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不讓趙倫有機會,但也想著後續若有紛亂也可留趙倫一條命,讓自己這個皇商讓趙倫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這就是元帝給他的最好結局,其餘的,莫要想。
之所以是他秦風,也是因為他與蕭令瑤的戲演得太好了,外面的人不知,他們都知曉趙倫是蕭令瑤的親弟弟,讓他這個姐夫照顧小舅子,也在倫理之中。
何況他賺銀兩的能力元帝也親自領教過,就沖這一點,也不會讓他和心上人的兒子受苦。
曹景面色微動,低頭道:「且行一步是一步,如今至少除了小公子的內憂。」
江北前齊王世子一伙人已經不足為患,如今要面對的是陛下與其他皇子,這一條路註定艱辛,秦風沒料到最後元帝安插了這一手,讓他成了趙倫的義兄。
以後事如何只能再看,如今且只能這般安排。
再說這坊間都在想公主薨了,秦風不再是駙馬,這公主府又要收回,看來這位風頭正盛的駙馬爺好日子要完犢子了,沒成想那日送走御前大太監,接下來幾天公主府都是如常。
喪了妻的前駙馬依舊是往返於安定府與公主府間,乘的依舊是公主府的馬車,就連鯤鵬商行的生意也依舊紅紅火火,要說與以往不同的便是駙馬爺臉上的郁色。
接下來,公主府的侍衛撤了,換成了普通的護衛,府里的下人遣散了大半,只留了些可用的,至於那原來的曹公公與公主身邊的大丫鬟均不知去向。
終有好事的人前去打聽,方知曉陛下竟是將這處公主府指給了秦風,使用權歸秦風所有!
不僅如此,陛下還著秦風做新認回來的五皇子的義兄,說是感懷公主殿下替他尋回親子的恩情,這位前駙馬以後嫁娶自由,皇商照做!
太傅府里,唐紅英歡欣的心情隨著秦風一如往常的生活也掉了下來,公主薨了,那庶子的好日子理應到頭,可如今聽說聖上居然不準備收回公主府,還讓秦風做五皇子的義兄!
她一口氣堵到胸口,真不知這秦風給陛下吃了什麼迷魂藥,竟是要這般護著他。
秦風已經自立出戶,他如何與她無關,她心憂的是秦風如今只是前駙馬,那柳苑的誥命也應該撤了吧,但宮裡竟然沒有半點動靜,還著他以後婚嫁自由。
依這樣的皇恩庇護,不排除秦風還能再娶一位高門貴女。
再看到自家的嫡長子秦雲才配了一個普通官家的嫡長女,她心中一時不平,手裡的茶杯狠狠地頓在桌上,恰看到秦佐懷進來,自是沒有好臉色。
秦佐懷這些天也提心弔膽,就恐元帝遷怒於秦風,指不定連累太傅府,沒想到秦風沒白與公主恩愛,繼續享著皇恩,雖是不懂為何要做五皇子的義兄,但好歹與皇家仍有關係。
如今塵埃落定,秦佐懷的心思也定了,未料到一進來就聽到唐紅英種種抱怨,最後更扯到了柳氏的誥命,秦佐懷眉頭皺起:「秦風雖是庶子,但也是秦家的骨血。」
「他若是討不了好,秦家能得什麼好處?你身為主母,如今是越發地不像樣了,還有柳氏的誥命是與本官的官階相襯,陛下為了你父親的顏面才沒說她是平妻。」
「但你得了誥命這麼多年,應該知曉素來只有正妻可封,陛下既給她誥命,便是認可她與你一般是妻,是平妻!你非要逼得本官對外公開不成?」
此事唐紅英早有想法,只是今朝被秦佐懷撕開,半分臉面不留。
秦佐懷斥道:「陛下日理萬機,你也勿要拿此事找岳父去陛下面前陳情,非要針對他母子二人,風兒如今是獨戶,若是敬你,見面才稱一聲母親,或是不敬,你能耐他何?」
唐紅英被說得氣血難消滯,喉嚨間有一口腥甜堵在那裡,秦佐懷轉身就走,去往柳氏的院子才知道她去了公主府,也是,兒子喪妻,她是要關懷一番。
柳苑是在安定府里見到秦風的,其實這些天過來安慰他的人不少,除了宋清明和郭士通,還有瑞王爺以及商行的一眾掌柜,秦風只好躲進這安定府。
旁人不知,他卻篤定她未身亡,他人安慰於他不過是重複那日的悲喜,心底的悲愴失落愈發嚴重,旁人的安慰於他更像是慢性毒藥,初時或無甚作用,事後卻隱隱作痛。
所有人都試圖提醒他——錦華公主不復在人世,偏他擰著那股勁,只想兩耳不聞。
好在這幾天消停了,柳苑又來了,看她一襲素衣,沒打脂粉,頭上連根釵環都沒有,就曉得她為甚,秦風嘆了一口氣:「姨娘不必如此。」
「你這個沒良心的,莫不是像外面的人說的,人生三大樂事,升官發財死老婆?」柳苑一下子動了氣,眼淚嘩嘩地往下掉,天曉得她多喜歡那位公主兒媳。
這好生生的人兒怎麼說沒就沒了,就連屍首也沒有找到。
秦風正鼓搗著新型的香水,一見姨娘這樣,忙說道:「姨娘放心,兒子沒這般地沒有良心,只是生死未論,拖的時間久了,陛下總要給個結論,兒子始終覺得她還在。」
柳苑這才舒服了些,喃喃自語道:」姨娘也是這般認為,那葬的只是衣冠,屍身未找到,興許是為人所救呢,那般的妙人兒,老天爺豈可狠心收了去?「
秦風的手一頓,腦海里又閃過與她初次相見的情形,喜怒嬌嗔,俱在心頭。
柳苑恐引他更傷心,見他身邊擺了些乾糧,轉移話題道:「這是要出遠門?」
「兒子料理好手上的事情便會出去走一圈散散心,順便尋一尋新的商機。」秦風淡淡地說道,那龍七默默地走出去,順帶拉出了馮寶。
柳苑不疑有他:「也好,出去走走吧,姨娘這邊你且不用擔心。」
秦風看著柳苑,問道:「若有一日要離開隋城,姨娘可捨得家中親人?」
「親人?你那父親自是捨得的,至於柳家,自從他們惱了我,便再沒有與我們來往過。」柳苑嘆道:「姨娘如今除了你,哪裡還有家。」
「不對。」秦風說道:「舅舅與外祖父曾經偷偷來看過我。」
柳苑一驚,秦風上回做夢記起來原身被唐紅英身邊的老媽媽灌藥謀害,也順帶激起了原身小時候的一些回憶,其中就有祖父與舅舅的身影,柳家並未棄他們母子。
蕭令瑤苦心經營讓他得了自由身,他定不會辜負這次機會:「姨娘不若與柳家重新聯絡,指不定有一天可以重新與真正的親人相聚,若是要出太傅府,兒子定會想方設法。」
柳苑聞言,心下有些動搖,再看兒子這一臉的正色,這小子莫不是又在盤算著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