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無命就看著那袁不期似要來算帳,就提著食盒大咧咧地站在府門前等著,沒想到那高高在上的紫吾衛統領真是個沉得住氣的,突然停下不說,還衝他一拱手,轉身進去了!
枉他預備好了要如何應對,就似一拳砸在棉花上,就這麼地被化解了。
雖是可惜不能隨東家一道,可是他立了一功呀,提前打道回府是不假,但是把紫吾衛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覺不要太好,荊無命越想越痛快,哼著小曲兒走了。
等到了安定府,將食盒交給柳苑後,他立馬去找曹景,央他想法子弄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回頭好給秦風報個信。
那邊廂,西南正值夏季,一年當中最炎熱的時候,偏蕭令瑤為了掩飾身份穿著比其她女子要厚些的衣衫,素來怕熱的她現在呆在涼亭中,後背已經冒出汗來。
以往這個季節她都呆在寢宮裡,有大量的冰幫著散熱,此處涼亭位於官道附近,遠處便是西南繁茂的山林,此間眺望出去,依舊不見有車馬過來。
西南的官道較其它地方的官道竟是如此孤寂,怪不得西南被稱為蠻地。
且不說別的,就這官道都顯得破舊一些,一來是多年前修建,這些年未翻新,是以破舊,二來是走的大多是牛車驢車,拖的是重物,壓得官道都變了形。
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如何,從道路的狀況就能看出一二,秦風不禁想到另一個空間裡經典標語——要想富,先修路。
待到眼帘里終於看到駛來的一隊車馬,原本煩躁不安的蕭令瑤立馬站了起來,那打前陣的馬匹上坐著一位翩翩公子,一看到她便揚起手來,正是那柏家的小公子柏澤遠。
待到容瑩安下馬車,蕭令瑤才發現未見到雙胞胎,不禁愕然:「阿娘,兩位阿弟呢?」
柏澤遠笑而不語,容瑩安有幾分無奈,卻也笑了出來:「柏莊主不肯放人,阿娘也無可奈何,只能暫時與他們分開,待到時機成熟再接過來。」
這與傳來的信息不一樣,看來夫人那邊又臨時發生變化。
秦風一聽,與柏澤遠相視一笑,都是男人哪能不知道柏江打的什麼主意,若是妻子與雙生子均進了苦崖,那他隨時可能變成孤家寡人。
把雙生子留在身邊還能讓媳婦牽掛住自己,這一招也是夠高明的,雙生子不能來,取代他們來的就是柏澤遠了,對此秦風是滿意的。
柏澤遠是棲落山莊的少東家,其份量也就比柏江和夫人差些,且這傢伙的身手應該不錯。
如今的苦崖還不適合小娃娃們生活,過來也是捱苦的,秦風忙對容瑩安說道:「紫吾衛的人已經撤走,這幾日對周邊觀察下來已經無礙,休整過後便可入苦崖。」
容瑩安看著身後的馬車,笑道:「莊主不肯讓我空手而來,給你帶了一批薄禮。」
雖是禮物,但不宜現在開箱,是以一行人先去休息,秦風早早地和他們說過那瘴氣林的事,容瑩安依他所說提前準備好了「防護服」,待到第二日天不亮,便殺向了那片瘴氣林。
瘴氣雖是四時不絕,但最嚴重的時候乃是冬、春兩季,夏季的情況反而要好一些。
容瑩安得了秦風的提醒,事前就服用了薏苡仁,如今又有藥囊隨身戴著,加上防護服,一行人也算有驚無險地穿過瘴氣林,這道天然的屏障令容瑩安驚嘆不止。
若非這瘴氣林,恐怕後面的苦崖早就被東越收歸國有,哪有如今的餘地?
待越過那道瘴氣林,眼前開闊的地界赫然出現在眼前,不要說容瑩安等人,就是秦風也覺得眼前一亮,元氏他們居然已經將城牆建了起來!
秦風在設計城牆時就借鑑了唐朝的城池風格,以壘高、土厚、城堅、溝深為主,在城外則修築外牆,四周挖出壕溝,障牆之上則會留有射擊弓箭的垛口及弩台。
而秦風在此基礎上又做了改良,如今既有火藥包,以後造出槍來也有可能,大炮什麼的也有要,是以秦風預留了炮口的位置,這在元氏他們看來仍無法理解,只能待日後校驗。
城門已經起了,看著高聳的城門,秦風心底湧出萬千的激盪,這是他將來要勵精圖治的地方,是要造出一個與東越、南瀛、大漠都不相同的王朝的地方!
容瑩安與蕭令瑤母女倆同樣驚訝到說不出話來,柏澤遠看著這地方,嘴巴微微張開,喉嚨里滑著許多話語,原是要打趣的,但看著森然的牆城,已經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上回來時,這裡仍是一片開闊之地,如今平地而起這城牆與城門,便是有了城,真正地圈地為城!秦風閉上眼睛,再次狠狠地睜開,一想到是自己親手繪了這圖,激盪!
吱地一聲,城門大開,一道身影從裡面狂奔出來,一襲紅衣勝血:「二公子,夫人!」
是元氏,元氏身後,一眾水師正站在城內張望,這些時日的操練讓他們的皮膚更黝黑,身子骨也更精壯,精氣神完全不同於以往。
他們衣衫簡陋,不少人更是打著赤膊,大咧咧地露出精壯的肌肉,看向秦風的眼神一片熾熱,秦風不禁覺得心中滾燙,朝他們投報以笑。
元氏許久未見到容瑩安,論輩份她與容瑩安差了一輩,但眼前的夫人風采依舊,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極淡,元氏不禁想到水師的過往,眼眶微紅。
這終究是短暫的兒女情長,元氏即刻轉身對秦風拱手道:「公子過來就好,我等不負重望,如今城門已砌,苦崖終有了護城之牆!」
只是那城門之上的牌匾仍需秦風做主,他們不敢妄意而為!
元氏與諸水師將士更想問的其實是那炮台,那設計從未見過,但秦風能設計出這諾大的一城,想必不會浪費每個空間,便是釋然,一切依圖紙來便是。
「辛苦諸位。」秦風看著削瘦了不少的眾人,暗道這開荒是最難的一步,也虧得他們是水師出身,本就有堅實的體魄與意志力,堪當大任!
秦風說完,鄭重其事地朝著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此一躬,是謝意,更是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