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腦補

  柳記酒鋪,老李頭被叫到顧北川和福伯面前。【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是土生土長的淮南人,世世代代皆在此處,喝著淮河水長大。

  所以對淮南之事,可謂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老李,你可知曉城中心的懷才酒樓?」顧北川問道。

  「懷才酒樓?東家說的是趙懷才開的那家?」

  「趙懷才?這是懷才酒樓東家的名字?你還知道多少,細細道來。」

  「這趙懷才,是趙老爺子家嫡子。」

  「他還有個哥哥,叫趙騰龍。」

  「趙懷才雖說不是嫡長子,卻文思敏捷,被譽為淮南四大才子之一。」

  「年紀輕輕,便已經考取舉人。」

  「四里八鄉都說來年春闈,他是有希望考進士的。」

  「所以趙老爺子對他十分疼愛,重視程度甚至要遠遠超過嫡長子趙騰龍。」

  「後來趙老爺子逝去,留下兩家酒樓,大些的留給了趙懷才,就是東家你們看到的懷才酒樓。」

  「小些的,便給了趙騰龍,也就是懷才酒樓對面的騰龍酒樓。」

  「趙騰龍雖然不擅讀書,但尤擅經商。」

  「沒幾年的工夫,就把原本半死不活的騰龍酒樓經營得有聲有色。」

  「反倒是趙懷才,一門心思撲在讀書上,經營不善,把趙老爺子留下來的懷才酒樓敗了個乾淨。」

  「只不過,這位趙家二少爺也不在意就是了。」

  「等他中了進士,還要這酒樓作甚?」

  等老李頭全部說完後,顧北川才閉上雙眸,沉思起來。

  「沒事了,去做事吧。」福伯見狀,對老李頭道。

  「少爺,看來您猜得沒錯。」

  「趙懷才年紀輕輕,便已是舉人之身。按道理,是可以直接為官的。」

  「只是為了來年春闈,埋頭苦讀,這才作罷。」

  「這樣的人物,確實不需要在乎一家酒樓。」

  「可我們畢竟和人家訂了契書,若是不改掉,只怕要虧損慘重,這可如何是好?」

  福伯眉宇間滿是憂愁。

  他是看著少爺從小長大的,自家少爺向來頑劣,是個什麼貨色,他比誰都清楚。

  這次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做事情,都快要成功了,關鍵時刻卻冒出這麼個變故。

  當真是,叫人扼腕嘆息。

  小姐,您在天之靈,務必要保佑少爺啊!

  福伯如此憂慮,顧北川反倒神色平淡。

  「這麼說來,趙懷才當真是個地地道道的讀書人,倒是沒取錯名字。」

  「少爺,讀書人最是心高氣傲,瞧不上我們這些商賈之輩。」

  「契書一事,只怕是難了。」

  「別急,急什麼。」

  「應付商賈有應付商賈的法子,應付讀書人,自然也有應付讀書人的法子。」

  「不是說了嗎,少爺我啊,最擅長的便是應付讀書人。」

  「一切如常,且等淮南詩會再看。」

  。。。。。。

  初秋時節,窗外已沒了嘹亮蟬鳴。

  反倒是樹葉枯黃,隨風而落,頗有幾分蕭瑟之感,最是容易傷春悲秋。

  一隻通體青翠的鳥雀,撲騰著翅膀,落於項芷柔窗前,發出歡快的啼鳴。

  少女先是一驚,隨後便是喜出望外。

  「小青,你終於回來了,想死我了。」

  那鳥雀聽見這話,撲騰翅膀的頻率都快了幾分,似是有些雀躍。

  可誰承想,下一句便是:

  「快過來,給我看看那位書法大家的回信!」

  項芷柔眼眸中仿若閃著光,她在這深閨大院著實無聊,就指著這個解悶了。

  可誰知小青一聽,不斷撲騰的翅膀頓時停頓,更是發出兩聲尖銳的啼鳴。

  你那是想我嗎?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只可惜,鳥雀終究拗不過主人。鳥腳上的竹筒很快被打開,宣紙也被取出。

  只見宣紙上,赫然多出一首詩:

  「風急天高猿嘯哀,駐青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淮河滾滾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字體依舊是那般狂放不羈,下筆如出劍,筆鋒如劍鋒,令人驚嘆不已。

  可相比於字,更叫人驚嘆的,卻是這詩文。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項芷柔情不自禁地念了出來。

  腦海中頓時浮現一抹場景,淮河兩岸,陰風怒號,猿猴啼叫,白鳥騰飛。

  好一句寫景詩文!

  僅僅十四字,便叫那初秋的蕭瑟之景躍然紙上!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淮河滾滾來。」

  這句就不用說了,依舊是寫景,但蕭瑟之感更上層樓,直撲面而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看到此處,項芷柔蹭地站起,一雙美眸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孤寂的旅客在蕭瑟秋風中跋涉萬里,年邁多病的老人登上高聳之處,眺望滔滔不息的淮河水。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砰砰砰!

  砰砰砰!

  項芷柔猛地捂住胸口,只覺心臟在胸腔中激奮地跳動,整個人被詩文中的意境震驚得無以復加!

  腦海之中,登高遠眺老人的鬢角,早已被苦難磨得雪白。窮困潦倒之際,再度停下滿是濁酒的酒杯。

  世人皆言,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酒是好東西,飲酒便能忘卻世間大部分憂愁。

  可這位大家卻反其道而行之,這最後一闕詩文的意思,分明是他心中憂愁,已經濃郁到連美酒也無法消除的地步!瞬間將整首詩的意境和情感升華了一個檔次!

  好詩!

  絕對是天底下頂尖的好詩!

  「此詩,在我讀過的七言律詩中,當屬第一!」

  「我所料果然不錯,這位書法大家同時也是一位詩詞大家!」

  「得遇如此文曲星,是我項芷柔之幸!」

  「只是不知,這位大家究竟經歷了什麼,才能寫出如此沉鬱頓挫的詩文。」

  項芷柔再度閉上雙眸,開始腦補。

  在她的想像中,這位大家滿腹才華,卻在官場鬱郁不得志。

  無奈之下,辭官乞骸骨。

  怎料回鄉途中,疾病纏身,而又年邁無力。

  等終於回到淮南,見到奔流不息的淮河。

  這才登高遠眺,憑欄做詩,一抒心中鬱郁之情!

  是了!

  唯有經歷過這等宦海浮沉,滄桑歲月,而又文采斐然之輩,才能做出這等驚風雨,泣鬼神的詩篇!

  「得此人此詩,當為我大乾詩壇之幸!」

  「只可惜,大家年邁體弱,只怕。。。離仙去已是不遠。」

  悲傷片刻後,少女的眼神漸漸堅定!

  「我決定了,哪怕翹家也要見這位大家一面!」

  「不然,怕是會後悔終生!」

  決定之後,少女便拿出另一份紙筆,開始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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