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點腦子就應該想到嫌疑人也不過那幾人,可唯獨這唐太師不會。」秦風壓下嘴角的笑意:「我倒是以為唐太師的罪過當中肯定不包括刺殺大皇子,他不會。」
「就算是老糊塗了,也不會給自己惹來一身騷。」秦風說道:「我雖然自立出戶,但秦府與唐家的關係擺在那裡,倒也知道一些事,總之,唐太師定不會是真兇。」
「排除掉他,最想除掉大皇子的或許只有二皇子與三皇子,或許一向沉默不怎麼出風頭的四皇子也在左大人的考慮當中,畢竟皇子均有入東宮的可能。」
「身為嫡長子,大皇子始終有他們沒有的優勢,這一點足夠讓幾位皇子視他為眼中釘,但是,有了前面的東宮之變,幾位皇子可是長了教訓,不敢隨意動作。」
「恕我直言,除去似乎勢單力薄的四皇子,二皇子與三皇子身邊豈能沒有指點之人,他們若是看長遠定不會在這種時候對大皇子下手,顯得太急切,更容易惹火燒身。」
「排除掉這些人,剩下的人可真不多了,陳家可盼望這位外孫重回東宮再謀得東山再起的機會,可是,誰最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發生?自然是鎮北侯了。」
「他雖是掛著名義上的嫡長子,但畢竟是認在名下的旁系子孫,依那陳家人的本性,想必早些人對他也就一般,不然何以離心?」
「有大皇子在一天,陳家賊心不會真正地死,鎮北侯的地位也頗玩味,說句難聽的,這手握重軍的侯爺豈能不為陛下忌憚,若真有一日要招來殺身之禍,真老實地自送人頭?」
「就是普通人被殺也想掙扎一番不是,既是如此,為何鎮北侯不能提前動作?」秦風反問道:「留著大皇子對他們來說沒甚用處,甚至有害,為何不除?」
「當然了,大皇子已經落土為安,我所說的只是猜想,那日也並非替唐太師開脫,不過是順口提醒下左大人,如今這般,提醒也無濟於事。」
秦風說完,十分悠哉地喝了口茶,掃過左平道激動起伏的胸口,慢悠悠地道:「喝茶。」
左平道捏緊雙手,他的人查過了,秦風確無可疑,出事當晚鎮北侯府附近連個喘氣的都沒有,府里上下都說一切如常,無人察覺,但這般的細密,毫無漏洞,他不信!
這世間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此滴水不漏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那陳伯遠確是馬踏而亡,二便是計劃周全,考慮到了所有因素,只是這後者,真有可能嗎?
左平道覺得自己是魔怔了,偏覺得秦風與陳伯遠之死有脫不了的干係,眼前的秦風卻不露口風,還是說,根本就沒有破綻?
從唐相出事到如今,左平道的頭有些脹痛,局勢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現在的,若是秦風,他為何要如此做,難道真與他無關麼:「秦公子好見解。」
「畢竟與殿下相處這麼久,對朝堂中的事也知道一些。」秦風笑著說道:「如今世子身死,他身份又不一般,左大人要為難了,左家的榮辱都系在左大人一人身上,辛苦辛苦。」
好一番威脅!左平道攥緊了右手,又聽到秦風說道:「左大人無需擔心,易大人不久後就會重回隋城,身邊多了一員干將,定會比現在輕鬆許多。」
「你們想做什麼?」左平道終難忍怒火,他們豈可能輕易放易子風回來!若不是掌握了他其它把柄,左平道望向靜議堂外,壓低了聲音:「秦風,你們不要得寸進尺。」
「噓,左大人小聲一些,最近我總覺得有人盯著我。」秦風正色道:「左大人這番來訪是瞞不了人的,若是讓人以為我二人共享了什麼秘密,可就不好了,今時不同往昔。」
左平道的眉眼微微向下,都是聰明人,一想便知道其中訣竅:「袁統領?」
「看來左大人知道此為何人了,我也是從武安侯夫人那裡得知,這位可不好惹,如今這位住到我對面,我這邊的一舉一動應都在那位眼中。」
秦風說道:「我也不知道這位為何對我如此關注,真是怪哉。」
左平道心念一轉,袁不期搬到對面本就令人意外,秦風一說,他也品出些不對勁的地方!
袁不期搬到對面難不成真是因為秦風,他手指握緊:「本官今日來不過是為了陳世子之事照常詢問,袁統領有何生疑之處,本官自會向他呈明,我問你,易子風……」
「外面再廣闊,易大人也不可能長久不歸,」秦風說道:「怎麼,左大人不開心他回來?」
棲落山莊怎麼可能輕易放易子風回隋城,其中必定有詐!
「為何放他?」左平道說道:「我大可以……」
「左大人大可以殺了易子風以保平安,這樣想要私藏公主、隱瞞夫人下落的罪名就能煙消雲散,可惜,左大人錯失了時機!」
秦風猛然站起來,臉上的笑意藏不住:「左大人可知道我曾經擔心過?若是左大人不肯輕易就範,回到隋城便將洛城之事全部告之陛下,與我們魚死網破?」
「那樣的話,左大人就算惹了聖怒也把我們扯下水,結果可真是不妙啊,可惜,左大人的顧慮太多,終究是不敢,時隔這麼久,左大人的性質已經是知情不報!」
左平道一口血涌到喉嚨!
「左大人是不是想說我們算計你,不,這恰是你自己的選擇,你看似狠毒無情,其實又何嘗不是一個有責任的人,肩挑著左家振興的大任,不得不顧慮許多。」
「連愛慕殿下也只敢偷偷摸摸,為何?」秦風冷笑道:「為了左家!你一日在左家,就一日不能隨心所欲,恐怕令尊與令祖父都是如此教導你——以家族大業為重!」
「既是如此,如今此事你焉能再提?」秦風說道:「易子風為什麼能回來不重要,左大人還是好好想想與易大人對好口供,以免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