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各有底牌(五更)

  馮寶本就是個心大的,根本沒察覺蕭令瑤方才的彆扭,恰好蕭令瑤又徹底放鬆,馮寶更覺得自在,給秦風擦完身子就嘀咕了一句:「太醫怎麼還沒有來?」

  太醫來的時候秦風已經昏睡過去,一番診治說是受了涼導致風邪入體,開了些藥物便離去,白淺送至門口時還塞了一錠銀子給那位李太醫。

  李太醫回了宮,並未返回太醫院,反而是進了御書房,將診治的結果與所開的方子奉上。

  上回李太醫還幫田啟誠配了點藥,今個又被叫去治駙馬。

  「回稟陛下,駙馬現今昏睡倒不是這風邪有多厲害,反是連日勞累所致,臣見他眼下有烏青,可見多日未能安眠,是以給駙馬開了些定神的藥物,不過還得駙馬好生調息才是。」

  洪公公瞧一眼元帝的臉色,說道:「哪能歇得了,待春闈結束,駙馬方能歇口氣吧,此番為了扶植這幫寒門學子,駙馬是真盡心盡力了。」

  李太醫不敢妄加評論,低頭不語,元帝說道:「結束?他是個能折騰的,結束後還有大事籌謀,瑤兒不是埋怨公主無俸祿只有賞賜,有這般駙馬,她哪能過苦日子。」

  這番話是尋常父母才會講的,元帝身為皇帝,這般寵愛錦華公主,李太醫頗是感慨,那四位皇子哪一個也比不過錦華公主一根手指頭!

  瞧元帝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欣慰之色,李太醫想到袖子裡那錠銀子,足有十兩重呢,這銀子拿得不冤,他可是陛下最信任的太醫,巴巴地出宮去給駙馬診病,該拿。

  打發走了李太醫,洪公公笑得殷勤:「陛下可放寬心了,田大人從宋家打聽來的消息,還有今日李太醫親眼所睹殿下對駙馬的關切,他們夫婦感情甚篤。」

  「朕是擔心瑤兒一門心思衷情駙馬,若不能得到回報會傷了心,如此看來,他夫婦果然情投意合,也是,瑤兒這般女子焉能不讓男子鍾情,是朕擔心太過。」

  洪公公笑得合不攏嘴,這陛下殺伐果斷,唯獨在那位與女兒處才有猶豫不絕的時候。

  想到那位,洪公公收斂了笑意。

  秦風與蕭令瑤都未料到元帝在他們未察覺時便著田啟誠與李太醫摸了一把他們的底,徹底坐實了他們恩愛夫妻的「名符其實」後放下心來,再不糾結。

  此時的秦風與蕭令瑤恰處於最不「恩愛」時,秦風借病發了一通牢騷,事後昏昏沉沉,倒是讓蕭令瑤體驗了一把灼心的滋味。

  方才只顧得給秦風請太醫,現在緩過神來,蕭令瑤方覺得不對。

  何為「此番局面應是最平衡之狀,彼此都滿意才是」,既是滿意,他那般不不忿算何意?還有後面說的那句,更易教人胡思亂想。

  「是以殿下隱瞞之事對臣來說並不重要才是,可臣竟生出妄想,想要知道殿下的所有秘密,是臣逾越了。」

  蕭令瑤回想這兩句話後越加定不下來心,總覺得秦風是話裡有話,偏是昨夜與皇叔出去一趟回來便有此反應,她的心七上八下。

  此時正暗忖是否去瑞王府找皇叔打聽一二,否則這般沒底,她著實不太習慣,再品味一番,竟從他話語中品出幾分委屈?是怨她瞞他太多?

  可是,分明他也有所隱瞞,不也在暗地裡做些不願讓她知曉的事?他們分明就是同類。

  彼此算計著,這般情況下,如何能徹底敞開胸懷,對彼此做到真正坦誠,彼時才剛剛成為最默契的合作夥伴,駙馬是要打破這平衡的局面?

  「有話就說就是了,偏要打什麼啞謎。」蕭令瑤嘀咕著,一扭頭,發現秦風不知道何時醒了。

  秦風依舊是躺在榻上,精神頭好了一些,睜著一雙眼睛看她在這裡一會兒沉思,一會兒嘀嘀咕咕,只是他熱得狠了,喉嚨干,嘴唇上還起了一層皮子,說不出話,難受。

  「水。」

  蕭令瑤聽他叫水,順手倒杯茶水,將他扶起來餵到他嘴邊,秦風喝完整杯,像不認識她一般看著她,嘖,這是怎麼?

  他心裡彆扭發了一通脾氣,算是借病發作,她這是心虛還是怎麼地,竟是親自上手照顧,金枝玉葉的公主人設不要了?秦風上下打量著她,輕咳道:「多謝。」

  蕭令瑤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心中仍在暗忖要不要派人去趟瑞王府,沉吟後說道:「駙馬也不是幾歲稚童,怎麼突然鬧起了脾氣?」

  她聲音輕柔,秦風心裡又微微一堵,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臣也不是泥捏的,有點脾氣也是人之常情,許是想通了不少事情,一時間經受不住打擊。」秦風說道:「一時衝動下泡了冷水浴,這才著了風邪。」

  這人,既是說了,又重點隻字未提,蕭令瑤輕咬嘴唇,為了避嫌,其餘下人都退出去,沒有旁人在,眼下只有他二人,卻讓她覺得莫名地心中沒底。

  「駙馬可是悔了?」蕭令瑤低語道:「可是悔了這樁形婚?」

  秦風捫心自問,悔嗎?自是不悔的,若不是做了駙馬哪能得到自立出戶的機會,若不出戶,子財歸父,所有的籌謀都將打水漂,若不是做了駙馬,哪有機會做到如今的買賣。

  「不悔。」

  「眼下不正是駙馬所說的各取所需,本宮可對付仇敵,你可大把地賺銀子,還不用再管太傅府的裹挾,不用受主母的氣,姨娘也能挺直腰杆做人,你到底氣甚?」

  「若說本宮有底牌未亮出,也是因為牽涉過大,不敢相告,可駙馬不也在暗中籌謀麼,駙馬放心,此事並非本宮派暗衛所查,而是……女子的感覺。」

  蕭令瑤並不知道世間有第六感之說,但她就是感覺得出來,秦風的眼神在看她的時候雖然溫柔,但卻隔著一層霧,還不如現在,他的眼神起碼是清澄的。

  秦風難得矯情一把,被蕭令瑤堵得無話可說,他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是啊,正如她所說,兩人半斤八兩,他怨個毛線!

  看他笑得古怪,蕭令瑤忍不住說道:「駙馬有話就說,以前你可不是這般。你……可是遇到了何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