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勿出宮

  那東宮的主子,太子蕭令昭已經臥地不起,身下有血湧出,皇后驚呼一聲,推開重重圍住他們的侍衛,飛奔進去,只見蕭令昭小腹處刺了一刀,血流不止。

  皇后臉色煞白,此時已有人去傳太醫,秦風心念一轉,看向蕭令瑤,他就是現成的郎中,這太子爺是救還是不救?

  蕭令瑤拋給他一個眼色,秦風暗忖,得,看來不上都不行了。

  其實這情況,他不上也得上,在場的誰不知道他就是治病救人者,若是在邊上站著不動反而不正常,不要說皇后,元帝都得對他重新估量。

  他忙跟上去,邁入殿中,來到蕭令昭身邊:「母后且讓兒臣看看。」

  皇后眼中閃過猶疑,在看到血流不止的情狀後終於屈服,眼下在場的只有秦風是真正的郎中,其餘人等就算有軍中急救的經驗,哪敵得過他。

  秦風處理這種大創面急劇出血的情況很有經驗,只要延緩出血,拖到太醫前來就可。

  他只是好奇,這諾大的東官守衛重重,剛才那刺客卻憑一人之力闖入,還真刺傷了太子,尤其剛才那化為黑影的瞬間,到底是障眼法還是此人的身法已經快到極致?

  不過,這傷,秦風心下存疑,手上的動作並沒有放緩,只是也沒那麼急切,看傷口的位置和出血量,八成死不了。

  等到太醫院接到通知派人過來,秦風立馬識趣地退到一邊,這種場面下趕緊避嫌要緊。

  皇后哭得嘶心裂肺,三皇子母子倆面色難堪,今日本是承王大勝返城,晚上名義上是家宴,其實就是給承王的慶功宴,全讓這次刺殺破壞了。

  母子倆面面相覷,不禁懷疑這起刺殺莫不是自導自演?

  眾人各懷心思,太子遇刺,刺客被活捉,元帝一聲令下,那刺客自有人對付,元帝面色鐵青,看著太醫們圍攏上前治傷,再看秦風一手血站在邊上,面色稍暖:「服侍駙馬淨手。」

  蕭令瑤與秦風進宮僅帶了曹景與白淺,立馬有東宮的女官前來招呼,秦風淨完手出來,見蕭令昭的血已經止住,一群太醫正膽顫心驚地匯報。

  秦風走出來時,和蕭令瑤站在遠些的地方,那媛貴妃拿著帕子,對身邊的賢妃說道:「好端端的日子怎麼跑出刺客來。」

  賢妃心下不滿爆棚,出自郭家,這脾性自是隨了郭家,她皮笑肉不笑道:「刺客既已生擒,還怕不能水落石出嗎?今日還要多謝曹公公,那趙大人也是能幹的。」

  他們到得晚,但據東宮侍衛們說,趙倫來得及時才攔住刺客,那一劍沒刺中太子要害。

  兩位后妃眼神對上,眼底都有隱約的懊惱,怎就沒刺中要害?

  蕭令瑤在邊上看得清楚,心中嗤笑,趙倫的本事她最清楚,趙倫的心思她也明了,若能置太子於死地,趙倫當仁不讓,哪是他攔住了刺客,根本是沒來得及出手。

  要不是眾目睽睽,趙倫能補上一劍!

  那刺客就沒打算真正要太子的命,所以這一出,究竟是不是皇后與太子以退為進?蕭令瑤的心緒有些亂,只因方才皇后的樣子完全不像知情人,畢竟是老對手,對彼此相當了解。

  秦風悄然捏了一下她的手:「殿下可是累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元帝剛好聽到,再看諸人均是一臉憔悴,幾位嬪妃更是髮髻散亂,華服也凌亂,好端端的宴席如今變成一團糟:「都回寢宮歇息吧,也莫要出宮了,省得辛勞。」

  二皇子與三皇子均在宮外建府,蕭令瑤也是如此,是以都應道:「謝父皇。」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除蕭令瑤與秦風外,另外兩位皇子均是心中忐忑,返回母妃宮中後仍不忘記派人去東宮打聽消息。

  三皇子母子一回宮,砰地一聲,賢妃身後的大門合上,侍從們早已見怪不怪,雖是封號賢,這位素來與此字無關,舉止頗是粗獷,一個個趕緊低頭退出,只余母子敘話。

  「母妃,並非兒臣。」蕭令暉趕忙說道:「大局於兒臣有利,何必多此一舉去暗殺太子。」

  賢妃頭痛欲裂,蕭令暉又說道:「太子一直禁足,父皇始終未鬆口,想必是為了解除禁足令而自導自演……可是傷到如此程度,等傷好,禁足令也臨近到期,又何必多此一舉。」

  不止蕭令暉這麼想,秦風也是如此核算,太子傷口雖未致命卻極深,真等徹底痊癒也要些時日,且失血過多還得養足氣血,要是自導自演的話,這一招並不聰明。

  回到蕭令瑤曾經的寢宮,秦風捧著茶杯,望向曹景:「方才你們可看到那人突然幻化成一股黑影,再回神時已經身於趙倫身後,如若不是你出手及時,趙倫危矣。」

  「此前太子身邊並無此等高手。」曹景皺眉道:「若不是自導自演,便是有人行刺,嫌疑最大者定是另三位皇子,又以二皇子與三皇子為先。」

  蕭令瑤笑道:「否則父皇何以令我們不用出宮,一方面是體恤,另一方面也是將我等暫押。」

  既有嫌疑,如何會讓他們出宮?都先在宮裡候著吧。

  秦風倒是現在才悟到這一層,原本早知曉元帝心思深,倒不像蕭令瑤頓悟得這麼快,現在想想,怕是宮門外已經戒嚴,此時切勿亂走,更勿胡亂打探消息才是。

  是以看到曹景按兵不動,蕭令瑤也沒有任何指示,他不禁佩服他們的默契,這恐是多年浸染後宮生活磨鍊出來的能力。

  這宮殿重新掌了燈,可見錦華公主大婚前的奢侈生活,白淺取來換洗衣物,卻是有些為難,這宮裡並沒有男子的換洗衣物,秦風倒也無所謂,只笑道:「殿下不嫌棄臣就行。」

  蕭令瑤的臉在燭光里微紅,白淺想到今晨的動靜,心生異樣的感覺,忙說道:「奴婢去找內監總管想想辦法。」

  「眼下宮中大亂,恐怕四處戒嚴,不要為難他們了。」蕭令瑤說道:「你先下去吧。」

  白淺遲疑著放下衣物,這才退了出去。

  兩人沐浴完畢,秦風依著穿著白天的衣衫,蕭令瑤看他遲遲不上榻,笑道:「你是被白淺那丫頭嚇到了,本宮哪有那般瞎講究,早點歇著吧。」

  不等秦風說話,外面傳來曹景的聲音:「殿下,駙馬,大理寺卿左大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