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不做聖人

  不怪乎其它書行看得眼熱,眼紅又如何呢?誰讓他們想不到這種點子,誰讓他們沒有像駙馬一樣在寒門考子那裡博得這麼大的好感,直接和新科狀元有了交情?

  司遠親自來送帳本,笑得眼睛都合不攏,這一回呀,他直接取代許承成了鯤鵬商行最風光的人,這是託了秦風的福,是以來的時候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地拍了一番秦風的馬屁。

  馮寶在邊上笑,雖是出了風頭,但這書行還是比不過玉春樓和紅羽樓,不過這考典是長期的買賣,不可看得這一時,比起別的話本子,這考典時興的時間可長了去了。

  這司遠做著書行,卻沒有丁點儒雅的氣質,成天油嘴滑舌,馮寶有時候都納悶秦風當初怎麼就把這人安插到書行去了,而不是其它鋪子。

  本以為是暈了頭,結果看下來,這和書行格格不入的司遠卻把書行打理得井井有條。

  「幹得漂亮。」秦風說道:「這帳做得也極準確。」

  司遠見秦風滿意,又笑得像朵花一樣:「還是駙馬爺的主意好,沒有前面寒門客舍的主意,哪能押中咱們的新科狀元,還是文武雙狀元,您這番真是絕了。」

  「寒門客舍?」秦風還是頭回聽到這個說法。

  司遠見他不知,還有些詫異:「駙馬爺還不曉得麼,文、武考過後,坊間都稱客舍為寒門客舍,這名聲傳得特別響,書行有夥計返鄉探親,連鄉下都曉得。」

  原本是為了書行的買賣才做的客舍,拐了一個大彎下來,銀子是賺到了,名聲也有了。

  現代社會有慈善晚會之類的,有人把慈善做成了聲名的生意,其實擱到東越國也是一樣,大善人從來都是受人尊重,足以拉一波好感。

  寒門客舍現在就是秦風的品行門臉,司遠的話一下子讓秦風有了新的靈感。

  元帝為何要看中程家,他更在乎的其實是程吾老爺子在民間的聲望,除去才學,老爺子的品性也是天下學子敬仰的重要原因。

  為何程吾老先生給元帝寫個祈福辭都能引來一波討論,因為他的形象中就帶有不畏皇權的標籤,這年代的人其實挺矛盾的,因為尊卑和階級觀念根深蒂固,似乎從出生起就有些認命。

  但內心又有些隱隱的反骨,想要打破禁錮,所以在看到程吾老先生的存在時,一方面為他的才學驚嘆,一方面可以為他肆意表達自己而羨慕。

  孫女嫁給太子,程吾老先生都敢甩臉色給元帝看,不畏皇權四個字成了天下學子給他的定義,只是這抬舉得過了,反噬也厲害,所謂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所以一旦發現他們眼中不畏權的大文豪居然也會給皇帝寫祈福辭,辭中還有抬舉皇帝的用語,不少學子們感覺他們心中的神入了凡塵,是以前陣子引發的議論不少。

  不過也有一幫人出來洗地,說要不是元帝真有這些功勳,老先生也說不出來這些話,老先生都認可,那說明陛下確有過人之處,你們這群人瞎說啥?

  這番議論在蕭令昭薨了以後就慢慢冷靜下去了,程吾老先生也是如常在書院教書育人。

  薨了一位皇子,這事在坊間被熱議,程老先生一番低調處理,他給元帝寫祈福辭的事就翻篇了,秦風現在一品,這事頗有現代用一樁熱點事件蓋過一樁熱點事件的味兒。

  蕭令昭的死算是替程吾老先生分憂了,不過也能看得出來,所謂聲名差不多就好,千萬不能太過,過了,就像程老先生一樣,略有點不符合大眾預期,就會被質疑。

  這也算是所謂的人設崩塌了,秦風一品過來,就笑道:「什麼寒門客舍,不就是一門生意,只是收的錢少了一些,前面投入的也靠這考典賺回來,我可不是什麼聖人。」

  聖父聖母自有人做,他還是老實做個愛算計的人吧,名聲要一點就夠了,別太過。

  司遠一聽,心中暗道駙馬爺是個難得的通透人,心底更是佩服:「小的也是這麼以為的,那名聲差不多就好,多了就把自個捆嚴實,咱畢竟是商行,得賺銀子不是。」

  秦風看著司遠,想到當初把他安排到書行眾人的不解就笑了,書行接觸的本就是一些略有文采的人,他們大多是苦讀出身,想法備受禁錮,本就放不開。

  若是再用一個書生氣重的人與他們打交道做書行的生意,恐怕會難看得很,還不如用一個與他們大不相同更商業化的人,司遠識文通墨,為人靈活,最合適。

  結果不是正好,他的商業氣息中和了讀書人的迂腐氣,才把書行的生意做得蒸蒸日上。

  這用人之道是他在醫院的時候琢磨出來的,每一次升遷調令都有深意,既要衡量專業能力和個性,還要考究各種複雜的人情關係,並不是單純地調動變化。

  看得多了,經歷得多了,活了一輩子的秦風也學到了,這些可都是經過社會敲打得來的。

  司遠對考典的將來甚是看好,也匯報了一下其它寫手的情況,秦風上回一提點,司遠就著人去找舒霓裳聊了,如今那邊又出了一個新的話本子,緊跟時事,講的是新科狀元情事。

  噗,秦風正準備喝茶,聽到這裡險些噴了出來:「新,新科狀元?」

  「對啊,舒霓裳說了,如今新科狀元是不少姑娘家家心中的如意郎君,她若是寫這個肯定能賣得火,小的以為她說得極是,所以啊,就按這個路子走了。」

  這不是聶峰的同人文麼,雖然不會是同名同姓,但宋清月那姑娘是借用了當下的背景與人物,秦風想了想,不禁搖了搖頭,幸好這姑娘用的是化名,不然宋家父子能心梗。

  送走了司遠,秦風看著合計好的銀子,還有成本表,心中盤算著要給蕭令瑤多少銀子。

  「你家殿下看到能分這麼多應該樂壞了吧?」秦風抬頭對上荊無命的臉色,剩下的話一下子就哽在喉嚨里,三月之期將至,無論是飛龍軍還是他們,都沒有任何下文。

  荊無命面帶苦澀:「殿下若是知曉定是歡欣,小的倒也想讓她知道,她如今可不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