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緣山下有一條河,河水自西向東緩緩流動,平靜而寂寥,可只有少數人知道,這條河歷經了一段往事,也承載不少人的悲泣。
數十年前前,人界正魔兩道在此一場大戰!妖界妖王暗中相助魔教,一條上古凶蛇在此興風作浪,兩派高手隔岸針鋒相對,無數人血染河水,正道、魔教、江湖俠士,更多的是那河岸邊小村莊中的無辜百姓。
那些陳年往事早已隨這河水漂流遠去,可正魔的爭鬥卻從那刻悄悄開始。
如今,村莊的百姓早已遷徙而去,當年的江湖人士也未曾再踏足九緣山。
時隔數十年,似乎一切都已改變,又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
改變的是這裡恬靜富足的生活,沒有改變的是正魔之間的爭鬥。
此時,又有正魔兩道,長老和精英弟子一十七人分列兩旁,嚴陣以待,猶如當年一般。
祁若川和小虎站在遠處的山坡之上,觀望這場中的形勢。
河水緩緩東流,旭日東升,朝陽和煦,清風微微撩動河兩岸高手們的心弦,就等著一個細微的波動來打破這本不該出現的沉默。
雙方隔岸對望,已有一刻鐘,卻沒有一人言語。就這麼又僵持了一刻鐘,幽冥刀王終於踏前一步,朗聲說道:「姬掌柜,數十年不見,姬掌柜一向可好?」
姬如塵站在原地,答道:「不勞閣下憂心!最近兗州確實遇到了些許麻煩,姬如塵道行淺薄,但仰仗師門關照,也能應付得來!」
幽冥刀王笑道:「姬掌柜過謙了!清虛道法玄妙無窮,姬掌柜更是一呼百應,在下佩服之至!
今日,在下自不量力,也帶了幾個不成器的弟子前來,還請姬掌柜不吝賜教!不知今日之戰,你我兩派要如何安排?」
姬如塵深知後發制人,先發至於人的道理。高手對決,先動手的反而失去先機!這也是為什麼雙方僵持許久,都未曾有人動手的原因。
她本不願先安排人出戰,可身旁的芸逍早已如坐針氈。芸逍本不是好戰之人,可他此時心中似有一團火焰,灼燒著自己的心,煞是難熬。
再加上對面人群中還有他的殺父仇人,芸逍恨不得立刻衝出去廝殺。
他見雙方終於開口,自己再也忍不住,騰起身形,懸在空中高喊道:「芸逍不才,願為正道打這第一陣!對面,血魔星可在?」
姬如塵想要阻攔,已是不及。
他這一聲喊,用上了十成功力,又夾雜著胸中難以排解的怒火,聲音響徹雲霄。
此番修為,也震驚了河對岸的魔教眾人。
一中年男子與幽冥刀王並排而站,那人身穿一身暗黑色的長袍,高八尺而體型修長,清瘦的臉頰上,鼻樑挺直,唇上微須,嘴角總是掛著一縷邪笑。此人正是煉心堂長老,血魔星。
血魔星抬頭望向半空中的芸逍,輕聲問道:「幽冥道兄,此人就是玄希之子,芸逍嗎?」
幽冥刀王點頭道:「正是!就是此子在雙河城、熙和城多番破壞我教行動!也正是他以掌心雷擊斃了傲禦寒,用計廢去了枯心上人修為!」
血魔星打量著芸逍,冷聲笑道:「此子果然非同尋常!年紀輕輕,這等修為,當真讓人刮目相看!看來,他是要報殺父之仇了!如此,我便——」
「區區小事,何勞師父出手,弟子願替師父教訓於他!」
血魔星話未說完,他身後的青衣女子騰身而起,手持嗜血柳葉刀,已經朝著芸逍飛去。
芸逍早就發現了那與幽冥刀王並立在前面的人,斷定他就是血魔星,可不知他為何不願出手,難不成是看不起自己。
正想時,卻見一道青色身影飛到自己身前。
芸逍定睛看去,那人約莫十七八歲上下,烏絲披落,散落腰際,襯出曼妙身姿。面上肌膚如脂,眉若輕煙,杏眸流光,著實盪人心神。
芸逍見那女子持刀懸於半空,惡狠狠地看著自己,心中那股怒火又被點燃,他冷冷道:「我要找的是血魔星,你是何人?」
那女子把柳葉刀橫於胸前,怒目而視,道:「血魔星是我的師父,我叫蘇九兒!你是什麼身份,區區一個三代弟子,用得著我師父動手嗎?想見我師父,先過了我這關!出刀吧!」
「什麼身份?」
芸逍冷笑了兩聲,心道:「難道這身份如此重要嗎?師姐與那韋星斕是不是就因為身份相當?我想要報父仇,都需要身份?正魔殊途,可在出身地位上的規矩,倒是一般無二。」
想到此處,芸逍將冷焰刀擲向地面,刀鞘入土一尺,插在姬如塵身前。
蘇九兒面露驚異之色,問道:「你這是何意?看不起我嗎?」
芸逍冷冷道:「看不起?我憑什麼看不起別人?姑娘,既然你要代師出戰,芸逍自當奉陪!今日,我就用劍法向姑娘討教。姑娘,這就請吧!」
蘇九兒見芸逍如此托大,冷哼了一聲,柳葉刀迅捷而出,削向芸逍胸口,這招卻是煉心堂舍心七刀法中的「傷心悲魄」。
舍心七殺刀法以凌厲陰狠見長,出招迅疾如風,招招致人要害,配合煉心堂空心元恆功修煉出的幻陰真氣,卻也是世間一等一的功法。
蘇九兒的柳葉嗜血刀是血魔星用妖界的一種特殊玄鐵所鑄,不但對妖體有極大的傷害,其中也蘊含著與化血魔刀類似的劇毒,尋常之人,沾上必死無疑。
那輕薄的刀身散發著滲人的紅芒,眼看就要劃開芸逍的胸膛。
蘇九兒雙眼閃出寒芒,想要一刀將眼前這個目中無人的正道弟子斬於刀下。
眼見嗜血刀距離芸逍胸膛只差半分,芸逍身體卻化作一道殘影,憑空只向後飄了半尺,剛好躲開了蘇九兒快如閃電的一刀。
蘇九兒一刀削空,心中驚恐萬分!她只覺芸逍身法真如鬼魅一般,快到自己近在咫尺,都只能勉強看清他的動作。
地上的年輕弟子們也大都瞠目結舌,芸逍只初試身手,卻已震驚眾人。
年輕弟子無不佩服芸逍靈動無比的身法,即便是四位長老也暗暗心驚。
幽冥刀王和血魔星也沒了剛剛那份從容,兩人面色深沉,看著場中的芸逍,也為本教弟子擔憂。
血魔星更是下意識地向前一步,時刻關注著蘇九兒的情況。
蘇九兒也是魔教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臨敵經驗豐富,此時已定下心神。
她嗔怒了一聲,手中嗜血刀再次搶攻,一連七招,每一招都是虛中帶實,招式狠辣,且詭異至極。
芸逍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嗜血刀所傷。就連姬如塵和莫劍蘭都為芸逍捏了一把汗。
反觀芸逍,他並不還手,只憑藉身法躲避蘇九兒的攻擊。十個回合已過,芸逍也摸清了蘇九兒刀法的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