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背上疤痕

  蕭令瑤一怔,成婚初期,她確是不放心,是以用暗衛盯了秦風一段時間,後二人開誠布公,她放下戒心,再也勿動用過暗衛,僅是荊無命一人跟隨他,一是保護,二來……

  到如今,她早信了他,荊無命更像是他本來的侍衛一般,有幾刻她甚至覺得荊無命已經轉投了主子,白淺私下也沒少罵荊無命。

  秦風素來不會用這樣的口氣與她說話,蕭令瑤的喉嚨堵得厲害,所謂事出必有妖,他這般開腔,必定有事。

  成婚以來,他總是有如春風一般,至少對她是這般,初開始或是因為兩人地位一高一低,他不得不如此,後來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惜,在哥哥妹妹的玩笑中透露過幾分心疼。

  到後來,兩人配合得越發默契,一再得手後他們之間的防備減少,真正成了一條船上的人,他對她更是縱著,給她做好吃的,處處由著她,在她生病時給她開小灶。

  頂著夫婦的關係,她均是心安理得地受了,這一刻秦風露出的尖銳突戳開了所有的平和。

  蕭令瑤微握著雙手,難以忽略心中的刺痛,原來習慣竟是如此可怕之物,一朝被打破,竟是周身不適,在程岑耍小聰明挑撥他二人時,她尚能冷靜處之,此刻卻無法淡然。

  原秦風若是不再溫柔都能讓她悵然至此,若有一日站在對立面,豈非……痛上加痛?

  「駙馬何出此言?」蕭令瑤不知昨夜發生何事,讓秦風突然態度大變,似是對她失望?

  秦風看著眼前的蕭令瑤,形婚之說是他教她的,他二人履行得極好,形婚之下,各取所需,他二人確也做到,既達成這般狀態,他在不平甚?

  他自知可笑,也毫無防備地笑出聲來,蕭令瑤更是詫異:「駙馬?」

  「臣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殿下,臣與殿下分明已經調適得恰當,這一路走來從彼此不信,彼此提防到了合作無間,殿下也想好將來無論發生何事都會保臣一命。」

  秦風似在喃喃自語:「此番局面應是最平衡之狀,彼此都滿意才是,都該滿意才是。」

  蕭令瑤突然覺得不對,這秦風今日是怎麼了,她疑惑地看著淨室,快步走進去,見到浴桶里的冷水,心中一悸,寒春之季,他竟是用冷水沐浴?

  突想到他方才說話時臉色潮紅,她忙退出去來到秦風面前,伸手探向他的額頭:「你可知道你發了熱?此時是甚季節,你竟敢用冷水沐浴。」

  曹景那般有深厚內力護身的人也才敢用冷水,秦風雖通醫理,但這身子骨調整好沒有多久,就敢這麼霍霍自個,這是燒得糊塗,開始胡言亂語了麼。

  秦風只覺得頭重腳輕,剛才用冷水泡澡的時候有多痛快,現在就有多難受,這原身的身子骨還是根基太弱了,他看著眼前蕭令瑤焦急的神色,拍了拍自個的頭,這事也太意外了。

  他都計劃好要怎麼和蕭令瑤談判,翻身做主,偏這身體不給力,關鍵時刻拉後腿!

  「是以殿下隱瞞之事對臣來說並不重要才是,可臣竟生出妄想,想要知道殿下的所有秘密,是臣逾越了。」秦風說完,轉身走向銅鏡前,他十分利落地梳好發,手臂有些無力。

  蕭令瑤見他逞強,無奈地呼道:「馮寶在哪,還不過來!」

  她記得秦風有研製過什麼牛黃丸可以解熱,秦風突然快步過來:「用你的腰牌去宮裡請太醫,越張揚越好。」

  「為何?」蕭令瑤心道這人都發熱,竟還在算計!

  秦風的太陽穴已經在跳動,若不是篤定孟女官得的是食物過敏症,他都懷疑自己是否被傳染,他按著太陽穴道:「臣為父皇扶植寒門一事往來奔波終病倒,豈能不讓父皇知曉?」

  這駙馬!蕭令瑤暗道果真如此,立馬叫來曹景,著他進宮去請太醫,這一邊,則讓荊無命和馮寶將秦風先扶到塌上。

  那馮寶也知道物理降溫的方法,當下就替秦風除去衣衫,蕭令瑤避之不及,馮寶還不以為然,在他眼中,駙馬與公主早就圓了房,就算看了駙馬的身子又如何。

  秦風是暈,但並非失去知覺,要是平時肯定要斥責馮寶替蕭令瑤解圍,今日不知是否在病中,總覺得哪哪都不痛快,全身都彆扭,身子是這樣,心也是這樣。

  尼瑪,秦風覺得有些煩躁,以前不懂蕭令瑤在藏什麼事,現在知道了,心裡一百二十個痛快,得意忘形,活生生把自個作病了,偏偏病就病了吧,還要想著藉機要讓元帝知曉。

  算來算去算成習慣,他和蕭令瑤不就栽在這個「算」上!

  他現在懶得算了,懶得多想,身為病人還不能任性一把麼,從來只有他治人,如今被太醫治一把又如何,馮寶解開他的衣衫時,他就沒有半點掙扎和抗拒。

  蕭令瑤就沒這麼好過了,白淺能說走就走好避嫌,當著一無所知的馮寶的面,她是走不得,也留不得,看著秦風的上衣被脫下,她腦海里一片空白。

  新婚那夜都未這般狼狽,馮寶還一邊替秦風擦身子,一邊說道:「殿下放心,駙馬學醫以後一直用自己的身子試驗試針,這點小病不算甚。」

  「他用自己試針試藥?」蕭令瑤說道:「為何如此?」

  馮寶還以為蕭令瑤早知道其中細節,詫異道:「駙馬沒和殿下講麼,以前在太傅府後院,何止是被打壓,吃穿用度和出行都受控制,姨娘自身難保,駙馬爺學醫也受限。」

  「當時只有小的和駙馬兩個人能試藥,試針,到後來姨娘想法子和太傅大人做了交易,駙馬出行自由了些,才化名塗山先生四處行醫練習醫術,總之,駙馬吃過不少苦頭。」

  馮寶說得興起,將秦風的身子側翻後示意她看他的後肩,在右肩胛骨那處有明顯的燙傷疤痕:「此處是駙馬練習角法時所致,可惜當時缺藥,沒有及時上藥留了疤痕。」

  蕭令瑤眼神閃避,但還是看著那處,秦風那處有塊圓形的疤痕,與周邊皮膚相比,顏色要深許多,那一片都是被火灼過的,是他當年拿捏不准所致。

  馮寶還在念念叨叨,秦風哪裡有傷,哪裡有疤痕,又說當年沒有銀兩,所以只好留下。

  蕭令瑤突然變得自在,不過是男人的軀幹罷了,兒時在水師里也見過叔伯小哥哥們打赤膊,這樣一想,目光也變得乾脆,將秦風上半身哪裡有傷,哪裡有疤瞧得分明。

  不止如此,她一件件記在心上,或許,某一日會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