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皇后的心才落進肚子裡,臉色緩和了不少,媛貴妃與賢妃的臉色頗是好看,今日小宴,後宮雖不止他們這些后妃,但只有誕下子女的方可入席。
說來也怪,這些年後宮竟再無子嗣出生,曾有人言是皇后把持後宮,不允再有子嗣出生,但如今四位皇子年紀已長,就算再有子嗣能有威脅?
宴席氛圍在經過賜太子之後突然轉好,四皇子蕭令煜與蕭令瑤談笑風生,秦風則問起三皇子剿匪細節,聽聞他是用火攻,心下駭然。
孫子兵法有雲,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積,三曰火輜,四曰火庫,五曰火隊。
蕭令暉也樂得在元帝面前顯現計謀:「兒臣到達西南時恰值當地天氣最乾躁之時,那伙土匪藏於深山之中,物資上下山極不便利,兒臣便想一燒糧草,二燒人馬,再毀交通。」
這蕭令暉在火攻之計中用了三重,所謂火攻有五,便是一燒人馬,二燒糧草,三燒輜重,四燒倉庫,五燒運輸設施,能用其三,這位三皇子確比郭士通有腦子。
「只是這火也要看準天時,氣候乾躁已是老天爺給了便利,其後算好了起風之時,將人馬分為四組,三組負責火攻,主力部隊負責主攻,四管齊下方才拿下。」
秦風細品了品,這天時好說,本就是氣候乾燥之時,但算準起風之時,這豈是他能為?
只這瞬間,秦風心下一頓,這位三皇子必有高人指點,莫不是浮生閣?!
如那洛凡塵所說,浮生閣門人眾多,他們未必全才,卻在其領域裡格外傑出,既能有軒轅北這樣的謀士,緣何不能有比他更高明者。
蕭令暉自不知已說漏嘴,秦風還未來得及與蕭令瑤說浮生閣之事,他卻知古代算行風之時需觀天象,諸如赫赫有名的三國借東風,諸葛神算掐得起風之時後火燒赤壁。
古人以為當月亮經過箕、壁、翼、軫四個星位時便是起風之時,若不難觀天象,如何能擇準時機實行火攻,蕭令暉是武狀元,並未聽說其人能觀星象。
前頭只知曉太子與二皇子爭得不可開交,這位三皇子卻不聲不響地絡得能人異士輔佐!
秦風自覺是局外人,倒是樂得看這一齣戲,再說今日御膳房恐是使出渾身解數,菜餚很是可口,又有元帝親自帶來的美酒,秦風時不時與元帝及三位皇子舉杯,已是微醺。
秦風常做手術,對酒雖好但飲不多,絕大部分時間只是喝點啤酒解饞,來到東越後慢慢品出白酒的好滋味,酒量漸有提升。
他倒是喝得痛快,沒心沒肺,蕭令瑤輕輕掐了他一把,嗔怪道:「莫要醉。」
「知曉了。」秦風曉得她是擔心自己酒後多言暴露痕跡,忙說道:「臣喝酒易上臉,看似醉得不輕,實則無事,殿下放心。」
夫婦倆悄然私語,洪公公打趣道:「陛下,公主與駙馬甚是恩愛,這駙馬是真挑對了。」
「幸好勿計較嫡庶,瑤兒如今才能如此快活,自打她出宮後,笑意都真了不少。」元帝的話讓坐在身側的陳皇后眼皮一跳,正要說話,元帝又指著面前的一碟櫻桃肉:「給公主。」
洪公公自是知道這是額外的偏疼,忙端起那碟櫻桃肉送到蕭令瑤面前:「殿下,陛下賞。」
「謝父皇,兒臣一向喜歡這道菜。」蕭令瑤笑著,眼底有一絲陰霾,她並不愛甜口的菜,鍾愛這道菜的另有其人:「兒臣獨占了三份呢。」
「哪來的三份?」元帝的心頭一軟。
蕭令瑤笑著看向秦風:「駙馬把他的那份也給兒臣了。」
元帝的笑意越發濃烈,媛貴妃看著蕭令瑤臉上的笑意,竟也生出幾分羨慕:「駙馬真心會疼愛人,公主好福氣。」
無形中又秀了一把恩愛的秦風和蕭令瑤面色堂堂,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一陣喧鬧之聲。
元帝面色不虞:「外面何事?」
趙倫的聲音隨即響起:「陛下,東宮疑有異,卑職前去探查一二。」
就在此時,外面又響起一陣呼號——「來人啊,有刺客,太子遇刺了!」
陳皇后倉惶起身,顧不得身邊元帝如何,匆忙奔向殿外,元帝朝那趙倫一揮手,趙倫轉身便帶人奔向東宮,三皇子隨即起身:「兒臣也去看看。」
三皇子既動,其餘人等豈可袖手旁觀?
眾人一骨碌地離開坤寧宮,匆忙趕向東宮,秦風見蕭令瑤的宮裝厚重,索性抓住她的手,扶著她一路前行,曹景緊隨其後。
那東宮離坤寧宮並不遠,今日排宴皇后存有私心,特意將席位安排在能看到東宮一隅的地方,好讓元帝有所動容,若是能趁機解了蕭令昭的禁足最好。
可惜元帝方才並未鬆動,她正想著如何更進一步,卻傳來東宮遇刺的消息,皇后心神大亂,不禁懷疑起二皇子或三皇子,他二人風頭正盛,莫不是要趁機剷除太子,取而代之?!
諸人到達東宮時,一眾侍衛自是將元帝等人圍住以做保護,趙倫則帶人闖入東宮,稍傾后里面便有打鬥聲,秦風眼見得一道身影宛如蛟龍,竟將一眾人等連連逼退。
趙倫喝開眾人,直奔那黑衣人而去,他腳步奇快,但等劍指那人脖頸,僅差分毫便能取得對方性命,那人卻如一道黑煙,騰地消失!
此幕讓蕭令瑤神色微變,被秦風握著的手猛然扣緊,疾呼道:「曹景!」
話音剛落,曹景便衝進殿內,一手抓住已經繞到趙倫身後正欲偷襲的黑衣人脖頸,他手掌突然透了內勁,猛然下壓,那黑衣人的脖頸傳來一聲脆響,身子便往下滾落。
秦風駭然,曹景出手果真不一般,那一掌正壓住對方後頸脊柱,傾刻斷開!
哪怕不從醫也知道這脊柱對人體支撐的重要性,再想到曹景上回在刑部暗室吃的虧,更讓他好奇,那暗室機關繁複到何種程度,竟能讓這般的曹景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