,顯得心事重重,一幅極為不滿的樣子。

  「第一次,北元遭遇寒流,南下劫掠,高原上的大蕃也伺機而動。梁國南北皆敵,騰不出手,導致燕國十萬燕軍南下犯邊!」

  「這一次,因梁國乾王遇刺一案,那梁國又與大蕃短兵交接,同時在北境陳兵三十萬,與北元對峙!」

  「這次的情況,與上次的情況何等相似!」

  「枉我陳國,每年上貢多少金銀財物、糧食布匹!朕,擱下這張臉來,為的就是能夠護得我陳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