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短暫相聚

  晨霧散盡，和煦的陽光照耀在九緣山頂，如塵客棧前的兩棵古樹又露出了笑顏，低頭俯視著來往客棧的匆匆之客。自上次九緣山下的正魔一戰後，如塵客棧一直閉門謝客。

  今日，是如塵客棧第一天摘掉了謝客的牌匾。如塵客棧重新迎客，也就意味著正魔紛爭告一段落，眾多江湖人士得到消息後，紛紛從九州各地而來，也想知道江湖上發生了哪些大事。

  姜大仁站在客棧門口，招待著絡繹不絕的客人，他連連對新老朋友拱手問好，雖是疲憊不堪，臉上卻是笑逐顏開。他將最後幾人迎至客棧之內，隨後雙手掐腰，直了直身子，又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抬頭間，忽見四道人影從天際飛來。

  最前面那人身形高大，頭上梳著單辮，正是姜小虎。

  小虎左邊的俊美少年便是芸逍，他居然踏劍而來，身後同乘一位黑衣少年。小虎的右邊是一位絕美的少女，她身披紫色斗篷，坐在一頭白色的靈獸之上，烏絲輕擺，笑面如畫。

  眨眼間，四人已到近前，姜小虎落地之後，幾個箭步跑到姜大仁身前，一把將他抱住，滿臉激動道：「達仁叔叔，小虎又回來啦！」

  姜大仁也不禁老淚縱橫，拍著小虎的後背，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又看了看身後三人，對芸逍說道：「逍兒也回來，這兩位是？」

  小虎這才鬆開了姜大仁，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先將墨羽介紹給了姜大仁：「大仁叔叔，這位是流影劍神前輩的大弟子，墨羽。他這次下山，是要跟我們一起去沐家莊的。」

  姜大仁上下打量著墨羽，拱手道：「原來是蒼穹五老之一，劍神前輩大弟子，老朽有失遠迎，罪過，罪過啊。墨羽公子到訪如塵客棧，如塵客棧蓬蓽生輝！」

  墨羽趕緊上前一步，深施一禮道：「晚輩愧不敢當，墨羽見過姜大叔！」

  姜大仁將他扶起，說道：「不敢，不敢。墨羽公子既是小虎和逍兒朋友，那就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客套。」

  還不等小虎介紹，婧遙上前一步，笑盈盈地道：「大仁叔叔，可還記得遙兒嗎？」

  姜大仁眉頭微皺，上下打量著婧遙，似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尷尬一笑，拱手道：「這位姑娘，老朽年紀大了，實在想不起了。」

  婧遙嚶嚶一笑，說道：「大仁叔叔，十年前，我曾與慕紫竹師姐一起到過九緣山。」

  姜大仁身子一震，又仔仔細細地大量婧遙一番，忽地脫口道：「你是，你是惠音真人前輩的那個小弟子，婧遙嗎？」

  婧遙得意地笑了笑，說道：」正是婧遙。大仁叔叔，十年未見，您愈發蒼老了。「

  姜大仁擺了擺手，說道：」老了，老了。要不是這九緣山靈氣充沛，又有如塵為我運功調理，我這把老骨頭，早就入土啦！「

  婧遙微笑道：」大仁叔叔老當益壯，必定長命百歲，不如長命千歲，哈哈！「

  」好，好，好！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姜大仁笑得合不攏嘴，對四人說道：」你們快進來吧，如塵就在二樓，我還要去客棧打點一下，你們先上樓去，我稍後便到！「

  姜小虎答應了一聲，帶著三人一獸，御空而起，直接上了二樓。

  姬如塵正在一個清靜的房間內入靜修行，忽聽門外有人跑上樓來，她睜開雙眼，走下床去，想要出門去一看究竟。誰知她一開頭門，剛好看到眼圈泛紅的小虎。

  小虎見到姬如塵，笑中帶淚道：「娘，小虎回來了！」

  姬如塵撫摸著小虎的臉龐，眼圈也微微泛紅，微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孩子，一個多月不見，你瘦了！」

  姬如塵眼角一掃，就看到了婧遙，她鬆開小虎，驚道：「小師妹，你也來了！」

  婧遙對姬如塵一拱手，說道：「姬師姐，遙兒奉師父之命下山，與芸逍和小虎一同去沐家莊的。」

  姬如塵點頭道：「好，好，你們年輕人也該在塵世歷練一番。」姬如塵早已知曉此事，這是惠音真人與玄承真人之間的約定，並且也獲得神界許可，七月十五，芸逍、婧遙、小虎和常念四人一起進入冥界。

  姬如塵經常回暮霞峰探望同門，她與婧遙之間並不生疏。兩人寒暄幾句，姬如塵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墨羽。當她得知墨羽是流影劍神的大弟子，也是上賓之理對待，將四人迎進了屋內。

  姬如塵未料想還有其他人，便要將房門關上，卻聽兩聲低吟，那白澤靈獸出現在門前。

  適才，四人擋住了門口，它一直在外面自顧自的玩耍，如今四人全部進屋，它也跟了上來。那兩聲低吟，似乎是在怪罪眾人將它忘記。

  婧遙面上一紅，撫摸著白澤靈獸的頭，將她介紹給了姬如塵：「姬師姐，這是白兄，一路上多虧了它，它現在是我的坐騎，哈哈！」婧遙說完，看了看芸逍，二人相視一笑。

  」坐騎「一說，純熟婧遙胡編亂造，可白澤靈獸似乎很是受用，它用頭蹭著婧遙的腿，兩隻翅膀微微煽動，很是開心。

  姬如塵打量著白澤靈獸，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你在黃海邊收服的靈獸嗎？當真是上古奇獸，非同凡響！」

  芸逍聞言問道：「姑姑怎知白兄來歷？」

  姬如塵讓四人坐到屋內落座，緩緩說道：「半個月前，天罡劍派的顧師兄曾到過如塵客棧，他是來打聽袁師侄去向的，並且囑咐我一旦見到袁師侄，便讓他去流影城相見。」

  姬如塵嘆了口氣，說道：「十三年前，袁師侄就是在這九緣山下被姜師兄拒絕，他又怎會到這傷心之地來。」

  五人正在閒聊，過不多時，姜大仁也走了上來。他猜到小虎幾人沐家莊之行就在眼前，料定他們也不會在如塵客棧多做停留，便為他們帶了一些乾糧和盤纏，裝了滿滿一個包袱，遞給了姜小虎。

  客人有夥計打點，姜大仁索性也跟五人坐下來聊起離別之事。他已年過百歲，可聽到小虎和芸逍將起這一路見聞，就如孩童一般，一會捧腹大笑，一會傷心落淚，就似自己親身經歷一般。

  當芸逍說到玄通與肖疏影百年情結已解，並且在惠音真人的主持下結為兄妹，姬如塵又驚又喜，追問芸逍多番細節之後才敢相信。

  姜大仁也知道這件震動正道的大事，卻沒想到百年的恩怨，卻被芸逍一個三代弟子化解，對他更是刮目相看。

  不過，姜大仁聽到這些正道隱秘，也覺不妥。他與姬如塵一家自不見外，可他並非正道中人，也不宜多聽正道之間的隱情。姜大仁知道芸逍幾人還有事要與姬如塵講說，便藉故出去。

  臨走之前，他又對小虎多番囑咐，猶如慈父一般。

  芸逍三人只認為姜大仁愛護小虎，視他為己出，疼愛有加。只有姬如塵知道，這是他有意為之。當年，他和姬如塵都不願小虎父親涉足江湖，只想他留在如塵客棧，平平靜靜度過餘生。所以小虎父親每次歸來，講起江湖中的見聞，姜大仁都冷言相待。

  久而久之，小虎父親只當姜大仁不願聽這江湖中事，也就不再提。誰料到，小虎父親不幸身死，姜大仁追悔莫及。他也知道人這一生，前路早已有了安排，不能強求，是以小虎上齊源山求道，姜大仁也不阻攔。

  只是，每次小虎歸來之時，他都儘量陪在左右，每當他離去，也提前為他打點好一切，算是彌補對小虎父親的遺憾。

  幾人正在閒聊，一夥計忽然跑上樓來，對姬如塵說道：「夫人，樓下來了三個武林人士。說要為一個田老爺找幾個保鏢，田老爺要去雍州，擔心靈貓搶奪財物，擔心一般武林人士應付不來。他素聞如塵客棧乃江湖豪傑聚集之地，就派人到這裡召集人手。這田老爺出手闊綽，說人手多多益善，酬金上任憑開口，絕不計較。客棧中，倒是有些人想去，可那三個武林人士非要他們展示一下身上，能勝過他們才行。那三人武功不弱，連傷了七人，一直沒有人能勝過他們。夫人，您還是下去看看吧。」

  姬如塵臉色微沉，對那人說道：「好了，我這就下去。你且告訴他們，我有人選推薦。」

  「哎，好嘞。」那人微微頷首，跑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