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說客?

  吱,房門被推開,她忙轉身,只見那對雙生子小心翼翼地進來,許是她這些時日總是躺著,形同活死人,如今能走能跳能說話,雙生子似是不太適應。

  尤其她之前臉色慘白,今個終於有了活人的氣息,兩人瞪大眼睛,雙手背在身後不語。

  蕭令瑤的心軟了軟,雖是不同父,卻都是阿娘生下的孩子,尤其生得這般粉嫩,兩人的眉眼都像極了阿娘,與她也甚是相似,她突想到,左平道來訪時,雙生子必不可露面!

  想來阿娘他們也知道這一點,今日只讓柏澤遠與那左平道打了交道。

  「阿姐。」待了半柱香時間的柏澤寧挺起胸膛,極有勇氣地邁著小短腿到蕭令瑤面前,抬起下巴,仔細打量著她:「阿娘說你是我們的阿姐,是真的嗎?」

  蕭令瑤的心要融了一般,這稚聲稚氣的聲音勾起了她對往昔的回憶,兒時的趙倫也這樣一聲聲叫著阿姐,她蹲下身,胸口的傷還有些隱痛,卻是能忍得:「是。」

  「阿娘說叫你阿姐使得,叫你凝兒姐姐也使得。」柏澤寧瞟了一眼阿弟,將雙手從身後拿出來,是一塊用油紙包著的點心:「這是我和阿弟最喜歡的油餅,阿姐,你吃。」

  柏澤毓重重地點頭:「阿姐,這可是我們偷偷藏起來的,一次不能吃太多。」

  油膩之物自是不能一次攝入太多,想來他們沒有節制才讓阿娘苦苦管教,她接過來,柔聲說道:「多謝阿弟。」

  「那我也能叫一聲阿姐嗎?」說這話的人是柏澤遠,他照例是一襲白衣走進來,也帶著禮,不過是些姑娘家家做的胭脂水粉:「雖是不比宮裡的,但是在民間賣得甚火。」

  蕭令瑤一眼瞧出有口紅,三大皇商的經商範圍廣,已經將口紅、香水等物賣到中原來了。

  她釋然道:「少莊主不用再提過往,如今已經沒有錦華公主,還要多謝少莊主搭救,只是有一事不明,為何要等到我入了皇寺才現身?」

  阿娘雖是解釋過,但一直在隋城動作的人是柏澤遠,她也想知道那刺殺蕭令昭之人可有頭緒,也順帶避過了柏澤遠的探問,對柏江和柏澤遠父子,她與阿娘尚未談妥。

  阿娘起了離心,但蕭令瑤與她有不同意見,既是僵持,以莊主與少莊主暫且稱呼為妙。

  柏澤遠輕嘆口氣,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後說道:「自是因為發現姑娘所圖,覺得不要誤了大事為妙,我年歲小,不知這般做對也不對?」

  「多謝。」蕭令瑤用這兩個字表達了肯定,若是再來一次,她也情願計劃依舊推行,可以除掉江北那幫勢力,只是……是否要推趙倫認祖歸宗,欸,事已至此,哪有回頭箭。

  柏澤遠鬆了口氣,說道:「聽父親稱夫人有了離心,欲帶姑娘一同返回隋城,恕我直言,左平道能來此處,恰說明陛下未必相信姑娘已經身死,此番回去不妥。」

  蕭令瑤品了品今日攝取的所有信息,莞然一笑:「可是莊主請少莊主前來做說客的?」

  柏澤遠一怔,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再看一對幼弟正好奇地望著他,拍了兩小子的屁股道:「走,別在這裡呆著,去找阿娘。」

  雙生子立馬跑了出去,柏澤遠說道:「姑娘聰穎,一猜就中,不過我方才所說也是實情,左平道哪可能輕易罷手,最近還是按兵不動為妙。」

  蕭令瑤與左平道正面打的交道不多,對此人行事卻有聽說不少,正色道:「少莊主所言極是,是以我也準備勸阿娘暫時不要離府。」

  這真是……柏澤遠打好的腹稿毫無用武之地,又聽到蕭令瑤說道:「看來少莊主已經知曉一切,我就直言不諱了,柏莊主與我阿娘成婚生子本就是不該,如今救我,又是不該。「

  「我在宮中九年,自知當今陛下是何等的性子,他視阿娘為囊中之物,若知曉她嫁予旁人,且要看柏家擔不擔得起與陛下抗衡,是以如今阿娘身份必定不能暴露。」

  「如今聽少莊主言,大皇子之死與你們無關,你們僅是從皇寺中將重傷的我帶走,但真正的刺客不見蹤影,少莊主等人便是嫌疑人,此一點,是我連累了你們。」

  「陛下明面上宣告我身死,大皇子是病逝,卻暗中著大理寺調查此事,可見他並未真正放心,一定會追查到底,柏家已然陷入其中,這兩件事,柏家都難撇清關係。」

  「左平道離開時仍知道逮著一名丫鬟逼問,離開後會做甚我們無法估量,此人極擅長觀察入微,破獲不少大案,你們未刺殺大皇子不假,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才是麻煩。」

  「是以,如今阿娘雖是因為我入宮對莊主耿耿於懷,但於眼下的情況而言,確實不能離開。」

  「我會與阿娘陳明厲害,著她留下,何況,兩位阿弟年紀還小,若是讓他們這就失了阿娘照顧,我並不忍心。」蕭令瑤說道:「若想破局,恐需找到那名暗殺大皇子的刺客。」

  柏澤遠本來只想做個說客,沒想到蕭令瑤三兩下就把局勢看得清楚,已經在想破解之法!

  「那刺客能幫咱們轉移陛下的注意力?」柏澤遠一點就通:「可有懷疑之人?」

  蕭令瑤回想當時的情景,突問道:「你們當時如何入的皇寺?」

  皇寺看守森嚴,又有飛龍軍在寺內,江北之人是她故意放開的口子,可柏澤遠等人卻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皇寺將她帶走!

  「柏家名揚天下的除了兩儀點穴手便是輕功,以我們的輕功進入皇寺就是小事一樁。」

  他又說道:「彼時絕沒有尾巴。」

  他這邊沒有,蕭令瑤著看守皇寺的侍衛走開時故意放的口子時,也未見陌生人,這兩個環節都未有漏洞,已經知曉的兩幫人馬進入皇寺各有方法,那刺客若不在其中,如何進入?

  蕭令瑤明了了,她望進柏澤遠的眸孔里:「我倒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