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海面波濤洶湧,巨浪翻滾不息,只因在海面上空五大高手的連翻較量。四聖各自用上了絕招,換作平常,他們每個人的一招都足以毀天滅地。
可眼下,四人聯手也奈何不得這位來自魔界的魔神魁首。
五人在半空鬥了三十多個回合,四聖依舊無法破掉經阿的魔力防禦。
經阿以魔神之力和迅疾如電的身法穿梭於四人之間,以一敵四,依舊遊刃有餘。
四聖攻防之間的一招一式幾乎都用盡十成功力,四人真氣消耗極快,逐漸顯露疲態。
五人激鬥正酣之時,南方天際忽然憑空生出一團黑雲,黑雲快速流傳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
伴隨著一陣狂風,黑雲逐漸散去,兩道人影從黑雲中閃現出來。
玄通忽覺一股巨大的妖氣正在靠近,他騰身跳出戰圈,凝目觀瞧。
卻見一紅一黑兩道人影懸在不遠處的天際,正在看著他們五人。
紅衣人身形巨大,一身紅袍猶如烈焰,他面相兇惡,頭上赫然仗著兩支龍角。那黑衣人身形矮小,身高不足兩丈,五官似乎要擠在一處,極其猙獰,兩隻暗紅的眼睛幾乎占了臉頰的一半,頭部外側兩隻蝙蝠般的耳朵尤其醒目。
玄通不禁驚道:「這是妖界的龍讎和瞳耳仙兩大妖王!」
他心中暗暗叫苦:換做平時,他們四聖任何一人都不懼妖界的四大妖王,可如今強敵當前,即便他們四人聯手也無勝算。這兩大妖王又忽然現身,倘若他們趁機偷襲,四聖也難以全身而退。
酒奴、顧天嬌和心執也感知到了這股巨大的妖氣,三人招式慢了下來,也都留意這兩妖王動靜。
經阿正覺打得過癮,忽見四人全都放慢了動作,心中不快。
她停下了動作,扭頭看向那兩妖王,冷冷問道:「龍讎,瞳耳仙,你們為何到此?」
那紅衣妖王「哈哈」笑道:「瞳耳仙在千里之外看到這自稱正道的四位高人聯手纏鬥你一人,我二人特來相助!」
經阿聞言,眉頭緊蹙,冷哼道:「多管閒事!我經阿對付他們四人,還需要你們妖界相助嗎!
你們遠遠站在一邊,如要插手,莫怪我廢了你們的千年修為!」
龍讎身子一怔,皺眉道:「經阿,魔界與妖界在千年前曾一同攻入神界,我們乃是聯盟。千年來,魔界與妖界也都是盟友,你如此行事,就不怕魔尊降罪嗎?」
經阿冷冷一笑,說道:「修羅一族,世代守護魔界,這是我的使命!可我不受任何人管制!千年前,我隨魔尊攻入神界,無非是為了與神界第一神將應元一較高下!
我願意做什麼,便做什麼,不願做什麼,誰也不能強求,即便是魔尊也奈何不得我!我再說一遍,你們滾到一邊去!」
「你——」
龍讎沒料到經阿如此不給自己顏面,可他也不敢發作。
還是瞳耳仙在他耳邊低聲耳語幾句,龍讎才將袍袖一甩,悻悻退在一旁。
經阿又對四聖說道:「你們四人雖然破不得我的魔神之體,可你們修為還不差!我們再打來,只要你們能傷到我的身體,就算你們贏!」
四聖被這經阿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可她魔力強橫,也暫時威懾住了那兩大妖王。他們若是不從,給了那兩大妖王插手的機會,情勢可能會更糟。
無奈之下,四聖再次與經阿動手。他們四人每隔十年都會相聚一次,為了分出勝負,他們都要打得個昏天黑地,對彼此的功法也都非常了解。
如今強敵當前,四人配合得當,心執以十二因緣擾亂經阿,為其他三人尋找機會。
玄通憑九玄御魔鑒防禦經阿進攻,四人之中,也屬他真氣消耗最大。
顧天嬌和酒奴的尋找機會發起重擊。四人配合天衣無縫,放眼人界,恐怕也沒有人能夠在他們四人聯手之下撐過一時半刻。
經阿是魔界魔神中的魁首,人界功法對魔神不能產生實質性傷害。
即便雙方有約在先,只要死神能夠閃到經阿魔體就算贏。
經阿的魔力已達魔神巔峰,四人各憑法寶神功與經阿對決,很難突破她的防禦。而且經阿魔力竟似源源不絕,絲毫不見衰減,四聖真元卻耗損極快,對峙時間一長,四聖倍感吃力!
龍讎與瞳耳仙在一旁觀戰,也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龍讎剛剛被經阿輕視,怒上心頭,亂了方寸,早已忘了來意,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形勢,等著這場對決的結果。
瞳耳仙見龍讎早已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忘乎所以,便提示道:「龍讎,你可不要忘記我們來此的目的!我們是來尋找龍身的,莫要因為這種事情耽誤了大事!你乃上古赤龍之魂修煉成型,若得了龍身必會實力大增,說不定能與妖皇一較高下!」
龍讎聞言一怔,側目看向瞳耳仙,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說得不錯!你提醒的是,本座一時氣憤,差點忘了正事!可這黃海之龍又在何處?」
瞳耳仙指了指海邊的四相歸心陣,輕嘆道:「恐怕黃海並沒有龍,而是那個靈獸而已!」
龍讎低頭看去,見一白色靈獸被困在金光之中,卐字法印的靈力不斷被靈獸吸入體內。
龍讎失望至極,啞然道:「這……這就是黃海之龍?我們違背妖皇指令私自出了妖界,來到這裡,難不成就為了這個小小的靈獸嗎?」
瞳耳仙擺了擺手,說道:「龍讎兄莫要失望。你看靈獸,能夠將四相歸心陣的佛家靈力吸入體內,當是以天地靈氣為食。此等靈獸來歷不凡,並不見得不如龍身!」
龍讎微微皺眉,問道:「那依你之見呢?」
瞳耳仙輕笑了兩聲,說道:「我們甘冒風險來到此處,自不能空手而歸!不如,龍讎兄將那靈獸帶回去細細觀察,說不定這靈獸能代替龍身也未可知!」
龍讎略微思索,點頭道:「言之有理!這靈獸既然能吸收天地靈地,那我就將赤龍妖力輸入它的體內,這樣它就能成為我的寄體!」
瞳耳仙拍手叫道:「妙極!妙極!」
龍讎也甚為得意,他偷眼觀瞧,經阿與四聖打得火熱,無暇旁顧。
他運轉體內的赤龍妖力於右手,隨後一掌拍出,一道紅色光芒射入到四相歸心陣中。原本陣中的金光豁然暗淡,被紅芒慢慢壓制。
靈獸感知到周圍氣息變化,忙得起身,退到金光陣的一角。
可那紅芒慢慢吞噬了金光之後,一股腦湧向靈獸,滲入靈獸的身體。
靈獸四爪蹬地,想要衝出金光,可四相歸心陣還未撤去,靈獸無法衝破金光的禁制。
不消片刻,靈獸雙目忽地閃過一絲紅芒,它放棄了抵抗,陣中的紅光被它快速吸入體內。
芸逍在樹林中看得真切,他對靈獸頗有好感,眼見它馬上就能脫離戾氣侵蝕,卻沒想到一股強大的妖力被注入體內,靈獸再次恢復了那種暴戾的狀態。
芸逍抬頭看向半空中的兩大妖王,他心中略有猶豫,擔心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貿然衝出,不僅於事無補,還會讓四聖分心。
眼見靈獸被妖力侵蝕,再不出手,四聖前番努力也都前功盡棄,若靈獸落入妖王之手,後果不敢設想。
想到此處,芸逍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斬妖除魔的勇氣,他衝出樹林,朝著四相歸心陣的方向疾馳而去。
龍讎心中怒意未消,施法之後又將目光移向了經阿與四聖。
瞳耳仙卻一直關注著靈獸的變化,是以芸逍剛剛飛出樹林,他第一時間便已發覺。
瞳耳仙低聲道:「自不量力的小子,找死!」
龍讎聞言向下望去,也看到了芸逍。芸逍此刻已衝到陣中,以玄冰真氣結成一個防護結界,將白澤罩住,赤龍妖力被防護結界隔在外面。
靈獸眼中的紅光漸漸變淡,也恢復了部分神志。
龍讎大怒道:「哪裡來得不知死活的小子!」
他展身形就要下去,瞳耳仙卻伸手攔住了他,說道:「龍讎,一旦下面發生異動,四聖和經阿就會發覺。你且留在這裡,相機而動!那小子,就交給我!」
龍讎緩緩點頭道:「如此也好!」
卻說芸逍為救靈獸,慌忙沖入陣中,他以玄冰真氣結出結界,暫時擋住了那股紅色妖力。
可那妖力遠超芸逍的想像,結界很快就被紅芒壓制,直到芸逍以八成玄冰真氣強化結界,才勉強止住了紅芒的侵蝕。芸逍也已疲憊不堪,鬢角滲出汗水。
就在此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來:「小子,想不到你道法平平,卻有此膽識,敢來破壞我們的計劃!」
芸逍側目望去,卻見那妖王已然到了海邊,就站在四相歸心陣之外。
芸逍心知此人道行不低,玄通布置的結界早前已出現了漏洞,肯定攔不住他。與其讓他進入陣中破壞陣法,倒不如自己出去與他周旋片刻,再做計較。
想到此處,芸逍再次加強了結界,隨後飛身衝出陣外,手持寶刀站在瞳耳仙身前。
瞳耳仙上下打量著芸逍,面露不屑之色,問道:「你是何人?」
芸逍橫刀於胸前,答道:「逍遙派三代弟子,芸逍。」
瞳耳仙搖頭晃腦道:「芸逍,沒聽過!就算是你們逍遙派的玄承來了,也不敢阻攔我們妖王的事情。你一個三代弟子,怎有如此膽量?」
芸逍冷笑道:「行俠仗義,斬妖除魔,乃我正道弟子本分!你們趁人之危將妖氣注入陣中,想要控制靈獸,當真卑鄙至極!我身為正道弟子,雖然道行不濟,卻也不能袖手旁觀!」
瞳耳仙聞言,只氣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齒道:「乳臭未乾的小子,居然敢教訓本座!我看你是活膩了!」
瞳耳仙雙掌拍出,兩團黑氣逼向芸逍。黑氣距離芸逍還有一丈多遠,芸逍已然感覺到了強大的妖氣。
他不敢硬接對方掌力,而是施展神行幻影功,身體化作一道殘影向後掠去,接著以玄冰真氣撥開那兩團黑氣。
黑氣轉了方向,擊中芸逍身後的兩塊巨石,巨石瞬間崩得粉碎。
瞳耳仙眉頭一挑,說道:「小子身法不弱!我看你能躲到幾時!」
瞳耳仙又連著拍出七掌,芸逍憑藉身法連連躲開前六掌,可瞳耳仙身法也似鬼魅一般,比宮隱還要強上不少。
這第七掌,芸逍再也躲避不開。無奈之下,芸逍拔刀出鞘,慌忙之間運起五成玄冰真氣,劈向那團黑氣。
冷焰刀凝結出青色刀光,刀光碰到黑氣的一剎那,那團黑氣瞬間爆散,芸逍和瞳耳仙都是一驚。
芸逍深知瞳耳仙剛剛的幾掌威力極大,即便他運足十成功力也未必抵得過。可為何自己只用了五成功力就輕鬆將它的妖力擊散。
瞳耳仙卻心知肚明,並不是眼前這少年道行精深,而是他手中的刀有古怪。
他仔細打量著芸逍手中的寶刀,喃喃道:「你這刀是……」
芸逍一招得勢,卻管不得這許多,他又使出了一招「破風驚寒」,迎頭劈向瞳耳仙頭頂。
青色刀光壓下,這一次,換做瞳耳仙不敢硬接芸逍的真氣。
他慌忙側身躲開,芸逍早已料到了他的動作,騰出左手,使出了流影劍法中的「雲合影從」,三道劍光分別射向瞳耳仙的咽喉和胸口。
瞳耳仙身形未穩,只能御起妖力抵擋。他並不怕芸逍的玄冰真氣,怕的是那冷焰刀。
芸逍也看出了端倪,他以冷焰刀逼迫瞳耳仙閃躲,隨後以玄冰真氣尋找空檔攻擊。這招招相扣的道理,正是從玄通的九世刀意中學來的。
芸逍用足十成功力搶攻,瞳耳仙由於一時錯愕,動作慢了半拍,芸逍一招流影劍法中的「逐影尋聲」擊中了瞳耳仙肩頭。
瞳耳仙「哎呀」一聲,這道家真氣雖不似那冷焰刀一般令自己忌憚,卻也能破壞自己的妖身。
他正自驚詫,芸逍又舉刀劈來。瞳耳仙眼見無法躲避,只能雙手運氣妖力,硬生生地接下了芸逍一刀。
可那青色刀光瞬間透過妖氣,在瞳耳仙胸前花開了一道近尺長的傷口。
傷口頓時流出了綠色液體,好在傷口並不深,瞳耳仙立刻以妖法將傷口封住。
他此時對芸逍手中寶刀更為忌憚,憑藉身法向後飄了數丈,怒道:「小子,居然敢傷了本作,你當真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