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並未多加解釋,連龍七也不帶,與蕭令瑤騎馬出行,待走過一個村子後,蕭令瑤就知道為何要棄馬車了,西南的路狀實在不堪與都城相比,哪怕是洛城都比這裡強。
也不怨得苦崖的運輸之路艱苦,除去前面的瘴氣林外,外面的路也未修過,馬車經過時顛簸不已,後面能找到一條通往海域的崎嶇小路都能讓韓明那般雀躍,實屬正常。
原本還擔心那小路會讓人發現海域,但如今走出來一看,西南實在是人煙稀少,人口密度小得可憐,村落之間的距離更是遙遠,人員居住不集中,集中的耕地更少。
像他們收購的那四個莊子就是西南地區最集中的田地了,地勢平坦,不像其它地方座落於山林之間,錯落開來,平日裡想要種個地還要先趕路,這種植的效率豈能上去?
再說本地的種植業缺少行家的指點,一切都是遵照先人的種植經驗來,落後不說,更缺少農藥和地栽培技術,一切都應了那句看老天爺吃飯。
風調雨順,野蠻種植也能豐收,但時節不好就凋零,當地百姓的生活實在苦悶,因路況不好,商業也不發達,貧富差距格外明顯。
因種地賺不到銀子,且要承受兩季的賦稅,不少農戶都抽出人離鄉背井去往他鄉尋活計。
這事,秦風上次來的時候就親眼所見,如今走了一下,心裡倒是對那條小徑放了心,人煙太稀少,那地方附近就沒有人家,從那裡秘密前往海域算是安全。
此處天高皇帝遠,就算被人瞧見也是嘀咕幾句,秦風心下一松,看著跟在身側手提韁繩的蕭令瑤:「人煙稀少倒是件好事,將來若是為了生計能投奔苦崖也說不定。」
投奔二字讓蕭令瑤眉心微跳,又聽得身邊的人說道:「上回聽夫人提到北漠的發展史,原是叛出後倒逼回來,侵吞了北關的部分區域而成王。」
如此一般,蕭令瑤恍然過來,這傢伙居然是受了北漠的啟發,想著以後能把西南吞下,這只是提前摸清楚西南的情況罷了!
「西南稱為蠻地,經濟雖不發達但幅員遼闊,人皆往利也,將來若是有利可圖,百姓心之所往也不無可能。」蕭令瑤說道:「你是想以此為契機收復西南?」
這正是秦風的計劃,他看著如今的蠻地,卻覺得契機無限:「待有一日,此地終會變得與都城無二,我信之!」
蕭令瑤看進他的眸孔里,裡面映出她頗有興致的臉,還有同樣篤定的眼神:「必定。」
走過了西南,收到了珊瑚,穩住了四個莊子的局面,秦風臨走時去找了梁柏,將安定府的地址告訴他,以後若要通信,發往此處即可,這可是四個莊頭中他獨有的待遇。
此時的四個莊子已經掛上了鯤鵬商行的牌匾,頓時讓四個莊子的人揚眉吐氣,再加上除了莊上的毒瘤,便有了面目一新的感覺。
秦風與蕭令瑤呆了這數十天,終於是踏上了回程的路,風塵僕僕地回到都城,卻發現原本在城門守城的將士少了一批,別說武安侯了,就連郭士通也不見影子。
蕭令瑤用扇子挑起布簾看看了一會兒,抽出扇子後說道:「戒備放鬆,人員也調走,陛下這就放下戒心,莫不是因為鎮北侯大婚的原因?」
「想那鎮北侯如今沉浸在溫柔鄉,忙著生嫡子,一時半會對都城構不上威脅?」秦風心下是覺得不對勁的,依元帝那多疑的性子,豈能不將城門護得死死的?
或許是由明轉暗罷了,秦風心道。
他們的馬車順利進入城中,卻未回公主府,而是拐進了天香閣,將得來的珊瑚在天香閣卸下,到時候由蕭令瑤將這些珊瑚出售給諸位夫人,得來的銀兩交付給苦崖。
芸姑許久未見小主子和未來姑爺,忙給兩人準備熱毛巾與茶水,兩人走了這一圈都瘦了些,她不禁心疼道:「此番辛苦了。」
「辛苦雖有,收穫更多。」蕭令瑤一邊擦拭著手,一邊問道:「最近可有異狀?」
芸姑忙說道:「小主子走後,那位宋夫人來過幾次,她那夫君與公子交好,外面又都知道您與公子合夥做買賣,所以天香閣的諸位熟客對她很是客氣,她與諸位打得火熱。」
蕭令瑤嗤笑道:「她們哪是看在秦風的面子上,柔姬畢竟是相爺府上的兒媳,又是異國公主,這兩重身份都足夠她撐得起台面,她志在戶部尚書夫人,可有得手?」
「自是有的。」芸姑一想到柔姬那各種手段,心中是佩服也有提防:「此女不愧是從小接受間人訓練的,把戶部尚書夫人哄得開懷,說要與她義結金蘭呢。」
那尚書夫人也是個不知道輕重的,與異國公主義結金蘭,這是嫌戶部尚書不夠煩心的?
若南瀛與北漠真要通商,尚書大人的腦袋恐怕不夠用的,上回就被黃棠搶了風頭,這次又遇到棘手的事,若是處置不來便顯得他無能,這官帽能不能戴穩可就不好講了。
「柔姬是個有本事的,宋家難以困住她。」蕭令瑤想到還在暗衛控制下的冬郎:「那位可還好?心緒可平復下來了?」
「照常吃喝,洛毒醫還給他治了腿,如今行走都看不出異狀,雖是不能大跑大跳,可比以前好多了,依奴婢看,這人落到咱們手裡倒是來享福的。」芸姑搖頭道。
秦風放下手裡的毛巾:「洛凡塵倒是個愛治雜難疑症的。」
那冬郎的腿是外傷也是毒傷,當初才會遭受重創,洛凡塵救人還在次要,首要是研究此人中的是何毒,如何解,才讓這冬郎受了益,秦風倒不計較這些事。
此人是柔姬軟肋,能用他約束她幾分便好,偏又聽到那芸姑說道:「最近還有一樁事在城中鬧得沸沸揚揚——衡山書院的院長程吾老先生病了。」
秦風的手一頓,那一日程吾老先生在城門前讓周先生宣布與程岑斷絕親緣關係,鬧得滿城皆知,此舉定是讓程岑痛如摧肝,但對程老先生來說何嘗不是錐心之痛。
「這是何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