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師徒密談

  是日,夜。【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乾都,天乾苑,丞相府。

  一青衫儒袍的中年人,叩響了大門。

  不消片刻,便有家丁出來,見到來人樣貌,立馬便打開大門,放他進去。

  那人走過院子,來到正堂,卻發現魏青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當是時,儒袍中年立即拱手作揖,行師之禮。

  「弟子胡儼,見過恩師。」

  「不必多禮,陛下旨令,想必你已經收到了吧。」

  「早上朝會結束後,聖旨正午便到了學生府上。」

  「唉,這次,是楊槐和張浪連起手來,要叫老夫難堪。」

  「只可惜,卻苦了你了。」

  「自從陛下定都北方以來,我大乾文壇中心也跟著逐漸北移。」

  「南方除卻江南郡外,幾乎便沒了能上得了台面的郡縣。」

  「相比之下,北方文壇則愈發興盛。」

  「享譽大乾的詩詞大家來此,經義策論為重的官宦來此,就連擅長八股的老學士也更喜北方。」

  「這麼多文人名士相教,子弟們怎麼可能差得了。」

  「反觀南方,除了你昔日裡的那些個同窗,還有誰能闖出幾分薄名?」

  「在如此背景下,南方考生如何能爭得過北方考生?」

  「再者說了,去年會試,做春闈主考的便是楊家子弟。」

  「哪怕有著四世三公的楊家幫襯,也沒能落得個好下場。」

  「我依稀記得,那年春闈,前三甲都是北方人,就連金榜題名者,也近乎百分之七十都是北方人。」

  「這樣的榜單一貼出去,南方學子難免鬧騰。」

  「陛下更是勃然大怒,把那主考的楊家子弟下獄,秋後問斬。」

  「這樣的局面,本就是死局。所以今早朝會上,幾乎是人人推辭春闈主考這個位置。」

  「只是那楊槐不安好心,張浪更是見風使舵,硬生生把你提了上去。」

  「是為師,愧對於你。」

  胡儼也好,五柳先生也罷,包括秦修文,都是魏青門下子弟。

  只是相比於鋒芒畢露的秦修文,生性淡泊卻又性情高傲的五柳,他更加鍾愛懂得藏匿鋒芒的胡儼。

  事實也證明,胡儼確實是他最出眾的弟子。

  最近十年以來,幾乎成了乾都文壇的代表人物。

  國子監祭酒的職位看似不高,實則於乾都文壇而言,影響甚大。

  畢竟擔任此官位,教導的都是皇子王孫,亦或是達官顯貴之後。

  可以說,對這個位置,四世三公的楊家不知眼饞了多久。

  只可惜,胡儼一直坐得死死的。

  未曾讓其得逞。

  魏青想的也很清楚,等胡儼再在國子監祭酒這個位置待上些許時日,熬夠了資歷,便能夠往上動一動了。

  屆時必然能成為其左膀右臂,在朝會上,也好彼此有個幫襯。

  只可惜,未承想,楊家竟中途發難。

  而且一出手便是無解的死局!

  「不過你也無需擔心,屆時就算陛下大怒,為師也有辦法替你開脫。」

  「不至於讓你遭受牢獄之災,只不過你之仕途,想必是要受到些許影響了。」

  「將來若無大功,只靠資歷和舉薦,怕是難以升遷。」

  胡儼聞言,也是苦笑,道:「弟子本以為藏拙得夠好,不承想,還是遭了楊家惦記。」

  「哼!楊家如此做派,你當陛下當真瞧不見乎?」

  「只不過陛下一心北伐,且鎮北王尾大不掉,難以處理。故而無心整頓朝堂,不過即便如此,也扶持了張浪和老夫,與之對抗。」

  「放心,陛下乃我大乾中興之君。」

  「只待北伐結束,陛下空出手來,楊家這等毒瘤,頃刻間便能掃除。」

  「不過,在此之前,怕是要苦了你了。」

  胡儼聞言,眉頭緊皺,隨後又似是想起了什麼,忍不住道:「學生近些時日聽說,南方也出了不少才子,說不定,此次春闈結果,會大有不同。」

  「你說的是那淮南詩君,還是那顧家神童?」

  「恩師慧眼,竟識得此二人。」

  「唉,那顧家神童,說是我大乾最小舉人,有望連中三元。」

  「若是往年,確實如此。可今年情況卻不盡相同,陛下意圖北伐,依靠會試選拔的人才,自然也當有所側重,標準也會有所更改。」

  「以他的年紀,做做八股還好。至於策論和詩文兩科,怕是難以取得好成績。」

  「那淮南詩君呢?前些時候,修文曾與我通信,言語之中,對此子儘是誇讚。」

  「聲稱其若是入仕,我這國子監祭酒的位置,怕是過不了數月,就得退位讓賢。」

  魏青聞言,嘴角露笑,點了點頭,道:「那位淮南詩君,確有大才。」

  「據說年紀還不及弱冠,卻能寫出《鎮玉門》《從軍行》此等詩文。」

  「他的名聲,即便在乾都,也著實不小。」

  「若是他能參加會試,不說前三甲,但位列前十,幾乎是板上釘釘的。」

  「恩師對此字竟如此看好,看來修文眼光依舊獨到,倒是未曾看錯了人。」

  然而,魏青聞言,卻是一聲苦笑。

  「他文采確實斐然,小小年紀,便有這般才思,足以讓老夫汗顏。」

  「只可惜,此人不願入仕。」

  「不願入仕?」

  「不錯,你不知道,前些時候,負責選拔皇商的太倉令伍雲軒回乾都復命,曾提及過這位淮南詩君。」

  「為師便特意命人去淮南,打探了一番。」

  「結果卻發現,這位竟無功名在身,還是個白丁!」

  轟!

  此言一出,好似平地生雷霆,狠狠劈在了胡儼腦門上。

  良久之後,他才緩過神來,道:「沒有功名,將來除非陛下御賜官職,否則無緣仕途。」

  「他大好天資,豈可如此荒廢?」

  「糊塗,當真是糊塗啊!」

  這一刻,胡儼率先考慮的竟不是自身安危。而是顧北川這塊璞玉,少了成才之機。

  「唉,人各有志,人家志不在此,我等又能如何?」

  「這麼看,南方還真無人能與北方考生一教高下,看來,這場劫難,我胡儼是遭定了。」

  「莫要灰心,屆時只要前十之列,有一南方之人,我便向陛下為你求情。」

  「到時候,即便是楊槐與張浪二人,也沒得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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