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不破不立

  李達和在正廳里,只坐了一會兒,就回了他的書房。生了個如此爭氣的好兒子,李達和心滿意足,在家中百事不問,一切任由長子做主。

  李中易已是大周的八相之一,位極人臣,光耀門楣的重任,其實已經完成。

  再上一步?李達和這個崇尚儒學的偽士大夫,還真沒敢往那邊想,他現在琢磨的事兒,就是怎樣借著長子的勢,讓整個家族的男丁,皆入仕途做官。

  在宗法森嚴的社會,一個人好,不是真好。真正的大家族,之所以綠樹常青,靠的是親戚之間,互相拉拔上進,當官的晚輩層出不窮。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番話如果掰開來,隱含的其實是,惟有做官高!

  大周國的鹽商們,確實異常豪闊,揮金如土,看似異常風光。只不過,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巨億的財富眨眼間,就會被官員們整得家破人亡。

  李中易的五堂伯,就是鮮明的例子,他的親兒子被柴玉娘隨便找了個理由抓了去,你掏再多的銀錢,都不頂用。

  薛夫人一把拉住想開溜的李中易,笑眯眯的問他:「我今日溜彎的時候,正好看見柴家的公主進府,你們……」意猶未盡,八卦之心卻昭然若揭。

  李中易不好現在就說實話,可是,如果半點風都不漏,將來,婆媳之間的關係,就會出現大問題。

  母子沒有隔夜仇,哪怕吵得再厲害,也不會有心結,娶進門的媳婦兒就不同了。

  自古以來,這婆媳之間,註定就是死對頭的關係。娶個媳婦賣個兒,絕不是婆婆們的妄言。

  「阿娘,孩兒身為大周的宰相,如果娶了敵國司徒的女兒,將來恐怕難以服眾啊。」李中易沒有明說。他蓄著心思,想把柴玉娘泡到手,治得服服帖帖的再娶進門。

  薛夫人以前只是個卑微的小妾,沒見過多少大世面。眼界自然不開闊。

  但是,這五年多以來,隨著李中易身份地位的迅猛提升,薛夫人已由小妾變成了正室老太君,站得高。見得多,自然也就看得遠一些了。

  薛夫人似笑非笑的望著李中易,知子莫若母,她肚子裡掉下來的肉,是個啥性格,她能不清楚麼?

  「我只想著多抱幾個孫兒和孫女,尤其是嫡的,其他的事兒,懶得管你。」薛夫人最近有些上火,她喝了口降火的菊花茶。慢慢騰騰的說,「只是,你有婚約在身,若有變動,你阿耶那裡,恐怕不好說通啊。」

  咳,這就是他的親媽啊!關鍵時刻,親媽只問立場,不管是非的鮮明態度,讓李中易倍覺溫暖。

  「兩國正在交兵。而且,以後也不可能緩和,彼此敵對的兩國重臣之間聯姻,唉。這殺自己給自己惹禍啊。」李中易擺出了的這番大道理,其實是想讓薛夫人給李達和吹吹枕邊風。

  「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了。」薛夫人終究是個非常疼兒子的親媽,立場早就歪得不像話了。

  李中易其實也沒指望,親媽一下子就能說服李達和,如今。他和柴玉娘的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不過是提前打個預防針罷了。

  『大郎,家裡全靠你支撐著,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只認瓶兒這個管家娘子。」薛夫人也有些想法,當著親兒子的面,也沒啥不好說滴。

  只要唐蜀衣一直掌家,薛夫人這個老太君,就是真正一言九鼎的活祖宗。

  說白了,唐蜀衣對薛夫人言聽計從,低眉順目,娘兒倆的感情極深。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阿娘,一切都依您的意思,孩兒無有不從。」

  薛夫人再精明,也不過是久居內宅的女人。這後院的女人,大門難出,二門難邁,不找點消遣的事兒做一做,真真會閒得發霉。

  唐蜀衣管家這麼多年,從未出過大岔子,不說薛夫人的強勢撐腰,李中易也是信得過的。

  薛夫人滿意的笑了,李中易也很滿意,沒在現場的唐蜀衣,其掌家娘子的地位穩如泰山,她肯定也滿意,妥妥的三贏嘛!

  李中易從正房那邊出來,回到漱月閣,隔著老遠就見柴玉娘,負手立於院門前,仰面朝天,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事。

  「玉娘,外面風大,受了風寒,可不得了。」李中易快步走過去,解下身上的披風,十分自然的裹到柴玉娘的身上。

  李中易親手系上披風的繩紐,很自覺的退後幾步,顯得異常君子。

  柴玉娘大瞪著一雙美眸,拿怪異的眼神的盯著李中易,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李中易露出和煦的笑容,略帶寵溺的說:「你的鼻子很像我親妹妹甜妞。」

  咳,這簡直是神回答,既有點把柴玉娘當妹妹看的意思,卻又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裡頭,總之,很有些曖*昧。

  「我才不要做你妹妹。」柴玉娘語速很快,如果不是李中易耳尖,壓根就聽不清楚。

  李中易暗暗點頭,以柴玉娘現在的感情狀態,也許,他今天就有機會騎了她。

  但是,柴榮還沒死,柴玉娘一旦拈酸吃醋,想獨占他的後院,那可就有天大的麻煩了。

  「玉娘,折家娘子懷了身孕,剛才使人來說,身子不舒服……」李中易故意沒把話說完,留出了聯想空間。

  柴玉娘垂著頭,沒吱聲,過了一會,她頭也不回的邁步朝府門那邊走去。

  嘿嘿,小妮子果然生氣了,李中易眯起眼,冷靜的觀察著柴玉娘孤獨的背影,他心裡暗暗慶幸不已。

  生於皇家的柴玉娘,果然是個喜歡吃獨食的俏公主,李中易如果現在沾了她的身子,一旦鬧將起來,嘿嘿,吃虧的只可能是李中易這個花叢浪子。

  李中易派馬車,想送柴玉娘出門,可是,柴玉娘卻偏偏沒理會車夫的邀請。低著頭,緩緩的步行出府。

  如果是以前,李中易倒要擔心柴玉娘牽怒李家人,惹來很大的麻煩。

  現在。李中易乃是當朝八相之一,地位之尊貴猶在柴玉娘之上,根本就不怕她胡攪蠻纏。

  柴榮再怎麼寵愛親妹妹,畢竟,萬里大好河山的順利承接。比親妹妹重要得多。

  換句話說,一般的小事,柴榮肯定會替柴玉娘出頭。只是,李中易涉及到朝局的安穩大局,柴榮如果不想推翻此前的權力安排,只能選擇約束柴玉娘。

  當然了,如果李中易猴急的現在就把柴玉娘給騎了,性質陡然一變,柴榮絕對會馬上賜婚。

  李中易故意氣走了柴玉娘,自然不會半途而廢的跑去討好她。女人嘛,既不能不疼,又不能寵得太狠了,必須得悠著點。

  第二日常朝之後,李中易直接回了開封府衙,今天不該他在政事堂內輪值。

  按照朝廷的慣例,州府的正印官,每日皆需接受府內眾官的堂參。

  只是,李中易是宰相兼開封尹,他又不耐煩搞這種繁文縟節。索性就傳話,除了初一、十五之外,平日裡也就免了部下們的堂參之禮。

  官兒做到李中易的這種程度,為政的自由度。大得驚人。

  別的且不說,一般州縣官,只要轄境內發生命案,就必須親自帶著忤作去現場勘察。

  開封城內的命案,城左歸開封縣令管轄,城右由祥符縣令負責。有了初步結果之後,呈文府衙復覆核。

  李中易這個府尹,甚至都可以不公開坐堂問案,直接交給右廳的推官去審問。

  開封府是天下第一大府,左廳判官地位高一些,只有一名。右廳的推官,卻因為治安案件頻發,在李中易領兵北進期間,增加到了四名之多。

  李中易左手摟著彩嬌,右手提筆迅速的批閱公文,其間別有韻味的旖*旎,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秋收的季節快到了,開封府境內,催比農稅的工作,很快就要鋪開。

  往年的這個時候,府衙要派出大量的人力,深入各縣督辦催糧催錢的大事。

  考核州縣官的表現,稅收絕對算得上頭等大事。按照規矩,連續兩年徵稅征糧不利,州縣官定會吃瓜落,輕則獲得一個昏庸無能的評語,嚴重影響提拔升遷。重則直接丟官罷職,回家去啃自己。

  如果,柴榮的身體很棒,李中易倒是早有改革收稅制度的想法。

  皇權不下縣,確實是一種落後的組織形式,導致縣以下的基層政務或是稅收,完全掌握在縉紳之手。

  想當初,常凱申校長之所以落敗,和其掌握的政權,沒有嚴密的控制住縣以下的資源和人力,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到了李中易這個地位,考慮問題自然站得更高,看得更遠。在這個文盲遍地的時代,農民們大多不識字,既不會寫,又不會畫,更沒見過大世面。

  所謂的底層民心,在李中易看來,只在推翻前朝的時候有用。農民餓極了,沒有活路,揭竿而起,導致遍地烽火的時候,朝廷掌權者才知道,一直被壓迫的農民,總爆發了。

  皇帝和官僚階層,即使想關心農民的想法,又沒有人口和稅務大普查的先進手段,只能徒呼奈何。

  這個時代,所謂的民心,其實指的是,掌握著話語權的士林輿論。

  在開封府內,劉金山等一幫老部下的協助,李中易這個開封尹,小日子過得異常滋潤。

  李中易每天來府衙上班,只需要批閱一下寫有節略的公文即可,剩餘的空閒時間,大把大把。

  紅袖添香辦公務,李中易忙完公事之後,手捧一本畫冊,逗得彩嬌俏面飛紅,羞不可抑。

  「姐夫,羞死奴家了。」彩嬌雖然尚未經歷過人事,卻在李中易的手眼溫存之下,該懂的不該懂的,大多都已懂了。

  李中易攬著衣裙半解的彩嬌,笑眯眯的說:「今兒個,大帕子帶夠了?」

  彩嬌顫巍巍的伏在李中易的腿上,幾不可察的點了點美麗的螓首,嘟著小紅唇,呢喃道:「姐夫壞死了。」

  李中易哈哈一笑,接著逗她:「姐夫不壞,彩嬌不愛,是吧?」

  「姐夫,奴家說個小心思,您可千萬別生氣呀。」彩嬌怯生生的望著李中易,惟恐惹他生氣。

  李中易的眼眸微微一閃,花嬌和蕊嬌,以及鄭氏都還在別莊裡待著,彩嬌身邊已經無人蠱惑,顯然她現在想說,必定是內心的真實想法。

  彩嬌是個單純的女娃,即使有些小心思,在李中易的面前,肯定藏不住。

  李中易身邊的女人頗多,但是,像彩嬌這樣,和他啥動說的爛漫性格,確實很討喜。

  男人嘛,在外面和別的男人較勁,勞心費神。回到家中,就是圖個溫馨和睦的生活,沒誰願意家裡的女人們,斗得雞飛犬跳,令人不得安生。

  所以,李中易的心裡話,一般喜歡和與世無爭的費媚娘說,身邊願意時常帶著的則是彩嬌。

  唐蜀衣和李中易共過患難,他是個念舊之人,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只是受到選世子的影響,她的心思略重,讓李中易不自覺的有一種壓力感。

  上帝是公平的,給了你某些優點,同樣會賜予缺陷,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嘛!

  李中易把頭枕在彩嬌的兩腿之上,擺了個舒適的姿態,笑道:「讓她們都回來吧。」

  看著自家女人小心翼翼的謹慎,李中易的心也跟著軟了,他此前想要懲罰花嬌和蕊嬌,主要是擔心她們倆,把彩嬌也教得很世故。

  沒辦法啊,天真爛漫的女孩子,李中易相對更喜歡一些。

  「真的?」彩嬌話還沒出口,李中易已經搶先達成了她的心愿,這妮子驚喜異常。

  李中易笑眯眯的說:「姐夫我啥時候騙過你?」

  彩嬌喜不自勝的主動獻吻,李中易嗅著她發間淡淡的幽香,她的紅唇呈現出迷人的菱形,和鄭氏的嘴形,極為相似。

  這時,李中易的腦子裡突然浮上,一個有些邪*惡的念頭:如果鄭氏和彩嬌,躺在一塊兒,那滋味又會如何?

  母女花啊,嘿嘿,何時會盛開?

  李中易想得正美,門外忽然傳來了李雲瀟有些急促的聲音,「爺,宮裡來人了,請您馬上進宮。」

  「備車。「李中易心頭猛的一凜,柴榮臥病在床的當口,這個時候喚他進宮,莫非是天子的病情,出現了急劇的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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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晚了,先更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