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御花園的風

  自從楚月到來,荊無命早把楚月的那點心意暴露於眾人,龍七便是眾人眼中的鐵樹,鐵樹即將開花,喜而宣之,荊無命反正以為是件好事。

  春娘便也聽說,不僅如此,更在醫館見過那個看上去就活得肆意的姑娘,絢爛多姿,這是春娘對楚月的第一印象,據說她還是浮生閣閣主收的最後一名女弟子,也是最年幼的一位。

  那楚月看著年紀不大,卻有一手易容學聲的好本事,與龍七又是同門師兄妹,生得嬌俏可愛,脾氣雖然沖一些,但畢竟比自己年少,來到苦崖後也未掩飾過對龍七的好感。

  春娘突地心酸,有人要迎娶她做正妻,這是何等榮幸的事,但一想到龍七要錯失那楚月,便心生一絲不確定:「也好,你一去不知多少時候,我二人均想要清楚。」

  「你是公子最信任的人之一,原也是出身貴族,前途不可限量,豈能因我這風塵女子耽誤前途,你說我對公子的情誼是因恩生愛,你又何嘗不是?「

  「當年若是別人對你伸以援手,你是否也對她情根深種?」

  「錯矣,我們草原的漢子素來直來直去,我若對師妹有情,豈會耽誤她至今,從一開始就未應允過。」龍七本來就不愛笑,現在更是面色緊繃:「你信我。」

  春娘莫名覺得他每個字都是真的,只是她心底終是有些自卑,來到苦崖,與她學琴學畫的學生們都稱呼她一句先生,可這也掩飾不過她的過往。

  別人不說,肖將軍的不少麾下便知道她的來歷,在他們的眼裡,自己依舊是那個老鴇。

  「以後無人可以輕視你。」龍七說道:「東越可以給夫人掙誥命,你的誥命由我來給你掙,我言盡於此,暫且別過。」

  龍七說完往外走,這一次倒也不爬窗了,光明正大地拉開房門,頭也不回:「等我歸。」

  門早就輕輕合上,春娘的心還在撲通跳個不停,大半夜地睡意全無,龍七果然利落,爬窗進來一番陳情,走的時候卻頭也不回,

  這番來去匆匆,春娘生出一絲恍然,方才,真有人來過?

  再說龍七打定主意要去找沉澤安,並非一時之念,雖是林國公帶來的馬匹勾起他的心思,實則在隋城與沉澤安相聚後,兩人一直保有聯繫。

  哪怕是他要離開隋城,他也曾去信沉澤安,著他以後要聯絡,可將信件送至何安處。

  是以,天蒙蒙亮之時,龍七便收拾行裝,告別秦風與蕭令瑤,大清早趕至海邊碼頭,坐上了第一趟出苦崖的船隻,那負責人正是韓明,同行的還有柳苑與馮寶一行人。

  因為人員增加,採購的頻率越來越大,柳苑與馮寶如今三日一趟,每次都多帶些人,分開採購,以免採購量太大引起別人的懷疑。

  見到龍七在船上,馮寶興奮莫名,如今的馮寶雖不再是小廝,見著龍七還是親熱得很。

  只是上了岸,他們也只能分道揚鑣,馮七正要走,身後韓明突然叫住他,一聲不吭地扔給他一包東西,轉頭便走開。

  龍七打開,裡面裝的是些肉乾,他們總在海上打轉,備了許多乾糧,這肉乾是秦風專門弄來給水師的,方便存儲,又說是什麼高蛋白質,雖是聽不懂,公子說的便有理。

  這肉乾可以說是水師專屬,韓明卻大方地給了他一大包,龍七衝著韓明的背影道聲多謝,便將這包肉乾收好,趕往休息站取馬後快馬加鞭地往何安所在的休息站趕。

  龍七又出苦崖,隋城卻在連日來未尋找到與畫像一致的人後終是將此事擱下,因郭士通指鹿為馬,倒也讓洪公公去會過鄭梟,發現此人雖有幾分內力,卻根本無法與那人相比。

  身形再相似也並非同一人,龍七內力既恢復得七七八八,洪公公也是如此,既是滿城尋不到人,也曉得對方若不是藏得太深,便是已經離開隋城。

  諾大的皇宮裡,洪公公正站在御花園裡,冷眼看著站在寒風中的白北堂,面無表情的洪公公更讓白北堂的心如掉進了冰窖,堂堂的副相大人,被陛下變相地罰站,真是羞矣!

  此事說來還與宋洛有些關係,宋洛抱病,諾干公務都壓在他這副相的頭上,本以為可藉此機會出頭,但幾日下來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處理不好便罷了,還得背責任。

  身在官場多年,白北堂現在才知道當個副相有多好,無論做什麼決策,上面還有宋洛頂著,他能窩在下面偷著樂,宋洛這一歇,他可不就現形了。

  幾次面對陛下盤問,他都無言以對或是錯答,幾次三番地惹得陛下龍顏大怒,這不,為了冬旱一事,白北堂被元帝冷在這裡,足足一個時辰了。

  寒冬臘月地,這隋城的風跟冰刀子似地,養尊處優的白北堂哪受得了這個苦,見洪公公來了,忙賠上笑意道:「陛下醒了?」

  元帝召白北堂覲見,可到了御花園便被通知元帝睏乏在歇晌,人都到了御花園,突然接到這通知,也只能找個地方等,可這洪公公也沒引他去別處,就讓他在這裡候著。

  偏這附近也沒個坐的地方,最近的亭子還得走上數十米,白北堂曉得元帝惱了他,也不敢擅自作主,硬生生地在這裡站了一個時辰。

  看著去而復返的洪公公,白北堂凍得身子直抖,笑起來上下嘴唇都在打架,洪公公的臉色卻不像平時那般好看,最近見到洪公公,都能感覺到這位心情不太好。

  「陛下醒倒是醒了,只是精神有些不濟,副相大人進去後可要小心了。」洪公公似是在提點:「最近兩江出現私鹽售賣,陛下這心情可不太好。」

  兩江可是二皇子母家的地盤,私鹽倒賣出現在那裡,可謂十分敏感,不過白北堂早就托自己的關係打聽過,至今未查到與那位兩江總督有關的證據,不過二皇子最近不太好過就是。

  本以為過了國喪,重立東宮之事應當提上日程,也有不少老臣在朝會上提出此事,沒料到陛下避重就輕,輕飄飄地將此事帶過不說,順勢帶出了宋家父子被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