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想要牽制唐相?

  左平道雖是心中熱流滾滾,面上卻不顯顏色,這份穩如泰山的模樣又讓白連州拿不準他的心思,雙手拱得久了,已經有些發酸,終是尷尬地放下雙手,拿起酒杯以作掩飾。

  「白大人與令尊打得一手好算盤,只是這十八年前的舊案恐是難查,想要藉此將唐相裹挾住,難度未免大了些。」左平道不失冷靜,淡然道:「春闈可在即了。」

  若唐相想要從中謀事,白家父子這盤算未免晚了些!

  假若唐相真對白北堂不滿 ,想要借春闈攪出事情讓白相難堪,等不到他這邊查出舊案與唐相有關的線索,白家就已經倒了大霉,緊趕慢趕都趕不上。

  「還是左大人思慮周全,春闈之事家父正在思慮中,又有徐尚書、秦太傅等人幫手,自是能平穩度過,但此事對白家長遠而言更有助益,左大人若是願幫忙,白家不計代價。」

  有求於人時的好話大概是世間最豪爽之言,白連州見他神色怏怏,探詢道:「左大人?」

  「喝酒吧,白大人,今日所言皆私下閒談,此事事關重大,還容本官細想一番。」左平道說道:「茲是舊案,還請白大人與白相切莫寄予太大希望。」

  白連州本以為無戲,可言左平道這番話並未把路堵死,忙殷勤地替左平道斟灑。

  這邊且不表,那荊無命見到左平道又與白連州走到一塊,進去歸來閣就發了一通牢騷,蕭令瑤原本聽到左平道的名字就煩躁,奈何如今來了一個更討人嫌的陳伯遠。

  論起來,左平道這些年都未表露幾分對她的「不同」,倒是那陳伯遠未去北關前,就在皇宮裡對她行了不少欺辱之事,尤記得那人罵她是「野種」。

  今番有了對比,蕭令瑤再聽到左平道的名諱時,心下竟也平靜許多:「他們在何處?」

  「在詠梅閣。」荊無命此時埋怨道:「駙馬爺這玉春樓的隔音也太好了,小的竟沒聽到他們在其中商量什麼,趁著夥計上菜時瞅了一眼,兩人的氣氛不錯,相聊甚歡。」

  馮玉一聽不樂意了:「玉春樓之所以做出名聲,與這隔音好不無關係,權貴客人多,吃喝暢談時哪個願意隔牆有耳,哪曉得咱也有要當這隔牆耳的時候?「

  秦風也是哭笑不得,他做這玉春樓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個有做駙馬的一天,更不知曉要與這些權貴打交道,還得探聽消息,現在把玉春樓的牆拆了也來不及了。

  馮寶說得委屈,白淺又狠狠地瞪了荊無命一眼,荊無命最怕白淺這隻母老虎,當下一拍頭,跑到邊上著著不廢話了,突然發現曹景不在,詫異道:「曹景人呢?」

  「指望你能成什麼事,曹景已經去了,你若聽不到,還能指望誰?」白淺的眼神嘲諷地從他臉上掃過:「這裡有個八品高手,何至於你跑過去得瑟。」

  荊無命被堵了一個大臉紅,他這般積極,卻把那曹景給忘了!

  這玉春樓雖是隔音好,但並不代表百分百的隔絕,他聽力派不上用處,可曹景豈是一般人,若是他出馬,說不定能探出一二,荊無命的心這才放心了。

  秦風今日也覺得這事驗證了哲學的可靠性,凡事皆有兩面性,玉春樓的隔音原本是個好的賣點,但一旦不利於自己的時候,反成為指向自己的刀,不好的一面頓時顯現。

  可惜本朝無人知曉哲學,秦風埋頭吃飯,見蕭令瑤神色平常,說道:「今日聽到左平道,殿下怎麼如此平靜?」

  「自是因為有陳伯遠的襯托。」蕭令瑤說道:「若說本宮有什麼人是連做戲都不想做的,便只有這位了,打從本宮進宮起,此人就令本宮厭惡。」

  來了一個更噁心的,原來那個都被襯托得好些,左平道若是知曉,不知有何感想?

  說起來公主也是個妙人,收了陳伯遠那玉蟋蟀,當天就讓白淺真拿去當了,據那當鋪的掌柜說那玉可是上好的玉,可稱為極品,只因其帶有血沁。

  那當鋪掌柜拿到玉以後,再三詢問是否真當,似是不解有人擁有這極品玉器還能捨棄。

  那玉蟋蟀的血沁恰好在翅上,極為罕見,雕刻的人利用這一點成形,可見雕刻的工匠也是高人,是以那一枚玉蟋蟀竟是當得一千六百兩紋銀!

  縱然不喜陳伯遠,但他送了這麼大一筆紋銀,蕭令瑤心中氣還是平了一些,至於那人麼,這輩子都不會對那人改觀,若左平道是瘋子,陳伯遠便是癲狂,不露聲色的癲狂!

  蕭令瑤自覺得在入宮的那一年便看清了陳伯遠的真面目,此人與他父親一般生有反骨,但骨子裡的血更逆反,其心思更深。

  她仍記得在罵她野種後,下一刻,陳伯遠便能在陛下與皇后面前親昵地稱她表妹,還伸手撫過她的頭頂,聲音甚是輕柔:「以後定會好好待表妹。」

  念及那不寒而慄的往事,蕭令瑤突然沒了胃口,曹景也在此時返回,在她耳邊一番耳語。

  雖是只聽到六七成,但綜合前後,也知曉那白家在打的什麼主意,蕭令瑤望向秦風,咂舌道:「今朝春闈恐是要熱鬧了。」

  秦風反問道:「何出此言?」

  蕭令瑤將聽到的一表,秦風不禁笑了:「如今真是狗咬狗,一嘴毛,想用陳年舊案來牽制唐相,白家倒也算有些腦子,且這案子與白家無關,自個還能討個清明。」

  秦風心下知道,那皇后與太師合謀要除去的人能讓元帝大怒,定是蕭令瑤的生母,十八年前元帝登基不久,彼時還沒有蕭令瑤的存在,依時間來算,恐是那位有孕之時?

  白家如今處境的確艱難,元帝對白家的抬舉可以稱之為捧殺加挑撥,如今看來,捧殺的力度倒是一般,白家並未因為抬舉就自滿驕傲,反倒是挑撥的力道來得更猛烈些。

  尤其這次春闈主考官的易主,竟讓白相不安至此,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白副相與唐相的隱性競爭已經白熱化,秦風送了一口肉到嘴裡,美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