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怒斥水溪

  然而,水溪在江南已經被捧慣了。【記住本站域名】

  面對兩人這樣的回答,顯然有些不滿意。

  於是乾脆問道:「據說,你們拜了那淮南詩君為師?」

  「不錯,能得遇恩師,乃是我此生難得之幸事也。」甄仁義說這話的時候,言辭誠懇,目光之中,滿是虔誠。

  「恩師之才,如若皓月,叫我等螢火,自慚形愧。」陳楚歌也如是補充道。

  聞言,水溪先生更加不得勁了。皺著眉頭,道:「那依你們看,是老朽之才更勝一籌,還是那淮南詩君更勝一籌?」

  甄仁義:???

  陳楚歌:???

  你是怎麼好意思問出這種話的?

  甄仁義額頭傾盡狂跳,手掌用力緊握,捏得指節都有些發白。

  如此人物,怎可與恩師相比?

  他剛要發難,卻被陳楚歌一把按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對水溪先生道:「先生,我和甄兄從淮南回來的路上,偶感風寒。身體多有不適,現在想早些回去休息,怕是不能給先生答覆了。」

  周圍人群也看出了些許端倪,頓時有人會意,道:「好說好說,來年春闈在即,自然是身子要緊,快些回去休息。」

  「水溪兄寬宏大量,定然不會計較。」

  「誒,一句話的工夫,耽擱不了什麼。」可誰知,這句話卻被水溪生生打斷。

  這話一出,現場氣氛瞬間就冷了下來。

  陳楚歌雖眼眸中幾欲噴火,卻依舊死死摁住甄仁義手掌。

  現在春闈在即,若是鬧出什麼亂子。水溪只是一個教書先生,沒有半點干係。

  他們卻是要參加考試的,若是耽擱了,當真是沒處說理去。

  只是要他承認眼前這玩意的才華勝過恩師,簡直比殺了他還要讓人難受。

  於是場面徹底僵住,雙方誰也不曾言語。

  良久之後,水溪見下不來台,便改口道:「看你們這般態度,那淮南詩君應當是有些才華的。就是不知,他可曾教出像興文這樣有望連中三元的弟子?」

  連中三元!連中三元!連中三元!

  甄仁義腦海中不斷閃爍這句話,情緒化作火焰,湧向頭顱。他終於忍不住了!

  刷地一聲睜開陳楚歌的手臂,怒吼道:「那我敢問水溪先生,你那弟子顧興文,可是已經連中三元了?」

  「似乎,還沒吧,連春闈都沒參加呢,你在這神氣什麼?」

  「仁義!你放肆!水溪先生是長者,你怎可如此說話?」陳楚歌呵斥道。

  他倆去淮南之前,也曾在松山書院求學過一段時間。

  而水溪雖然未曾教導過他們,但畢竟是松山書院教習,按理來說,他們也得尊稱一聲先生的。

  而有了這聲先生,約莫也算半個老師。

  在文壇,對老師不敬,那便是天大的罪過!

  而甄仁義春闈在即,若是背上這等名聲…

  原本還有些慍怒的水溪,聽見陳楚歌這話,倒是稍稍消了些氣,佯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道:「你好歹也在松山書院求學過一段時日,怎可如此不通禮數,看來,只怕是那淮南詩君教壞了你。」

  聽見這話,別說甄仁義忍不住,陳楚歌也是額頭青筋狂跳。

  「水溪先生,您是長者,我理應尊敬您。可你如此詆毀家師,未免有些不妥。」

  「不妥?有何處不妥?」

  「依我看,那顧北川無非便是有些名聲,便恃才傲物了。」

  「但是這名聲是真是假,還猶未可知。」

  「一個年不過雙十的黃口小兒,怎地能做出這般多的詩篇?」

  「若說不是假手於人,老朽是斷然不信的。」

  「混帳!你可以污衊我,但絕不可辱我師尊!」甄仁義再也忍耐不住,整個人如同火山般爆裂開來。

  「你身為書院教習,理應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

  「可卻張口功名,閉口利祿。」

  「若是沒了這功名利祿,便不教書了?」

  「再者說了,顧興文本就天資聰慧,換誰教不是教?不過讓你撿了個便宜罷了,便這般張揚,豈有一點為人師長的樣子!」

  此言一出,整個現場,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之後,臉色通紅的水溪,這才晃過神來,伸出食指,指向甄仁義:「你…真乃豎子也!」

  「我輩讀書,本就是要入朝為官。」

  「若不求功名利祿,這讀書的花銷,如何尋來?」

  「我輩讀書人,自然要爭一個生前身後名!」

  「黃口小兒,不知所謂,竟敢口出狂言。」

  「哈哈哈!」可誰知,聽聞水溪的這番話,甄仁義不但無半點羞愧之色,反而仰天大笑,道:

  「我輩讀書人,生於天地間,豈能為區區功名利祿所累?」

  「恩師告訴我,讀書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不比你這滿口功名利祿之輩,強上千倍百倍?」

  轟!

  此言一出,全場皆靜。

  水溪踉蹌著,蹭蹭後退,瞳孔收縮,雙眸瞪大,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這等話,這等話…那年不過雙十的小子,怎能說出這等話?

  就連高台之上端坐的五柳先生,也是僵住身子,嘴唇開合,不斷地重複著這四句話。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是何等宏願,何等壯志!」

  「淮南詩君小小年紀,便能說出這等話語,當為蓋世人傑也!」

  「莫說顧興文還未能連中三元,哪怕當真連中三元,也相差甚多矣,水溪,你莫要著相了。」

  五柳先生身為江南文壇魁首,他都發話了,其餘人自然不敢再多說。

  可水溪不這樣認為,他是顧興文恩師!

  等顧興文連中三元之後,地位自然要水漲船高,屆時在江南文壇的威望,還真不一定比五柳先生差。

  所以,他依舊梗著脖子,憤慨道:「哼!依我看,那淮南詩君年紀輕輕,哪有這般才華,能說的出這等話。」

  「莫不是哪個大儒說的,被他撿了來充臉子。」

  甄仁義聽聞此言,愈加義憤填膺,道:「既然如此,若是我有辦法證明恩師才華,你又當如何?賠禮道歉可好?」

  「道歉便道歉,我還真不信,你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聞言,甄仁義怒氣盡消,嘴角反而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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