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你撿到了曹景

  荊無命覺得甚有道理,他倒是曉得有個小飯莊不過是設在路邊,但夜間生意極好,只是不知道駙馬爺能不能屈尊,秦風聽他這麼講,白他一眼:「為何不可?」

  於是半柱香後,三人一路步行著去了那路邊的攤子,荊無命是個帶刀侍衛,龍七又生得高大威猛,偏偏站在兩人中間的秦風玉樹臨風,相貌不凡,極是吸人眼球。

  這樣的三位就往那街邊支起的小桌一坐,居然也無尊卑,主子和奴僕一同入座,看到的人不無驚訝,這是哪家的公子竟是如此縱容下人?

  「駙……公子,這家店的蒸肉簡直一絕,肥而不膩,入口即化,一定要嘗一嘗,若是覺得膩味,這家還有酸梅湯可以解膩,是用酸梅子熬出來的,又酸又甜。」

  荊無命不像曹景一樣在宮裡陪著蕭令瑤,他一直在宮外活動,專愛往下九流的地方鑽。

  隋城大街小巷都被他吃過了,像這種路邊攤營業到什麼時辰,什麼菜最在行,他最清楚。

  秦風懷念起以前吃過的大排檔和蒼蠅館子,瞬間將今天的事情放下,三人在這攤子上飽餐一頓,招搖地引來注目後,終於打道回府。

  蕭令瑤忐忑不安,秦風回來時,她倚在榻上,打理過的長髮垂落,頭上乾淨得沒有裝飾。 ✶

  黑髮如瀑,順滑得不行,但她的臉色卻是不好,暗衛傳來的消息仍是未找到曹景下落。

  秦風見狀,笑意盈盈地走過去:「是臣不對,忘記讓馮寶帶句話回來。」

  蕭令瑤只以為她是在埋怨他這麼晚才歸來,心下一梗,幽怨道:「本宮與你本就是作戲,你何時返府都無礙,馮寶本也是你的人,無需對本宮交代。」

  這話聽得秦風如鯁在喉,雖是知道她說得有理,但他心裡卻是被堵住了一般,掩去心底微妙的不快,他正色道:」殿下誤會了,臣今日撿到了曹景。」

  「你說……撿到了曹景?」蕭令瑤的眼眶瞬間紅了:「為何是撿?」

  這公主確是聰明,一下子抓住了重點,秦風嘆息著將今日事一五一十地道來,包括曹景現在的傷勢如何,在何處養傷,也格外強調不用擔心他的吃喝用度,那地方都有。

  蕭令瑤聽完後如釋重負,聲音變啞了幾分:「這傻子。」

  短短的三個字道出無數對曹景的感動,秦風突覺得自己立場尷尬,尤其是聽荊無命說那曹景是為了蕭令瑤甘願淨身入宮,心下嘆息,要是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白活第二世。

  蕭令瑤落了心,終於又恢復平時的她:「他父母留給他的東西僅那一樣,他犯險回去在情理之中,不過刑部居然如此嚴密的密室?」

  這話他們已經感慨過了,秦風便說道:「要是前朝所制,工部應該有資料,要是本朝才有,興許是陛下所允,胡尚書應沒有私建的膽子。」

  刑部要動工必須要向工部所報,秦風在思忖是否向宋清明打聽一二時,蕭令瑤斷然道:「此事莫再提了,爛死在肚子裡罷。」

  「確實如此,畢竟咱們手上不乾淨啊。」秦風感慨道。

  私闖刑部查看卷宗,又二入刑部進了人家的禁區,他們何苦要揪著那密室不放,萬一惹得自己暴露豈不是麻煩,兩人迅速達成一致後,突然陷入莫名的尷尬。

  蕭令瑤後知後覺發現她方才的語氣不妙,水盈盈的眸子看向秦風,輕聲說道:「方才,對不住。」

  秦風心裡被羽毛撓了一下似的,痒痒的,她身著潔白的寢衣,長發披散在腦後,臉上沒有半點脂粉,這雙清澈的眸子就這麼直愣愣地望著她,眼角還是微紅。

  或是不常向人道歉,她神情有些幾分羞澀,正是如此,她與平時截然不同。

  十七歲的公主殿下此時就是鄰居家犯了無關大雅小錯的小姑娘,秦風心裡那點子不痛快就這麼散了,他嗯了一聲,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無事,你莫傷心。」

  那手一伸到她頭頂,兩人同時僵住,對視一眼後不約而同地挪開眼神,為了緩解尷尬,秦風忙說道:「臣先去沐浴。」

  不等蕭令瑤說話,秦風已經轉身離開,頭頂還有他手掌的餘溫,蕭令瑤莫名紅了臉龐。

  成為公主以後,除父皇外只有四皇兄曾經撫過她的頭頂,外男之中僅有秦風一人,他方才的動作倒是嫻熟,她記得他府中有兩位同父異母的妹妹,只是不親近罷了。

  那是唐紅英所出的雙胞胎女兒,想來他也不會與她們親近。

  蕭令瑤心中微有所動,生出一份異樣的時候,秦風在浴桶中狠狠地洗了一把臉,糊塗啊!

  等秦風再回來時,蕭令瑤已經躺下微閉雙眼,秦風也將剛才的事情掠過,飛速地躺下。

  兩人各懷心事,始終不發一言,一前一後睡去。

  而在那小院中的曹景悠然醒來時,天色已經微明,床邊的油燈快熄滅,他緩緩坐起來,之前的事情浮上腦海,那龍七居然襲擊他,也是他帶傷未防,一時被打暈。

  嘴裡還有股子藥味,身體有些無力,曹景笑笑,沒料到他會為秦風所救。

  他低頭看到處理好的傷口,那用來包紮的布條十分薄,又綿軟,包紮得極是緊實。

  秦風是郎中,想必傷口縫合得過關,他並沒有懷疑,床邊擺著一壺茶水,他習慣性地拿出銀針試過,不管是涼的便喝了大半壺,這才靠在榻上調整呼吸。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曹景想到自己為機關所傷,不禁露出自嘲的笑容,發現外衣被除,他打個激靈,迅速去翻疊好的衣服,一塊玉佩從裡面翻出來,是一塊雙魚玉。

  兩條小魚首尾相銜,白玉無暇。

  這塊雙魚玉是父母的定情信物,也是他們唯一留下來的物件了,上面沒有任何銘文。

  只因這是他父親親手所刻贈予母親,這白玉從屍骨中翻出來時,居然沒有損壞分毫,只是沾上了血,父親與母親的血將白玉浸得通紅。