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長長地吁出一口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蕭令瑤就像空氣一樣,似乎哪哪都有她的存在,但偏偏無處可尋,隋城都被翻遍了,也沒有下落。
更不要說飛龍軍循著江河去找,翻出來多少女屍都對不上,秦風進宮兩次,看元帝的樣子,也是慢慢接受蕭令瑤恐怕不在人世的事實。
趙倫依舊被禁於承乾殿,如何安排於他,元帝那邊始終未露口風。
時間飛逝,三個月之期將到,武舉也落下帷幕,再沒有蕭令瑤的下落,元帝會如何安排趙倫,秦風如今更願意相信刺殺蕭令昭與帶走蕭令瑤的人是同一撥。
只因元帝把氣撒到了江北前齊王世子頭上,遍尋不獲蕭令瑤,元帝讓蒙天奇親自走了一趟,聽曹景說江北那幫人幾乎被殺絕,那位阿叔被斬斷了一條手臂,重傷逃遁。
如今這位前齊王世子半死不活,不知道藏在哪個角落裡,曹景提到此事時恨得咬牙,順帶著挖苦了一番蒙天奇,要殺就殺個徹底 ,偏要留了一個活口。
那前齊王世子如今失了人手,現了蹤跡,又丟了一條手臂,其實也是生不如死,只是對曹景他們而言,更想殺之而後快!
只因這齊王世子手下被活捉了一名幕僚,親口承認刑戰帶的人中混入了幾名專門要刺殺蕭令瑤與趙倫的刺客,不僅是要刺殺元帝而已!
此人被元帝親自斬首,這人證也讓秦風等人鬆了一口氣,至此,蕭令瑤要呈給元帝的「真相」也算是按預想的完全呈現。
禍水東引實現了,但趙倫能否順利成為五皇子現在還懸而未決。
這期間秦風如常運作鯤鵬商行,被元帝召見兩次,翁婿見面也僅是下棋說話,元帝似乎把身為父親的脆弱只展現在他看來是同為天涯淪落人的秦風面前。
秦風至今仍不習慣沒了蕭令瑤的公主府,又要擔心趙倫,他倒不是瞎操心到趙倫頭上,他只與蕭令瑤合作,趙倫算個啥,主要是擔心趙倫這個沒腦子把他和蕭令瑤的關係曝露出來。
好在這段時間趙倫還算安生,呆在承乾殿裡吃吃喝喝睡,倒比剛進去的時候老實。
曹景倒是被允許去看過趙倫一回,出來後只說「尚好」二字,不過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承乾殿中突然有宮人走動,且御膳房也有往那邊送膳食,這風聲還是傳出來了。
有心之人發現原本侍奉在元帝麾下的那位趙大人突然沒了蹤影,亂七八糟的傳言就跑出來了,聽到這些從宮裡傳出來的消息後,秦風沒說甚,他有種感覺,元帝要動手了。
秦風記好帳,啪地合上帳本,再抽出一張紙,上面記著日子,還有十日,三月便至。
此時的承乾殿裡,趙倫一身華服,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考究的膳食,洪公公站在他邊上,小心翼翼地說道:「趙大人,這些都是殿下在宮中時最喜歡的幾道菜。」
趙倫聽完拿起筷子就吃起來,洪公公鬆了口氣,還是曹公公懂趙大人,只要與公主殿下有關,這位才能鬆動幾分。
公主殿下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自打滴血認親後,這對父子的關係也沒有緩和過。
哎呦,洪公公心裡叫苦, 這位趙大人初被關進承乾宮時可不老實,成天想著要逃出去,偏他身手好,一身內力修為,好幾次差點讓他得逞。
後來實在壓不住他,才讓曹公公跑了一趟,也不知道曹公公說了什麼,這位才安份了。
不過僅是吃喝睡正常,陛下每每過來都要看他的冷臉,說句老實話,這皇家父子兄弟情誼本就淡薄,若不是公主殿下用命拼了這麼一把,這位這麼鬧騰,陛下早火了。
想到那位七竅玲瓏的公主殿下,洪公公都覺得心酸,再看眼前這位就想問一句了,既是一母同胎,怎麼做人就這麼地不同,這位將來也不是省油的燈,頭痛啊。
「趙大人,陛下一會兒過來,你今個就服個軟吧。」洪公公見他用得差不多, 開口了。
趙倫放下筷子,臉上的神情沒有半分變化:「我姐可找到了?」
「未……未曾。」
「屍首也沒有,對不對?」
「正是,那江河沿途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對得上的。」洪公公說道:「趙大人,恕老奴直言,若殿下還活著,知曉趙大人入了承乾殿,無論如何是要回來的。」
趙倫心中苦笑,不是這樣的,就算她活著,為了讓皇帝老兒厚待於他,她更不能回來。
從小到大,都是她護著他,為他著想。
曹景為了讓他安心,說了那皇寺中的變化,他心知江河裡的不是蕭令瑤,這才鬆了口氣。
只是曹景與秦風他們也未找到人,尚且不能斷生死。
「洪公公,我在陛下麾下效勞過,也知曉他是何等人,一會兒定是恭敬有加。」趙倫冷靜地說道:「我不會再逃,否則白屈了我姐的委屈和付出。」
「這就好,這就好。」洪公公心想你和陛下是父子,只是恭敬怎麼能行,你生母可是陛下此生唯一不可得的女人,要是玩得好,肯定比其他皇子強,怎麼就不上道呢。
元帝到來時就看到聊得似乎十分和睦的兩人,眼底閃過一絲訝異,不過趙倫一見他進來,立馬就像以前那般行了大禮,口中呼的仍是陛下。
要說長相,趙倫與蕭令瑤完全生得不同,蕭令瑤肖母,而他則像是綜合了兩人的長相。
若是仔細瞧的話,趙倫因為習武添了許多英氣,這模樣像極了以前他還是皇子隨軍北戰時的樣子,元帝這些天的氣騰地下去了些。
他政事繁忙,要處理一朝要務已經分身乏術,這皇家裡的一堆家務事弄得他更是疲累。
偏這趙倫與他分明是親父子卻像天生的仇敵,每每見面都是不歡而散,今日趙倫難得平靜,他揮手示意洪公公出去。
待大殿的門合上,趙倫抬眼看向他,眼底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陛下不怕臣行不軌之事嗎?臣這一身內力單打獨鬥可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