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紅顏禍水

  蕭令瑤不知道有打擦邊球的說法,但認為秦風確是想到了好方法,且柏家如今處境艱難,若是不早些打算,難道要等到陛下來問責甚至報復?

  容瑩安長嘆一聲,雖沒有看向柏江,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年你見到前朝玉璽時就應該放我離開,如今也不至於讓柏家立於危牆之下,你讓山莊弟子們如何是好。」

  「前塵往事不可改變,但可從現在起籌劃,莊主請放心,該付的銀兩晚輩一兩都不會少。」

  秦風手裡握著火藥的方子,其實比兵器鑄造更有用,不過這東西算是綁定他將來的身家性命,方子豈能輕易示人?若是要經手,也要由他親自來。

  何況柏家值不值得信任且要再看,他來東越這幾年雖不是如履薄冰,但也是看人臉色過來,人心難測,正如他與蕭令瑤一般,未經考驗,豈敢輕易相托?

  柏江輕輕拂過自己的手指,這小子真是一語中的!

  江湖人士被朝廷追殺之事並非沒有,那為朝廷效命的高手可多了去了,前有那弄月幫,因涉及私鹽走私被滅門,後有高家因涉及皇子奪嫡被誅滅,血的教訓歷歷在目。

  那高家涉及的正是元帝當年的東宮之爭,恰是折在元帝手裡,如此一想,柏江直打小鼓。

  「陛下心量是否宏大晚輩不知曉,但可看出其心機深究,若是要成某事便是心狠手辣,連親生的皇子也能陷害,何必要對外人心慈手軟?其子女的娘親被莊主所奪,於男人……」

  「夠了!」柏江不等他將話說完,騰地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臉上的煩躁之意盡現。

  蕭令瑤屏住了呼吸,不得不說秦風拉攏莊主正是時候,柏莊主對棲落山莊的處境再清楚不過,左平道壓得一時,但這事能瞞得過一世麼?

  朝廷命官殺之是禍,放之也是禍,現在能用她和易子風掌控之,長久以後又如何,左平道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主,待回到隋城定會尋找破局之法。

  若是他們安逸以待,只怕會輸得一敗塗地!

  蕭令瑤與柏江的關係還未親密到可以掏心以待的程度,她方醒轉,與阿娘自不用說,若論親近感,應是雙生子排在這對父子前頭,她因避嫌現在是閉上了嘴巴。

  秦風都亮出底牌來了,就看柏江如何打算。

  相較於蕭令瑤,容瑩安要顯得沉著許多,倒是在盯著秦風看的時候露出好幾分興味,女兒對皮相的眼光是個好的,但這位的謀略與大膽出人意料。

  柏江背起雙手轉了好幾圈,方才開口:「咱們既是共同擔了此事,通過鏢局互通消息自是可以,但這煉兵器可大可小,武器行那邊人多嘴雜,萬一不小心泄露……」

  「若是所煉兵器並非傳統兵器,或是改造以後的兵器又如何?」秦風說道:「屆時晚輩這邊以鏢局的名義下單,也讓兵器行是合理的名頭,晚輩不才,手底下的鏢師數目不少。」

  「雖是不能承擔全部,但也可協助莊主轉移外界的懷疑,至於剩下的,想必對莊主而言不在話下。」秦風笑道:「這僅是晚輩提議,除卻兵器外,恐還需要備選方案。」

  「何意?」柏江還沉浸在秦風要與他合謀煉兵器的衝擊中,頭腦已然有些不清醒了。

  秦風望一眼容瑩安與蕭令瑤母女倆,嘆道:「自是要將事情往最壞的地步想,以此為底來為自個鋪後路,假若朝廷的兵真殺過來了,莊主準備如何做?」

  柏澤遠大力地咽了咽口水,卻聽到容瑩安說道:「自是可以將我們母女二人交出去謀得一個太平,保住棲落山莊……」

  「放屁,我豈是這等賣妻求榮之人?」柏江憋紅了臉,氣急敗壞道:「當年是我趁火打劫,總不能出了事就拿女人擋箭,我柏江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不要臉了?」

  蕭令瑤在心中嘆了口氣,她知曉阿娘方才是故意試柏莊主,恐怕連一邊的柏澤遠都瞧出來了,偏這柏莊主一點就著,不過這般看來,這位莊主對阿娘應是實打實的喜歡。

  容瑩安幽幽地嘆了口氣:「以往不記得,如今想起來後就知道蕭佑是何等人物,昔年可以對結義兄弟下手,可以對親兄弟下手奪嫡,一個區區的棲落山莊又如何。」

  「蕭佑的狠厲在做了皇帝以後應是收斂了不少,但切莫小瞧了他,秦公子所言甚是,最壞的結果便是棲落山莊慘遭血洗,我等都被斬於刀下。」

  柏澤遠莫名地與秦風交換了個眼神,柏江看著容瑩安認命般的表情:「所以你才要去浮生閣?這是在替自己找後路?」

  容瑩安沒好氣地說道:「那是替我們找後路!」

  她幾乎是嘶吼出聲,柏江卻面露驚喜,可見「我們」二字極大地取悅於他,柏澤遠已經無眼可看,嘆了口氣:「父親,秦公子所言極是,最壞的便是棲落山莊不復存在。」

  秦風暗道那叫團滅,但也慶幸柏小公子是贊同之人,柏江這才坐下,突然瞪了容瑩安一眼,小聲哼唧了一聲:「紅顏禍水。」

  容瑩安嗤笑出聲:「莊主的聲音再小些,我方才聽不見,我以為莊主是自找麻煩,色令智昏,不知莊主可認?分明見到前朝玉璽還敢將我帶回山莊,本就是昏了頭!」

  柏江撇撇嘴,不說話了:「彼時你腦子壞掉了,本以為只藏著你就好,孰料你與皇帝老兒還有一段過往,哎呦,這天底下敢給皇帝老兒戴帽子的人可就本庄主一人。」

  還有三位小輩在,這斯就得意忘形,容瑩安終是忍耐不住,手臂一揮,手中的杯盞砰地落進柏江懷中,裡頭的茶水濺了他滿懷!

  柏江這才老實下來,倒也不氣,笑呵呵地將杯子捏在手裡,還在杯壁上細細地摩挲。

  自從她記起前事,這半年來就沒讓他挨過身,欸,柏江萬沒想到琴瑟和鳴的日子消逝得如此快,現在冷靜下來,嘀咕道:「秦公子容我想想。」

  秦風笑著點頭,此等關乎性命身家乃至前程的事,是得好好想想,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