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另一本

  「這要看你的師父能不能用他的身死給我些許指點。」秦風許久沒嘗過這麼自在的感覺,馬車在官道上一路飛奔,在馬車外吹著風,比在馬車裡窩著舒服多了!

  龍七本記得馮寶交代秦風身體沉疴久矣,就怕吹風,本欲讓他進馬車內歇著,但看秦風一臉快意,終究將此話咽了下去,跟著秦風這麼久,倒也沒覺得他哪體弱了。

  兩人一路趕路,在天黑前到達第一處休息站,正是鯤鵬商行下屬,秦風未提前通知便到,亮出身份後,那休息站的掌柜立馬沖了出來,一見到秦風立馬就跪下了:「東家!」

  秦風著實是怕了這些人了,以往他進出宮裡不得不跪,到了外面又被別人跪,他不耐煩地說道:「行了,少來這些大禮,我年紀尚輕,你們跪來跪去,我怕折了壽。」

  那掌柜的一聽立馬上樂了,忙讓人去空出兩間廂房來,這才過來幫著拎行李:「當年隋城一別,已有兩年未見,東家可還好?」

  這休息站的掌柜姓何,名何安,三十出頭,看著文弱,卻是參加過武考的練家子,可惜家裡有位拎不清的父親,害得他不輕,如今在這休息站里自得天地,甚是樂哉。

  不過他們與在隋城的掌柜們不一樣,一年到頭都見不著東家一次,這兩年下來,也就見過一次,但兩人情誼不一般,何安是受過秦風恩惠的。

  「出來走走,一路上要驚擾各位了。」秦風看休息站的後院停滿了馬車,馬廄那邊拴著不少馬匹便知道客歇息的客人不少。

  何安精明,立馬說道:「請東家暫歇,晚些時間看下帳本就知曉了。」

  龍七看他面色從容,眼神清明,顯然並不擔心被查,他微微點頭,正欲上樓,突然頓住腳步:「另外一本也要呈上來。」

  何安的面色變得嚴正,拱手道:「自是當然。」

  龍七跟著秦風的時間不如馮寶久,也不像馮寶四處照看各處的生意,帳本以外仍有冊子要看,他是不曉得是什麼的,待到了樓上,秦風也不用人指引,直接去了最裡面的一套房。

  這休息站里都設有這麼一間他秦風獨有的房間,標準的兩房一廳格局,秦風與龍七可以各自占著一間,廳里備著桌案與茶桌、餐桌等等。

  還有獨立的淨室,秦風與龍七各自沐了浴,換了衣裳,用過飯菜後,那何安便來了。

  龍七是個生臉,他也沒啥不自然的,將兩本冊子放在秦風面前:「請東家過目。」

  秦風暗算這人精,當初他為駙馬,休息站這邊是得了消息的,如今何安換了稱呼,顯然這過往的客人已經將他的事宣之於口。

  秦風翻看著帳本,休息站性質特殊,離隋城又遠,帳目是三個月一送,頻率要低些。

  他看得仔細,房間裡除了三人的呼吸聲,就只有他翻頁的沙沙聲,還有那油燈時不時爆裂的動靜,何安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覺得眼前的東家較之以前見時不一樣了。

  分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可如今卻有了不怒自威的氣勢,方才手一頓,眼一抬,居然把他這個練家子驚得打個寒蟬,這人的變化怎麼這般地大?

  以前見東家時只覺得是個罕見的經商奇才,腦子裡的點子一個接著一個,且是說做就做。

  能在短時間內建起這麼多休息站,投入這麼多銀兩去做這類似於驛站的生意,當初沒人看好,就連他也是因為家中原因急於逃脫才甘願來此。

  結果打破所有人的偏見,這生意還就做成了,除了招待過往客商,服務自家的鏢局兄弟外,過往客商、異鄉人、讀書人均是買賣。

  秦風又建議他們辦起了存物服務,即行李存放,這事竟然也成了。

  只是這存物並非來者不拒,秦風替他們列了規章避免麻煩,可謂是事事俱到。

  休息站的月俸不比隋城的夥計們低,且樂得自在,願意到休息站幹活的人不少,但是呢,東家又出了一招,那便是從隋城派人過來給他們制定了一套職業標準,還有上崗前的培訓。

  包括禮儀,經營流程等等,知道的曉得是培訓夥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看他們這些休息站的掌柜不順眼,準備隨時撤換有人替換。

  後來就發現這崗前培訓的好處,夥計們訓練有素,不管入住的是窮苦百姓還是達官貴人,個個都能做到不卑不亢,倒讓這原本只為自家商行服務的休息站打出了局面。

  叩,一聲輕響讓何安從思緒中抽離出來,他忙看向秦風:「東家可有何事不明?」

  「帳目清晰,無甚不明。」秦風指著另外一本冊子裡說道:「只是翻看最近休息站的人員登記薄發現一樁事——為何最近頻繁有江湖人士出入?」

  秦風要求他們務必做好這入住人員登記薄,不僅要登記魚符上的姓名與來籍,還要備註打聽到的來人身份,他們都覺得未免過細,也不知秦風是何意。

  如今還是頭一次被問到,何安一怔道:「小的記得是三個月前開始的,這幫人來自中原柏家,且入住的時間頗長,顯然把咱們當成客棧使了。」

  這休息站建在官道附近,只是短途休整作用,暫歇後便要繼續趕路,住個一兩夜是常事。

  這幫人卻住了足足半個月,後來一去不回,後來又折回來又住了十來天。

  「最後迎來了一輛馬車還有他們的小主子,人稱小公子的,那一次沒做停留便離開,迎了人便走。」何安說道:「他們個個帶劍,說話江湖氣頗重。」

  「初開始休息站的其他客人還有些忌憚於他們,後來發現他們隨和也敢攀話,有人曾詢問他們為何在此,他們稱是自家小公子離家出走,他們在這裡守株待兔。」

  何安記得當時有人哄然一笑,詢問他們家公子多大年紀,結果那人稱已經十六,十六在東越國都是可以說親的年紀,是以有人還笑言這公子多半是家裡最受寵的。

  秦風若有所思,突想到那柏小公子,雖只有十六,或許涉世不深,但教養不錯。

  他們僅見兩面,卻印象頗佳,或許是年紀小,那人身上沒太多的江湖氣。

  秦風的手一頓,翻向那本冊子的反面,翻開,眼睛比剛才多了些神采:「朝廷驛站可有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